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
孟長庭愣住了。
怎麽火燒?
那東西都在蔣若妍的臉上和身上,這麽一燒,會不會燒到人?
到時候豈不是連人的皮膚都給燒壞了?
蔣若妍聽了這話,頓時大喊大叫起來:“不行!不行!不能用火燒!這賤人一定是要騙我!”
孟慧茹冷笑著說道:“夫人是瘋魔了不成?難道人人都要害你?真是莫名其妙!”
“可不就是?我看夫人也是奇怪,以前都是好端端的,怎麽一嫁了進來,就天天都不舒服呢?”孟慧芯不陰不陽的附和。
這個時候,正巧金枝掀起來簾子,老夫人聽了這話,那抬起的腿就有些僵硬了。
她本來昨夜就沒有睡好,今夜竟然又被折騰起來了。此刻她的麵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可是聽了孟慧芯的話之後,她的心更涼了。
難道說,蔣若妍真的和孟府有些相衝嗎?否則為何她之前做客的時候平安無事,等到成了正經的孟大夫人之後卻反而是一天到晚折騰不休呢?
不得不說,孟慧芯這句話是說到了老夫人的心裏!
那邊廂,已經有人發現了的老夫人,立即張口問安。
環兒見老夫人來了,立即接口說道:“這東西雖然不死人,可是咬人卻是會留下傷口的,若是就這麽置之不理,隻怕最後臉上會留下無數的小傷口!”
一聽了這話,蔣若妍也不叫喚了。
哪個女人不愛美?
若是因為這該死的水蛭,最後導致毀了容顏,那麽她費盡心機嫁入孟府又有什麽意義?
可是若是如同這死丫頭所說的,真的用火去燒,不是一樣有毀容的危險?
她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恰巧一隻水蛭移動,又在她的臉頰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蔣若妍頓時一聲大叫。
“快快!快把這東西弄掉吧!我受不了了。”蔣若妍心想,這些人也不敢公然幹些什麽,隻要不讓孟慧茹那賤人的人拿火來燒也就是了!
於是乎,這個艱巨的任務就落在了孟長庭的身上!
實在是因為,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敢拿著火去燒蔣若妍了!
老夫人麵色鐵青,看著兒子小心翼翼的舉著蠟燭,滿頭大汗的一個一個去燒那水蛭。
雖然那水蛭果然真的一個接著一個的掉落,可是還是一不小心就燒了蔣若妍的頭發或者汗毛,弄得是慘叫連連。
老夫人聽了一會兒,頓時感覺心肝亂顫,渾身不舒服,這般的鬼叫鬼嚎,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來了。
“既然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就不要再耽誤孩子們休息了!”老夫人起身,指著孟慧茹姐妹二人,“你們回去歇著吧。這裏也沒有你們什麽事情了!”
說完,她自己當先一步走了出去,疲憊不堪的踏出了房門。
孟慧茹和孟慧芯雙雙給孟長庭道別,也說明日再來看蔣若妍。
孟長庭心思都在嬌妻身上,哪有時間理睬,不過是揮了揮手就罷了。不成想,就這麽個些微的舉動,又是導致他不小心燒了蔣若妍腿上的肌膚。
蔣若妍又是一聲慘叫,孟長庭越發不敢分心了。
孟慧茹微微挑了挑眉梢,心道,且還要叫一陣子呢!新夫人,真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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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蔣若妍燒得頭發發卷,皮膚也有些疤痕的時候,那半夜三更愣是被拉起來的大夫,終於出現了!
那大夫見這家子人如此興師動眾,竟然隻是為了將水蛭從身上弄下來,頓時啼笑皆非。
可是他又轉念一想,這也並非不可能。
這東西若非他看了醫術,恐怕也是一輩子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更何況這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夫人小姐呢?
他見蔣若妍身上有好幾處傷疤,都是新傷,十分詫異,便問道:“敢問夫人,這是如何弄的?”這怎麽看,也不像是水蛭造成的啊。
筋疲力盡的孟長庭忙過來解釋,隻說是火燒水蛭造成。
那醫生卻道:“火燒?這法子卻是聽說過,似乎是土方子?不過,倒是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的,那就是直接在水蛭身上撒鹽啊!水蛭最怕鹽,一遇到鹽,就會直接掉落的!難道那告訴你們火燒的人,竟然不知道這個?反而讓你們受了這麽多沒有必要的苦?”
