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七隻知道大概的新軍營地方向,畢竟她隻是遙望過,從來沒有來過。但即便如此,她也感覺到,自己被帶領的方向,跟新軍營地的位置不太一樣。不過想想也能知道,黃虎在營地當中肯定還有一些親信,高挑軍官也是想避過他們的眼線吧。
果然跟潘七所想的差不多,大部分的新軍都向營地的方向走去,而押送著毛蛋和潘七的隻是三個人,高挑軍官,和兩個兵丁。
場麵何其相似!在一天一種,經曆了兩次的押送。被押送的,還是潘七和毛蛋,而押送的,仍然是一個頭目帶兩個兵丁。上一次,毛蛋飛石連殺三人,不知道這一次,還會發生什麽。隨著大部分新軍的離開,潘七心中的絕望也消退了,她開始有一些興奮,就好像眼前的這三個人,隻是一道謎題,她需要如何完美的解答,然後將這三個人殺掉。
至於之後的事怎麽辦,潘七並不去想。黃虎既然跑了的話,那肯定就不會再回來,想出半天堡估計是沒什麽希望了,真是可惜,好不容易找到這輩子真正熱愛的事,卻隻做了一個晚上,就得偃旗息鼓命赴黃泉,如果有轉世投胎的話,潘七希望她自己還能夠記得這種愛好,那樣的話,時間便不會虛度。
轉了幾圈之後,潘七和毛蛋被帶進了一個木屋。看到屋子的時候,潘七的心中震動了一下,因為這正是她被抓到半天堡的時候,醒來的那間木屋,也正是在這裏,她受到了別人的欺騙,開始了廚子的道路。
在哪裏開始,就在哪裏結束。潘七有些受不了她命運中的偶然性,她甚至很想念那個尼姑,她想像那個尼姑展示她精湛的殺戮技巧,告訴那個尼姑,人的命運並不是靠一滴血就可以看破,就如同尼姑根本不會知道,有一天,看上去文弱的女子,會變成把殺戮當成娛樂的魔頭。
潘七和毛蛋被扔在了地上,房間裏有一種發臭的油脂味道,屋子內的燈火並不明亮,看來是怕引燃了屋子的原因,不能把火苗放的太高。不過好在,那紅色的視域還在,潘七甚至希望能夠把屋子內的燈光全滅,這樣的話,她的優勢便大了很多。
兩個兵丁,加上高挑的軍官,將潘七和毛蛋放入屋子之後,並沒有離開,那兩個兵丁直接抽出了腰刀。這意思再明確不過了,他們要在這裏,直接解決潘七和毛蛋。看來這個高挑的軍官真的是個狠角色,他不會給潘七任何的機會。
潘七有些失望,這裏並不是斷魂崖,沒有石頭,冷熱風等這些複雜的條件來讓她利用,甚至潘七跟上次的待遇也不一樣,在斷魂崖,她甚至沒有被捆綁,而毛蛋,也僅僅是用一條可以被他打開的鐵鏈鎖住了雙腕。
被扔在地上的潘七,竭力的活動者手指,她希望能夠把飛刀勾出來,但是胳膊勒的太近,她的手指已經完全的麻了,活動遠不如平時那麽便利,這動作無比的吃力,同時潘七還要小心,一旦飛刀被勾出來,手指卻沒有抓住,那麽她最後的希望也會**然無存。
一點一點的動,潘七就如同第一次撫摸武大下麵那活兒時的那般緊張,心驚膽戰的興奮,讓最為簡單的動作,也能夠被全神貫注到極致。
突然,潘七感覺到繩子一鬆,這讓她欣喜若狂。可是她卻沒有加快勾出飛刀的動作,而是暫停了下來。她要讓手指上過過血脈,這樣才能夠更好的操控飛刀,可是……繩子為什麽會鬆呢?
