第078章 痛徹心扉

手顫抖著伸向自己的小腹,冰冷沉重的氧氣罩依舊無法割斷她低啞的哭喊:“孩子……我的孩子……”

蕭玨依舊緊緊握住她的手,他的神情有一瞬的不忍,但他的眸子卻迅速冷下來:“早知道現在會這樣,當初又為什麽要去墮胎?就算你打定主意要跟我離婚、和歐文複合,就算你怕被我們蕭家的人發現,也沒必要做的這麽急!你以為找家偏僻的診所我就不知道了嗎?如果事情傳出去,你讓我們蕭家的臉都放在哪裏?”

雖然他的確很氣,但其實他最在乎的並不是這些,他是怕她真的就把命毀在那個診所裏。天知道,當田野告訴他,田宓偷偷跑去小診所裏墮胎,回家後卻突然身體不適大出血時,他是有多麽地震驚!

她怎麽能這麽傻,居然會跑到診所這種地方墮胎?就算她真的想和自己離婚,也沒必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

“墮胎?”身心的劇痛已消耗了田宓太多力氣,她的唇角蠕動著,艱難地想要說話,但氧氣罩卻隔去了她微弱的聲音。

她哪裏有要墮胎?又哪裏去過什麽偏僻的診所?先不說她是宮外孕,注定要把孩子做了這個事實,那天晚上明明是甄淑妮出言刺激她,她才會滾下樓梯來到這裏的。

想到這裏,田宓愈發傷心欲絕,她狠狠抓著蕭玨前胸的襟裳,急切地想說“不是的,不是的”,可是她什麽也說不出。那一瞬間,仿佛有野貓的利爪在自己的子宮上刮磨著,每一縷呼吸都帶著徹骨的疼,淚水洶湧地從眼眶中奪出。

沈碧雲也在一旁跟著抹著淚,但她的眼神卻不同於往日的慈愛,而是變得極其堅毅甚至透著點威嚴,她伸手將蕭玨拉到門外:“蕭玨,這裏有我看著,田宓也醒了,你已經在這裏守了兩個多小時,你快走吧,不要再耽誤正事了。”

蕭玨輕輕掙脫沈碧雲的手,他神情複雜地朝屋裏望了一眼。他還記得

醫生對自己說過,由於宮外孕大出血,田宓已被割去了一側的輸卵管,這對她的身心都是極大的打擊,更何況,她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期。

“不行,我不能看著她……”

沈碧雲指著走廊的盡頭,厲聲打斷他:“門口那些媒體全部都眼睜睜地盯著你看呢,他們想要知道你這個議會裏最有前途的新議員,究竟要這樣不理政事,隻顧著自己的親人多久!”

檸黃色的門在明敞的走廊裏道道相銜,一色的青牆在重重疊疊的科室裏蜿蜒著,蕭玨凝望著道路的盡頭,眼前著反複鋪陳的厚重顏色,卻無端端的呈現出一種沉重到令人窒息的錯覺。

“這三個月裏阿羅總是對我說,你是個好人,而我居然也願意去相信,相信你有一天會像個男人一樣正視這些問題。可是蕭玨,今天再看看你,你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腦子裏不受控製地回**起田宓對他說過的話,他不由得攥緊自己的掌心,衝著自己的母親怒吼起來:“我是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沒辦法保護,那這個議員我不要也罷!”

“啪——”

沈碧雲則想也沒想,揚起自己不住顫抖的手腕,照著他的臉重重地摑下去,滿眼都是恨鐵不成鋼。

“媽……”蕭玨驀然怔住了,他有些難以置信地仰起臉看向沈碧雲,長這麽大,她還是頭一次出手打他。

“這一巴掌,我是想打醒你,”沈碧雲的柔軀震了震,纖長白皙的手淩厲地指著蕭玨,“你給我記住!首先你是蕭家的子孫,是國家的棟梁,其次你才是那個女人的丈夫!我沈碧雲的兒子!”

蕭玨愣在原地,胸腔裏某個地方又在一陣陣地收縮。

沈碧雲的眼眸裏也有一滴淚溢出,但隻是片刻,就被她拭去:“這次你和田宓的事,究竟誰對誰錯我都不想再追究那麽多。但現在是蕭家重整旗鼓的關鍵時刻,你可千千萬萬要記住自己的

身份,不要為了一個女人,而毀了你的政治前途。”

田宓還處在疼痛的深海中,看到蕭玨和沈碧雲走出去,她用力咬住自己的唇,根本無法顧及其他。

依稀聽到門口有人在吵,她的心沒來由的慌亂起來,有人立刻湊到跟前來,握緊她的手,她努力定了定神,才恍然間認出——這是哥哥。

她剛想叫他,卻忽然感到有什麽東西正從自己的身下潮湧般湧出,她戰戰兢兢地將手在被子裏湊了湊,又摸到了粘襦腥濕的**。

緊接著,田野驚愕地站了起來,身旁的護士也按了床頭的急救鈴,並跟著大喊:“醫生!醫生快來看看!三號病人又出血了!”

急救車又從病房出推出來,蕭玨身子猛地一震,想也不想地跑到車前握住田宓冰涼的手:“田宓,你*的敢死?你給我活著,田宓,你說話啊,張開眼睛,我不許你死!”

恍恍惚惚中,蕭玨的黑眸裏是深痛的憐惜,帶著難以言喻的恐懼和悲哀。他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她,這樣絕望又茫然的眼神,仿佛她是他最珍貴的寶貝,是他生命中最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蕭玨愛的是甄淑妮,蕭玨應該正和甄淑妮在一起甜蜜快活,他怎麽會對自己用情?他一直都在騙自己才對!

田宓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他的手,蕭玨卻不管不顧地將她拉得更緊,推進搶救室的時候田野和醫生用力將他拽開。

他緊緊迫視著田野,似乎十分憤慨地與他爭吵了幾句,然而在他再次低下頭的那刻,他卻驀然間站定了。他終於看清了田宓一直努力做出的唇形,是“走開”……

她讓自己走開,她是連死都不願再見到自己嗎?

“轟——”

與此同時,田宓的那隻蒼白如紙的手從他的掌心脫落,搶救室的大門被緊緊地關上了,他心裏的那扇門,也仿佛被人用力地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