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都是黑衣裝扮,在這滿天滿地的大雨之中,顯得格外的刺眼。
他們的臉上都蒙著方巾,讓人看不清他們的真實麵目。
孟慧茹在寒風中,慢慢站起身來。
雨水滂沱,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幾乎睜不開雙眼,更加沒法看清楚對麵兩個人。
她感覺她的骨骼都在咯咯作響,而雙腿早已經被凍得麻木不堪。
她搖搖晃晃的站著,仿佛是來一陣猛烈一些的風就能把她直接吹走。
孟慧茹冷冷的盯著眼前的兩個人。
“你們是誰?為何要害我!你可知道,我乃是當朝戶部侍郎之女!”
孟慧茹張口先用身份壓人,企圖讓對方有所忌憚!
她要讓他們知道,若是動手殺了自己,隻怕將來也會禍患無窮!
果然當先說話那人,神情中流露出一絲的猶豫,可是隨即他身邊那人有意無意的發出了一聲咳嗽,這人就又挺直了腰杆,冷笑著說道:“小姐,你又何必色厲內荏?你如今身陷此處,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來救你!”
孟慧茹冷哼了一聲,狀若無意的攏了攏自己的早已經散亂的發髻。
雖然此時她明明已經是狼狽不堪,可是偏偏那姿態風采又是卓然於世,那輕輕的一攏頭發,稍微露出半截雨白的藕臂,再加上那被尖銳的石頭滑坡,而若隱若現露出的肌膚,竟然是讓這個自詡冷血的大漢,都多少有些直了眼。
那左側的黑衣人有些尷尬的咽了一口口水,偏過了半個頭,這才繼續說道:“小姐,你總該明白,你的性命如今是掌握在我們的手中!”
“你說錯了!我的性命從來就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孟慧茹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支銀釵!
而此時,那銀釵閃著寒光的尖頭居然就對著孟慧茹的脖頸,仿佛隻要她那流著血的手動那麽一寸,那潔白的脖頸就會被劃破,鮮血就會流出!
左側的黑衣人頓時傻了眼!
他仔細一想,這才明白為何方才這女子故意露出嫵媚模樣,讓他的眼睛幾乎不敢與她對視,其目的根本就是為了霍亂人心,她好趁勢取下頭上的銀釵!
好一個狡猾如狐,又奸詐似狼的女子!
最可怖的是,她居然就這麽坦然的利用自己的美色,迷惑他人,卻絲毫羞恥之心也無!
這般無畏又無恥的女子,他們都是頭一次見到!
見到孟慧茹不哭不鬧,不驚不懼,手裏拿著銀釵,用自己的生命威脅他們,黑衣人居然集體啞然了!
孟慧茹唇邊溢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果然,她沒有猜錯,這些人根本不是為了取她性命而來!
隻怕他們如此大費周章,就是為了震懾於她,讓她明白她的性命根本就是如同螻蟻一般脆弱,他們隨時可以取走!
然而,她不明白的是,方才的情況如此的緊急且危險,他們如此的武功卻是沒有出手相救,難道真的是篤定了她憑著自己的力量也死不了?
孟慧茹心中雖有一絲的疑惑,然而雙眼一眯,隱約也猜到了三分。
她臉上的笑容綻放,在這雨夜,如同空穀幽蘭一般,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黑衣人幾乎被她那帶著危險氣息的笑容給晃得沒了三魂六魄!
這方才明明是個身受重傷的柔弱女子,怎地如今不過是一個笑容,就讓她妖冶的如同一條美女蛇!
一陣寒風,卻帶到孟慧茹的鼻端一股子淡淡的香氣。
孟慧茹皺起眉頭,輕輕一嗅,再又以驚!
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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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慧茹對心中的判斷存了幾分的懷疑,便就借著月光,努力睜大了雙眸,又不動聲色的看了幾眼。
那身形和姿態的確是像極了那人!
她的心中盡管駭然,可是卻還是斷定,自己應該是沒有看錯!