蔣若妍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兩眼一翻,直接撅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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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若妍吃了啞巴虧,卻是也不敢張揚。
她那臉上被水蛭咬過留下許多細小的傷口,乍看雖然無礙,可是細細看去,卻是大倒胃口。
孟長庭雖然喜愛她,可是想起她全身都被水蛭爬滿的模樣,心裏到底是有些膈應。
於是乎,他的那份熱乎的心便也淡了。
老夫人見此情況,卻也不過是冷笑兩聲,卻也是各種補品送過去,人卻是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正趕巧,這幾日孟長庭的下屬給他送了兩個絕色的歌姬過來,都是不曾破了身子的幹淨人,本來放在以前,老夫人是不會同意這種人入府的,可是這一次卻是默許了。
蔣若妍自然是知道自己這一次恐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一方麵得罪了老夫人,另外一方麵孟慧茹那小賤人卻是毫發無傷。
再看到那過來請安的兩個色藝雙絕的美人兒,她更是咬碎了一口銀牙,可是也隻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得知了蔣若妍的處境,那已經回到了通州的蔣家的兩位老夫人也沒有閑著,特意給蔣若妍也送了兩個身家清白、品貌不俗的丫鬟過來。其用意也是不言自明了。
然而,這兩個丫鬟將來也是掀起了好大一陣風波,這都是後話了。
再過了三日,正是十五,恰逢觀音廟山門大開的日子,老夫人便領著孟慧茹一起坐著馬車浩浩****的往觀音廟去了。
自從朝廷繳了護國承恩寺之後,京城左近的和尚廟是一時之間香火全無,尋常女眷為了避嫌,沒有一個人敢單獨去和尚廟上香的!即便是成群結隊的,也少有人敢過分張揚了。
如此一來,倒是令得本來不怎麽出眾和靈驗的觀音廟香火鼎盛起來——不為別的,單單隻是這整個廟裏都是尼姑,就足以使得它一枝獨秀了。
因此上,今日老夫人和孟慧茹的目的地,正是這近來非常受京城女眷青睞的觀音廟。
“慧茹啊,我尋思著給你娘在觀音廟點一盞長明燈。你看如何?”老夫人微笑著說道。
孟慧茹乍然一聽,當然是有些驚訝的,可是隨之也就釋然了。韓氏剛剛被皇後封了誥命夫人,孟府若是真的無動於衷,不是等於打皇後的臉麵嗎?
當然了,從老夫人這個角度來說,更多的可能是為了給孟慧茹一個體麵。
“多謝祖母想得周全!想必母親在天之靈也會感激您的一番心意的!”孟慧茹說的誠心實意。
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
韓氏已經死了,是不是誥命其實意義不大。可是孟慧茹卻是個有大前途的,她還是想要好好拉攏一番的。
老夫人正自想得出身,卻發現馬車驟然一聽,外麵也隱隱傳來鼎沸的人聲。
孟慧茹悄悄掀了簾子一看,就發現街上居然是人頭攢動,摩肩擦踵,人人都翹首企盼,不肯挪動半步。難怪不少馬車都難以前行。
孟府的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停在了路邊,老夫人派了下人過去打探。
不一會兒,金枝就親自過來這邊回稟道:“老夫人、大小姐,前麵隻怕是走不動了。不如咱們先下車,在附近的茶樓歇息片刻,待到人群散去,咱們再出發。”
孟慧茹應聲道:“有勞姐姐了。隻不知道,這外麵到底是什麽情形?”
