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已經紛紛鼓掌了,不少人還掏出照相機拍了幾張照片。我解開繩子,幾袋子螢火蟲飛了出來,散發出綠幽幽的光。照在了白葉臉上,照在了我心上。

孔明燈還在晚風的輕撫下搖曳著,那幾個字。“白葉,生日快樂!”在夜色的絢爛下,顯得若隱若現。白葉沒說話,已經捂著嘴巴泣不成聲了。

我望著數不清的綠幽幽的螢火蟲布滿了整個天際,又突然想起那晚在小郊橋上升起的那個孔明燈,橋上的螢火,還有絲絲淺淺的笑容。這場景如此相似,當時的人卻已經換了。

一個是我深愛的她,一個是深愛我的她。這兩人卻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彩虹。我緊緊抱住白葉,在心裏念叨著,隻要我還在這時空一天,就不會再讓你孤單。

這時候,白葉爸媽捧著一個大蛋糕慢慢走了過來,我這才發現他兩已經在不遠處盯了我半天了。我不好意思喊了聲,叔,嬸。

白葉爸媽笑了笑,又點著了蠟燭,說,小葉啊,生日快樂,趕緊給許個願吧。白葉閉上眼,嘟著嘴許了願。周圍的觀眾也紛紛唱起了生日歌。在一片燦爛搖曳的燭火和眾人的歌聲中,白葉吹滅了蠟燭。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白葉抱著我,盯著爸媽說,我兩去城隍廟逛逛。白葉爸媽也沒反對。我握著白葉手走出了一群圍觀的人群中。

我們到了城隍廟,熙熙攘攘的人群湮滅了這個世界的孤寂。白葉戴著帽子,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卻一直洋溢著微笑。

我們在廟裏頭拜了城隍,白葉眨巴眨巴大眼睛說道,東,有個關於城隍的傳說,你要不要聽啊。我說,行,你說吧,我聽。白葉就慢慢娓娓而談一個故事.....說是宋朝有個秀才進京趕考,在一間破廟裏頭呆了三晚。第三天晚上,燈油燃盡了。秀才就出去透了透風。

出了破廟之後,就瞅見一口枯井裏頭有奇光散出。秀才感到很好奇,就下了井口,瞅見原來井下有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秀才慢慢進了宮殿大堂,兩個穿著官服的人一下逮住了秀才,問他為啥來這兒。

秀才也慌了神,說,不得已擾了貴府的清靜,這就離去。這兩個官員瞅秀才一副書生打扮就出了個考題給他。說不答完就不給走。

秀才才思敏捷,一下答了出來,答的非常好。這兩個官員笑了笑,剛才那個富麗堂皇的大殿突然變成了陰森森的地府。

秀才這才知道到了冥界,這兩個官員是文武判官,看秀才一身才氣就有心提拔他當城隍。秀才一

聽要當城隍,不僅沒有麵露喜色,而且突然失聲痛哭。判官問秀才為啥這麽難過。秀才說道,家中還有個病妻在榻上,他已經死了,家中的病妻沒人照顧,該如何是好。兩個判官最終被秀才的情義打動了,就請示閻王,多給秀才9年壽命。

等秀才醒來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井旁邊,剛才發生的都好像是南柯一夢,秀才趕忙回到家中,悉心照顧妻子,9年期限過去了,兩個判官找到了秀才希望他能跟他們回去出任城隍一職。秀才思前想後,最終放棄了得到成仙的機會,用一輩子證明了他對他妻子的愛。

說到這兒,白葉不知不覺留了兩行清淚,盯著我,淡淡說道,東,你也願意像那個秀才那樣陪我走完最後的路麽?

最後的路啥意思?白葉說完,一道霹靂突然在我腦袋裏炸開了,我大腦變成了一片空白,隻有白葉最後那句話在我腦中盤旋。

半晌過後,我還是勉強笑了下,說,傻丫頭,你說啥啊?

白葉咳嗽了兩聲,仰起頭,望了望城隍塑像,慢慢說道,東,不要再隱瞞我了,我知道我沒多長時間了。我隻想知道,你會不會像那個秀才那樣陪我到最後?

