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鏡子裏頭的場景直接變成了一片亂葬崗,天空也變成了死灰顏色,那間畫室裏頭傳來無數人呼救的聲音,有男有女,房子外頭台階上的苔蘚浸滿了殷紅色的鮮血,房子裏頭有微弱的燈光從窗戶透出來,烏雲越來越重了。烏鴉哇哇叫著飛上了屋頂。房子裏頭的嘶喊聲還不斷傳出來。
我慢慢盯著鏡子,一隻手從窗戶伸了出來,好像再向誰招手。突然,哢嚓一聲,那隻手就順著窗簷掉了下來,手掉在浸滿鮮血的台階上動彈了幾下。
就聽見一聲慘叫,一個人頭撞破了窗戶露了出來,那人是個女人,濕漉漉的長發也沾滿了血,長發遮住了臉,我啥都看不清楚,我靠近鏡子,想看看那女人長啥樣子。鏡子裏頭,女人頭晃了幾下,撲棱一下,就落了下來,血當場噴了幾米遠。。。
我突然嚇了一下,鏡子失手落在了地上。
周馳回過頭,問道,咋了,你瞅到啥了?
我愣了愣,又看看那畫室又恢複現在的樣子了。我慢慢撿起鏡子。剛才一幕完全消失了。
周馳又問了一遍,你瞅到啥了?
我搖搖頭,慢慢說道,不會,這不是真的。
周馳搖了我幾下,說道,快說你瞅到啥了啊?
我說,很多不好的東西。
周馳說道,你女朋友從那畫室出來,到底是啥人你應該清楚了吧。
周馳說完,我又想到那個斷頭的女人,還有無數人呼救的聲音。
我一把推開周馳,大聲說道,你少唬我,我照過鏡子了,絲絲啥都不是,她就是人。
周馳冷冷說道,我不知道那晚啥情況,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我罵道,你他媽用了障眼法來唬老子,絲絲不就是進過那畫室一次,你他媽為什麽總是跟她過不去,老子也進不去,照你說法,老子也不是人了?
周馳低下頭,沒說啥了。
他沒想到我會這麽激動。我大步衝到畫室門前,對著大門猛的踹了過去,周馳趕緊過來抱住我,說道,陳東,你到底要幹啥?
我大聲道,他媽的,老子不信這邪乎,今個我就帶你進去瞅瞅這裏頭到底是啥。
周馳推開我,說道,你冷靜一點,通天鏡不會有假,這裏頭實在不是你能進去的地方。
我說,你走不走,不走老子今個連你一起打。
周馳冷笑道,就憑你這逼樣,我讓你兩隻手,加一隻腳。
周馳的幾番羞辱,我早就受不了了,今天又平白無辜挨了一拳,是個男人都為自己挽尊。
我屏了口氣,猛的衝
過去,想放倒周馳,狠狠教訓他。事實證明我錯了,我被周馳飛來一腳踹翻在地上。
我趴在地上腦袋瞬間短路了,是啊,像我這種屌絲,沒錢沒權沒相貌,現在連說自己女朋友壞話的人都打不過。就算活著也不過浪費一日三餐。
我站起來,大吼道,你他媽有本事就打死我啊。
周馳盯著我,慢慢說道,你遲早死在你這個性格上。
我說,我打也打不過你,說也說不過你,長得也沒你帥,你咋損我都可以。隨便你了。
我說完就轉身走了,周馳在後頭喊道,你要幹啥啊?
我說,這畫室今個我進定了,你要麽直接殺了我,要麽就跟我一起進去。從現在開始,我不再信你鬼話了。
我剛說完,一個人就擋在我前頭,我一瞅,居然是老錢。
我頓了頓,轉身要走,沒有理他。老錢一把抓住我,冷冷道,你剛才說什麽?我說,我說啥跟你有jb關係?
老錢說,你為何在這兒?
我說,我在哪兒又跟你有jb關係?
老錢握著我胳膊,一字一頓說,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我盯著他,慢慢說道,我說,我今個要進那畫室跟你有jb關係?