“小姐不必擔心,咱們帶出來的人不少,應該不至於會被粗野之人冒犯!”金枝趕忙留了兩個粗壯的婆子守在主子的車旁邊,生怕一會兒冒出個把無禮之人,衝撞了府裏的千金。
孟慧茹帶了帷帽,扶著早就在車下等候的丁香的手下了車,隨後又轉身親自將老夫人攙扶下來。祖孫兩個,在金枝和丁香的護送下跟著進了一座規模不大不小的茶樓。
這茶樓的掌櫃一聽說是侍郎大人府上的老太君和小姐,怎麽敢怠慢?立馬就安排了一間精致的雅間,給幾個人休息。
“小姐,這麽多人看熱鬧,到底是怎麽回事?”丁香忍不住低聲問道,又打開窗戶,不停的向外探看。
“你有所不知,聽說,今日正巧趕上寧遠侯世子出征,說是要去北方打匈奴呢!就連幾位皇子都是親自送行,所以場麵盛大,這些人都是在看熱鬧!”金枝一麵忙著給老夫人倒茶,一麵低聲解釋。
“寧遠侯世子?”這下子吃驚的可是孟慧茹了。
她前世的時候可是從來沒聽說過方永信曾經出征的事情啊!
怎麽從來沒有聽到過任何的風聲,到了今日就突然要出征匈奴呢?
北方?難道是要回並州嗎?
孟慧茹的一顆心,不知道怎地就莫名的懸了起來。
好久都沒有見過方永信了,難道說,這一次居然是以這種方式告別嗎?
孟慧茹心中戚戚然,說不出到底是個什麽滋味,也不知道心裏到底是想要見見方永信,還是壓根不想見他。
“你們有所不知。這位寧遠侯其實也是個閻王煞星!當年為了幫著皇上登基,也是殺了不知道多少人!在並州的時候,也是傳聞他為了鎮壓北方的動亂,直接坑了數萬人!他和蕭老將軍可以稱得上咱們大順朝的兩大閻羅王了!”老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居然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孟慧茹聽了,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老夫人說了這些話,就露出了一絲的困倦之意,便就倚在那貴妃榻上閉目養神。
孟慧茹見丁香看得興起,終是忍不住走過去。
成百上千的百姓將京城最主要的青龍大街圍堵得密密實實,似乎都是想要親眼看一看這位既讓人聞風喪膽又令人敬佩萬分的寧遠侯唯一的子嗣。
他以一己之力鎮守並州多年,將因為大順動亂而動亂不已的北方地區都重新歸於治下,可是說是為大順開疆擴土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百姓們的心思最簡單,他們欽佩的就是這些為國家做出貢獻之人,所以今日自然是人潮洶湧。
隻聽見一連串篤篤的馬蹄聲越來越大,方才還議論紛紛的人群都瞬間安靜了下來。人們都知道,這應該就是寧遠侯世子出征的隊伍到了!
孟慧茹眼睜睜的就看著遠處突然出現了海水般沒有邊際的黑色鎧甲,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一麵鮮紅色滾著黑邊的大旗高揚空中,上麵赫然帶著禦筆親書的一個大字——方!
這便是寧遠侯府的帥旗了!
一隊隊肅然威武的騎兵昂首走過,那氣勢果然不同於京城這等許久沒有經過征戰的懶散的兵老爺。那種隻有百死劫餘之人身上帶著的煞氣,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的。
孟慧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著這一群人身上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道!
緊接著一位白馬黑袍,銀色鎧甲的將軍,在眾人之中脫穎而出,他身材筆直,體型健碩,整個人都帶著一種英姿煞爽之氣。
雖然距離有些遠,可是孟慧茹隱隱覺得這人應該就是他。
那人微微回頭,露出大半個臉孔,孟慧茹心跳漏了半拍。
果然就是方永信!
隻是他的表情看著不冷不熱,不陰不陽的世子,居然和之前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覺。他此刻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仿佛帶著穿透雲端的鋒芒,讓人有種自慚形穢的怯懦之感。
孟慧茹感覺,方永信似乎是看了自己一眼,可是旋即,她又嘲笑自己,這麽遠的距離,自己見他也是模糊不清,他身處千萬人之中,又怎麽可能看見自己?
想到這裏,她苦笑了一聲,便就不肯在多看半眼了。
“世子?怎麽了?”
五皇子和六皇子同時回頭去看方永信,隻因為他乃是大帥,突然停住馬匹,實在是太過惹眼了。
方永信盯著一個方向,死死的看了兩眼,最後卻是扭頭,淡然說道:“不,沒有事情,我隻是想要多看一眼……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