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何掌控?
潘七雖然能夠勉強的站起來,但是絕對不可能獨立走上一百步,甚至在走幾步路之後,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這就代表著,她根本不可能獨自去找黃虎,說出最後的名字,就算是把腰牌要回來也不行。
除非……用鹿角酒。可是那個東西在毛蛋的身上,這種詭異的玩意確實能夠讓潘七短暫的獲得精力,就好像病大大的減輕了一般,但是跟毛蛋索要的話,他是一定會問原因的。這個是潘七沒有辦法解釋的,她是不可能跟毛蛋說去使用最後的名字,那樣的話,他們之間的脆弱聯盟也就不複存在,毛蛋將不是潘七的盟友,而這個時候的潘七,經受不住身邊的任何變動。
那麽……怎麽辦?實際上已經很明了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黃虎自己過來,然後聽潘七說出最後的名字開始執行,這是唯一可以把握的結局。把黃虎叫來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這個可以讓毛蛋去做,至於理由嘛,隨便的編一個就可以了,反正毛蛋身上有腰牌,這個人雖然生性多疑,並且警覺,可是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為了隱藏自己的精明,在大多數的時候都不會拒絕別人。他對自己的腦子太自信了,自信到自負的程度,這就讓毛蛋幾乎忽略了其他所有人的謀略,認為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的化解,也許可以利用這一點。
甚至這個說法不必要太高明,對,要拙劣一點,最好一下子就能被毛蛋看穿,這樣的話毛蛋一定會以在看一個弱智女人的態度來甚至潘七,如此勝算就高處很多。
那麽,最後的名字說誰?這個嘴關鍵的問題,潘七仍然沒有考慮好。這個人最好是在半天堡之外的什麽地方,這樣的話,如果執行這個名字,潘七就有理由提出要親眼見證,那樣的話,也就等同於讓潘七安全的離開半天堡。
可是……不管潘七說誰,黃虎都有可能把那個人抓上半天堡,然後當著她的麵把他幹掉,自由仍然是那麽遙不可及。潘七這個時候真想讓黃虎殺死某一尊雕像,不,雕像還不夠,應該讓黃虎殺死某一座山脈,雕像和山脈都沉重無比,無法移動,隻有這樣,才能讓潘七挪動,而不讓被殺的人挪動,隻有這樣才是安全的。
無論怎麽想那都是不可能的,明天,也就是十一月二十四,對於潘七來說,將是最後的期限,她必須在這之前謀劃好一切的計劃,否則就來不及了。
正在潘七胡思亂想的時候,毛蛋手中的工作停了下來,毛蛋的工作發出的聲音十分富有節奏感,因此在這節奏感停下來的瞬間,潘七就敏感的察覺到了。看來是午飯的時間到了,毛蛋也完成了手頭的工作。當然,之所以毛蛋能夠把時間卡的這麽準,一定程度上也是毛蛋偷工減料的緣故,毛蛋謹慎的計算著時間,盡量的縮小偷工減料的比例,這能讓被發現的可能性盡量的降低。
這一點對於別人來說很難發現,但是潘金蓮做了那麽多年燒餅生意,早就對這些小手段爛熟於心,坦率的說,毛蛋偷工減料的本事比起武大來說差上許多,那個矮子雖然其貌不揚,但在個別的時候,心裏精明的卻是非常的令人吃驚。潘七有的時候感覺,如果在武大的身上沾上毛的話,他會是樹林子裏最精明的猴子。
毛蛋工作的停止,代表著整個夥房的工作都停了下來,所有的夥夫都在安靜的等待著前來取餐的各小隊人馬,這個時候的夥房會經曆非常小規模的混亂,如果潘七還在健康狀態的話,這種混亂倒是能夠做一些事,可現在……潘七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好在的是,仍然有一天的時間,還有一個夜晚和一個上午,時間還不是很緊,也許在這些時間裏,能夠考慮到更好的辦法。潘七隻能用這些有些不太切合實際的想法來鼓勵和安慰著自己。
潘七閉上了眼睛,裝作還在睡眠的樣子,反正重病中的她,出現一些恍惚般的清醒,相信毛蛋也是能夠理解的,這應該不會引起他的什麽懷疑,但是現在,毛蛋回頭如果看到潘七神智清晰的眼睛,那潘七就被動了。
潘七聽到有人來領夥食了,這聲音對比她剛來半天堡的時候顯得嘈雜了很多,實際上在鄧白不在了之後,半天堡上越來越多的來取餐的兵丁放肆了起來,仿佛把原來從鄧白身上吃的虧都要找回來,而藍衣胖子和黑臉屠夫很顯然是壓不住這個場子的,中午取餐也就從原來的安靜中的碰撞聲,變成了有些嘈雜的熙攘。
其實潘七更喜歡這樣,她無法想象一堆人在忙於手中的活計時,居然是安靜的,這種安靜會讓她感覺所麵對的都不是活人,都僅僅是一些會動的軀殼而已,而這些軀殼,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
這種喧鬧持續著,潘七也一直沒有睜開眼,睜眼隻會浪費徒勞的體力而已,而不管在今天下午、晚上或者是明天上午有什麽新的想法,充足的體力,總是必須的。這樣的閉著眼睛,潘七似乎感覺自己的體力在不斷的恢複,這也給了她一些信心,當然,這些信心如同紙糊的一般,隻需要輕輕的被命運和現實的手指一戳,便會在淩亂的風中,飄個稀爛。
正在這時,潘七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因為潘七的身邊,隻有爐火是有溫度的,而她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在自己麵部的上方出現了新的熱源。在生病之後,她對於溫度的感覺逐漸的更加敏感了起來,這讓她本能的睜開了眼睛。
毛蛋正蹲在她旁邊看著她,看來剛才感覺到的溫度是毛蛋噴出的熱氣。但是潘七感覺到,自己睜開眼睛的速度似乎有些太快了,這樣閃電般的反射,應該不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應當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