周馳聞訓趕了過來,說道,老班,陳東說瞎話呢,你甭理他。
老錢鬆開我手,打了個電話,然後走過來,跟我說道,要麽跟我去校長室,要麽滾出學校。你自己想吧。
老錢說完,就往前走了,我尋思,不就去校長室麽,難不成還能開除老子。艸!
我一咬牙,跟著老錢後頭,去就去!
周馳還在後頭拉我,說道,你別去,我兩跟老錢說清楚。
我甩來周馳手,冷冷道,我剛才說啥你沒聽見麽?我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聽你鬼話了。
我說完,就跟著老錢一起走了。
校長室在哪兒我一直不知道。從開學以來到現在,我們這屆學生連校長正臉都沒見過。一直以來,學校啥活動都叫給教務處主任來辦的。就開學典禮時候,一個姓王的副校長出來說了幾句話。
前幾屆的學長們也似乎不太願意提起校長,大家都習慣回避這些話題。我們也不敢多問了。
跟著老錢一直走到學校東邊的頂樓,我尋思,咋校長室處這麽偏。更奇怪的是,那棟樓似乎除了頂樓的校長室其他教室都沒人用了。
老錢把我帶到門口,冷冷道,你進去,我在外麵等你。
我慢慢推開門,裏頭黑乎乎的,也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黑,一張窗簾蓋住了大窗戶,裏頭一
股陰暗潮濕的味道,到底是啥味道,我也說不清楚。
我四處瞅了瞅,校長室裏,還有兩盆盆栽,一般盆栽都種些啥花啥樹之類的,可這兩盆卻種了蘑菇。
那種蘑菇顏色也不好看,是那種很醜的黑蘑菇,體積卻異常大。
還有兩個大櫃子也鎖住了,裏頭是啥也瞅不清楚,校長室很大,給人嚴重的壓抑感。
裏頭挺黑的,我摸了摸牆準備找燈開關,我剛觸到牆,手立刻又縮了回來,因為牆上不知道是啥濕濕的,絨絨的東西。
不要開燈,一個聲音慢慢飄了過來。
我驚叫道,誰。
這時候一個人坐在轉椅慢慢轉過來,我這才瞅見黑暗裏還有一個人。那人西裝筆挺的,頭發梳的很整齊,瘦的出奇,甚至比老錢還瘦,高高的髖骨突出來了,眼珠子也好像也要突出來了。
我尋思校長啥的,不都是那種肥頭大耳,油光滿麵,一臉奸滑相麽,咋這個校長長那麽嚇人啊。
那校長硬擠出了個笑容,說道,你就是陳東吧!
我一瞅當時就嚇尿了,這笑比不笑還嚇人。
我開始後悔過來了,我尋思一個人咋能長那麽嚇人。難怪不敢出來,天天隻能呆這地方了。
我瑟瑟說道,是,是,我就是陳東。
校長直勾勾盯著我,說道,你進去過那畫室了?
我留了個心眼,說道,沒,沒進去過,準備瞅瞅啥的。
校長突然又笑了,笑的很瘮人,我把臉低下去,都不敢再瞅了。
校長說道,學校有規定,不能進去,你不曉得麽?
我趕緊說道,校長,我錯了。我就一時糊塗,以後再也不去那兒轉悠了。
校長說道,這樣最好,以後不要犯渾,學校不會害你們的,好奇心可能會要你命。
我附和道,是是是,我曉得了。
校長說道,曉得就走吧。
我倒吸了一口氣,趕緊從校長室出來了,老錢已經不見了。周馳在門口等著我,瞅我出來,周馳說道,你跟我來,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我不耐煩道,咋了,又邪乎了。我看你心裏頭邪乎,看啥都邪乎。
周馳愣了愣,說道,好,既然你這樣講,我隻希望我身份的秘密你能守住,以後你有啥事我都不會管你了。
周馳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
我尋思,有啥了不起的,走就走。
我這樣想著,又打了電話給二胖,問他在哪?
二胖說,他們快結束了。你在哪兒?
我說,我馬上去火葬場門口等你。
二胖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