我把白葉摟進懷中,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不管發生啥事,我都會在你身邊,不會離開的!你不要想那麽多,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白葉笑了笑,病魘已經讓她連笑一下都要多承受一份苦楚了。這個時候時間仿佛已經凍結了,所有的回憶像斷了線的紙鳶,一去就不複返了。我好像感覺到懷裏的溫度,卻多了絲絲了感覺。思念變得更加蒼白。白葉輕輕說道,東,我想回我們學校看看了,你陪我一起進去吧。

我點點頭,帶著白葉從城隍廟那兒出來了,走到學校裏頭,在原來的教室,後操場,樹蔭下。這裏承載了她與2003年陳東的所有的回憶。

我兩轉了一會兒,白葉笑道,她一定很溫柔,善解人意吧?我頓了下,說,啥?白葉笑道,那個叫絲絲的姑娘。

我一下愣住了,瞪大眼睛說道,你咋知道絲絲的?白葉眨巴眨巴眼睛笑道,你睡在我旁邊,夢中常提起她的名字。已經不止一兩次了。

白葉說著,眼裏還釋懷出溫柔的光,嘴角依舊那樣上揚,而我,已經完全說話了,原來白葉早就知道我愛的是另一個人,卻還是沒心沒肺的陪我一起演出。

是真的看開了,還是心碎到一種境界了?

白葉說的那樣輕鬆,你在火葬場說你是未來的事是真的麽?

下我終於明白了,原來白葉啥都知道了,那晚在火葬場發生的事,我說的話,她都一直記得,隻是裝失憶來逃避。看我久久沒有回答,白葉說,今晚我生日,不說這些了。

白葉說著又拉著我跑到後操場畫室旁邊的廁所,激動的跟我說著她跟2003年這個陳東一起玩過的遊戲!

白葉越說越興奮,一切都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白葉說要再玩一次,就用一條白布蒙住我眼睛,笑道,你數99秒,時間到了,就下了白布,隨意去男廁所,還是女廁所去找她。如果找到,就能讓她做件事,如果找不到,就要答應她一件事。

我笑了笑,說行,然後就開始數了,一秒,兩秒。三秒...數到99秒時候,我喊了聲,我來抓你了啊。你準備好了麽?

我先進了女廁所,掏出手機憑借著微弱的燈光一個坑一個坑的找。等我找遍了女廁所發現沒人。我就笑了笑,尋思這小妮子真壞,竟然一個人去男廁所裏頭。我又躡手躡腳走到男廁所,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還是沒白葉的聲影。

我出了廁所,大聲喊道,我輸了,找不到你了,出來吧!

喊完之後沒人應我,我又喊了一聲,空****的廁所裏頭卻隻剩我一個人的回音。我這下慌了神,又把廁所裏頭找了個遍,還是沒人,我突然明白了,白葉根本不在廁所裏頭!

我出了廁所,把整個學校找了個遍,還是沒找到。

我又回到廁所,一下癱在門口,歇斯底裏的喊道,小葉,你到底在哪?

偌大的操場上卻隻剩我一個人的叫聲了,我不知道白葉現在會去哪兒,卻還是擔心她一個人出了校門會出啥事。

我站起來,拍拍屁股,準備繼續找一遍,這時候,廁所旁邊的畫室突然有了啥動靜,就像有啥東西打翻了一樣。

我腦子一炸,趕緊衝到畫室那兒,畫室門口還掛著大鎖,我也煩不了了,對著門,一大腳踹過去。那門一下就給我踹開了。

我沒看到白葉,卻看到了畫室後頭的牆上貼滿了黑白遺照,遺照上頭的人正是我,後頭牆上,天花板,地下,貼滿了數不清的遺照。

這,這?這不是跟我第一次掀開畫室那張帷幕見到的場景一樣麽?我自言自語道,這咋回事?

接下來,那些遺照就都自己撕開了,照片裏頭的陳東,再盯著我冷笑。

一道刺眼的白光從照片裏頭射了出來,我下意識的捂住眼睛,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外頭已經天亮了。一陣寒意慢慢逼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