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板著臉,依舊保持完美的風姿和儀態,仿佛此刻若是稍有退縮和失態就是輸了這場爭鬥。

“郡王,那巡夜的侍衛馬上就到,您還請先逃!”方永信一擺手,一副大度的姿態,可是那微抽的嘴角,還是顯示他也十分緊張——因為那腳步聲實在是太近了。

睿郡王側過半個身體,耳朵卻豎了起來,他也發覺那隊人離他們不過是個幾十尺,轉瞬就能發現他們,可是他哪能先走,否則豈不是比這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子還膽小了?

他眉梢一挑,一派清風明月:“本王本來就是在宮裏常來常往的,就是被發現了也沒什麽了不得,大不了說本王在賞月。倒是你……夤夜在此遊**,卻是難以解釋。還是你快逃!”

“不要不要,您位高權重,若是被發現,那就是顏麵掃地!您先逃!”

“非也非也,你情況特殊,若是被發現,恐怕是死路一條!你先逃!”

兩個人雖然嘴硬,可是說話速度卻是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低。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繼續賞月了!”

“承讓承讓,在下也繼續遊**了!”

說時遲那時快,兩個人卻是在那隊侍衛即將出現之前,雙足點地,拔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上了一左一右兩棵參天大樹。

“咦,方才明明聽見這裏有人竊竊私語,怎地過來了,卻不見人?”那些侍衛奇怪的四處查探。

兩位以極其不雅觀姿態抱著大樹躲藏的“高手”,還不忘用眼神互相挑釁。

“怎麽樣?還是你先沉不住氣吧?”睿郡王擠眉弄眼。

“胡扯!剛才明明是你先跑的!”方永信也眉目傳怒!

“呸!雖然隻有一瞬間,然而我內功深厚,早就看出分明是你先逃的!”睿郡王劍眉星目,抖動幾乎扭曲。

“呔!你功力太差,連先後都看不清楚!可見你是徒有虛名!是你先逃的!”方永信麵部肌肉也猙獰得要抽了。

“快看,你荷花池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終於有侍衛發現了那半死不活的六皇子。

侍衛們將人從荷花池裏拖了出來,然而六皇子早已經被打得麵目全非,又泡了這大半夜的水,此刻真正是又發熱又難受,而且全身的骨骼都如同碎了一般。

隻有有人碰他,或者意圖搬動他,他就會呻吟或者嘶吼,一時之間,所有的侍衛不敢動他了。

若是換成其他人,隻怕這些侍衛早就沒了耐性,一扛一抬直接把人弄走了。可是這可是皇上的兒子,誰敢粗暴對待啊?

那些侍衛隻好把人放在那裏,左一句,右一句的研究起了解決方案。

此刻那兩位玉樹臨風的“高手”在大樹上凍了半天,臉也青了,嘴唇也紫了,就連鼻涕都忍不住輕輕流了下來。

兩個人都多少有些後悔,方才不該為了逞強而耽誤了時間,否則又哪裏用得著站在這裏喝西北風?

可是一想到,好歹沒有再對方麵前失了風采和體麵,他們各自一吸鼻子,心裏也好受多了。

那群不著調的侍衛,也不知道是為了報複平時六皇子時不時的刁難而故意拖延,還是真的就想不出什麽好主意,居然足足拖延了兩刻鍾的時間,方才決定直接去找值夜的太醫。

太醫來了,又是診脈,又是處置,然後又費盡心機找來了軟兜,這才將那奄奄一息的六皇子給抬回2寢宮去了。

兩位“高手”的雙腿都要麻了,可是寒風吹過,卻依然禁不住擺出臨風的英姿,結果……

一前一後打了一個極其不應景的大噴嚏!

睿郡王和方永信都還想要說些什麽,可是那噴嚏居然不斷,一個接著一個……

兩個人都有些尷尬,可是卻沒法阻止說來就來的噴嚏。他倆實在是想裝作沒有被對方發現窘態,然而又是一陣涼風吹過,兩個人就算是身強力壯,都忍不住哆嗦了兩下。

“咳咳,今日……咳咳,告辭了!”睿郡王心道,本王品格高尚,不如還是先給這小子一個台階下,免得他凍死在這裏。

“好……告,告辭。”聲音打顫的方永信,腹誹道,果然是年紀大了經不得凍!哼,還裝什麽大度!

兩個人互相又是一抱拳,然後一左一右,跌了下去……或許他們心裏認為的是飛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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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慧茹一覺醒來,總覺得耳朵熱得厲害,難不成是昨天沒睡好?還是昨天晚上一直有人在念叨她?

她在丫鬟服飾下,換好了劉府給準備的新衣裳。

袖子略微有些長,顏色也很喜慶,可能是給劉三娘準備的新裝。

等到她穿好了,就轉頭問那丫頭:“你可曾見了我的丫鬟,叫丁香的?”

那丫頭不過是個才留頭的,瞧著戰戰兢兢、連話都說不明白:“奴,奴婢不知道……奴,奴婢隻是……隻是……”

孟慧茹便知曉這丫頭應該是臨時找來伺候她的,不是什麽得臉的大丫頭。

想必也是劉三娘怕她心裏不自在,誤以為劉府會派人監視她,所以才特意如此安排吧。

可是丁香呢,她去了哪裏呢?

孟慧茹有些惶恐,她可不想來一趟劉府,受一次侮辱,還要損失一個要緊的丫鬟。

“你不要多說了,去叫你們三小姐過來吧。”孟慧茹也不想為難一個小丫頭。

那小丫頭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不過一會兒工夫,劉三娘就回來了。

“妹妹,有什麽事情這麽著急?”劉三娘眼下一片青黑,顯然是沒有睡好。她匆忙間也沒有敷上香粉,所以顯得格外的刺眼。

“姐姐,我的丫頭丁香,現在何處?她是跟著我一同進府的。”孟慧茹急急問道。

“丫鬟?”劉三娘大驚失色,“不,昨日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什麽丫頭啊?”

孟慧茹雙目圓睜,怔忪當場。

沒有看到?

這怎麽可能?

“你們將附近都找過了嗎?那丫頭是跟著大夫人的一個婆子出去的,那婆子大概四五十歲,不胖不瘦,大概這麽高!”她比量著比自己大概高了半頭的高度。

劉三娘也慌了。

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說沒就沒呢?

可是她當時真的和哥哥將那院子找遍了的,就是怕還有什麽被他們忽略,卻可能暴露情況的人。

根本就沒有什麽麵生的丫頭啊!

若是被孟慧茹誤會是他們想要殺人滅口,弄死了那個丫鬟又該如何是好?

劉三娘尚且沒法發覺,在不自覺之間,已經將孟慧茹放在了自己的對立麵。

孟慧茹盯著劉三娘:“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我絕對不離開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