潘七首先想到的是毛蛋,也許這是毛蛋搞的手腳。但是毛蛋被扔下的位置,距離潘七足有七八步,他被捆得好像個粽子,是絕對沒有什麽機會來幫助潘七的。潘七隻能簡單的動動肩膀,太大的動作會讓眼前的三人察覺。略微的扭動之後,潘七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是變體衣。變體衣被繩子過緊的捆綁之後,發生了變形。本來這衣服是加粗了潘七的腹部和腰,以此來隱藏胸部,現在那些未知被繩子勒的開始塌陷,本來緊繃的捆綁,頓時鬆了下來,這一切發生在一瞬間,看來是剛才兵丁把潘七推到地上的時候,打破了變體衣最後對於變形的把手,讓它徹底的崩潰。
變體衣的損壞意味著潘七作為男人的偽裝要進行不下去了,但她並不擔心這一點,最起碼在黑暗中還沒有人可以發現,另外,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一旦死了的話,被不被玷汙,自己也不會知道。
從進房子之後,高挑軍官就沒有說話,他們站在那用最為輕蔑的眼光看著潘七,那眼神像極了在看籠子裏待宰的肥雞。
潘七已經在心中思量著動手的動作了,她先慢慢的割開繩子,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踢倒左麵的燈,那麽弱的火苗應該馬上就會熄滅。高挑軍官手裏沒有武器,腰上也並沒帶著,這樣的話,敵人隻有兩口刀。腰刀並不適合在房間內這種狹小的地方作戰,更何況是在黑暗中。潘七相信毛蛋也並沒有閑著,隻要自己一出手,踢滅燈火,就算毛蛋被捆著,他也會做點事,這樣的話潘七就有時間幹掉一個,至於怎麽去打第二個……等幹掉第一個之後再想也不遲。
這種環境下,已經沒有更好的計劃了。隻能希望毛蛋可以做的更好。
手指的靈活度恢複了,飛刀一勾而出,潘七緩慢的切割著繩子,這比她想象的要容易,看來飛刀足夠鋒利,徐三彪保養的非常不錯,這把飛刀先是擊中了石頭,然後殺了兩個人,刀口還沒有崩裂,是值得潘七信任的武器。
繩子已經被切開,潘七沒有動,她讓殘繩繼續覆蓋在身上,擺出一副還被捆著的模樣。
高挑軍官不想再等了,他隻說了一句:“殺掉他們。”兩個兵丁接到命令,高舉手中的刀,分別像潘七和毛蛋走來。
在那麽一瞬間,潘七希望高挑軍官能夠馬上轉身出屋,畢竟這種殺人的場麵,血濺當場,並不怎麽好看。可那高挑軍官仍舊站在那,如同一根釘子一樣,一動不動,他的臉上還帶著笑意。潘七險些忘記,高挑軍官是個嗜血的人,他下巴上胡須上的血跡還沒有擦淨,怎麽會在乎再噴濺上一些呢?
以一次失敗的刺殺,來終結剛剛開始的殺手生涯,真是個晦氣的結局。潘七雖然不報希望,但是她仍舊蓄勢待發。她可以被殺死,但她會在那之前盡量的帶走更多的生命。
“二位,再見了,希望你們下輩子能夠找好靠山,把一切都寄托在逃走的人身上,這是愚者才會出的昏招。”高挑軍官的胡子微微抖動,嘴角向上,他已經不去看毛蛋,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潘七,就好像知道潘七要采取行動一般。
潘七明白,出手的難度加大了,她捏緊了飛刀,把身體想象成一張弓,這把飛刀就是箭矢最為鋒利的尖。
但是……高挑軍官的話好像有一些不對勁,這是潘七所感覺到的,可是究竟是哪裏不對勁卻有些說不上來。盡管屠刀已經舉起,她決定還是暫緩出刀,有些事情還是要考慮清楚的好。
高挑軍官前後沒有說幾句話,潘七在這電光火石間匆匆的回憶了一遍,果然,不對勁的地方被潘七找到了。高挑軍官一直稱呼潘七和毛蛋為“你們”,尤其是在剛才抓潘七的時候,高挑軍官說的是“你們不打自招說是他的朋友”,而潘七確定,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展示腰牌,還是同新軍對話,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提過毛蛋。
潘七以前也沒有見過這個高挑軍官,他怎麽就能知道,潘七和毛蛋是一夥的呢?並且都是黃虎的手下。
固然還有其他的可能,但隻有一個解釋是最合理的,眼前這個高挑的軍官,並不是別人,而是黃虎所假扮的。
想到這裏,潘七不再猶豫,她瞬間將身體彈射而起,避過從上往下落的屠刀,強在那之前,將手中的飛刀捅入了眼前的兵丁的左胸。這並不像捅入那些沒有防護的地方那麽容易,刀在接觸到血肉之前,先切開的是一層薄薄的皮甲,這種首先一頓,而後暢快無比的進入,更讓潘七興奮的渾身顫抖。
血噴濺了出來,腥氣讓潘七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漁民的女兒,身上沾染著那些一輩子也洗不掉的魚腥。她鬆開了握著飛刀刀柄的手,讓死屍直接趴了下來。
“黃虎,你的易容技巧果然高妙,但現在應該結束了吧。”潘七坦然的說。
“哈哈哈,居然被你看破了。”黃虎一邊大笑著,一邊如同獾子一樣縱身到了另一名兵丁的身後,輕輕的一扭他的脖子,黑暗中傳來“哢嚓”一聲。潘七知道,又一個靈魂被帶走了。
(昨天認為的過敏,實際上是風疹,還得我白白被過敏藥物的副作用折磨了一天。現在庸醫確實多,也祝願各位書友身體健康,這才是最寶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