可是,她怎麽不敢相信,那人竟然會如此的對待自己,這究竟是為什麽?
“世子,您紆尊降貴,來到這荒蕪之所,究竟是所為何事?”孟慧茹的言語帶著三分的冷漠之意問道。
左側的黑衣人聞言,頓時大驚,一番失措之下,居然是不自覺的扭頭,不由自主的看向身邊那人!
然而不過是瞬間,那人便就又一次的反應過來,他這是上了孟慧茹的當!
那站在右方的黑衣人,實在是始料未及會有這一番的情況,就是一愣,片刻之後方說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說完,也不矯情,居然就摘到了自己臉上的方巾,露出了一張孤高自詡、英俊非常的臉孔。
然而,此刻,那張臉上的無奈卻是從未出現過得。
方永信怎麽也沒有想到,盡管是在這瓢潑大雨之中,自己又是一身夜行衣,可是孟慧茹還是是一下子就認出了他!
他的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歡喜。
惶恐的是,如此輕易的被她認出來,隻怕所有的打算都要從長計議;歡喜的卻是,原來她還是在乎她的,否則又如何能夠一眼便認出了他?
孟慧茹被雨水一淋,刺得那些傷口疼痛無比。可是盡管如此,卻也比不上她內心的痛!
居然真的是方永信!
就在方才那千鈞一發的時刻,方永信就這麽在那裏看著自己去死嗎?
他什麽時候如此喪心病狂,又漠視自己的生命?
又是為了什麽,他要如此的對待她?
孟慧茹由是又想起,那馬車的瘋狂和危險,再看眼前方永信,突然心中升騰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把她擄劫到馬車上的人,和眼前這兩個人,應該不是同一夥人!
她想到這裏,忍不住試探道:“既然你方才想要殺了我,現在又何必假惺惺的故弄玄虛?”她手中的銀釵居然又向前了幾分,眼前這就是劃破了那雪白的肌膚。
方永信見此情況,心中一痛。
本來是帶著異樣的目的而來,可是卻還是因為孟慧茹這番自殘的舉動,而輕易痛心。
方永信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慌亂,卻是很好的掩飾住了。
他強自保持鎮定,勸說道:“剛才不是我!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你的性命!”
她冷冷一笑:“方永信!你難道覺得我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傻瓜?你若是不想要我的命,又何必前腳領著大軍出了城門,後腳又一身夜行衣跑到這裏來?”
孟慧茹心中的失望無以言表,可是這個時候不是她表現軟弱和絕望的時候,即便是方永信,也不能讓她輕易的就放棄自己!
她嘴裏說著尖刻的話,腳下卻是不斷的在往後退。
方永信見她往那懸崖峭壁處移動,心中了然她的想法。
他不免有些著急!
此刻,身邊這人並不是能夠讓他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的,他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讓孟慧茹去死!
他隻好輕輕拍了拍手掌,立即有另外兩個身手矯捷的黑衣人從夜色中閃了出來。他向黑衣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過去包抄孟慧茹,不要讓她趁機躍下懸崖,了結性命。
三人會意,略微點了點頭,就不動聲色的開始往孟慧茹的身後而去,擋住了她的去路。
孟慧茹將一切看在眼裏,卻是不動聲色。她的臉上始終帶著一抹譏誚之色,仿佛是已經看透了生死,壓根不會將自己的性命看在眼裏。
她一步一步的向後退著,終於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小姐,請……啊!”
她身後的黑衣人本想推著她向前,卻冷不防,孟慧茹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裏的銀釵插到了他的喉嚨處!
那人的雙眼一瞪,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柔弱的女人,那尖銳的銀釵根本就不是為她自己準備的!
這一下又準又狠,直接紮透了那黑衣人的動脈,等到孟慧茹把銀釵拔出的時候,那鮮血直接噴湧而出!
猝不及防之下,那鮮血居然將在場的幾位的衣衫都濺了上去,隻不過因為他們穿的是黑衣,所以不甚明顯!
而那身負高強武功的黑衣人滿臉的不可置信,卻是也隻能轟然倒地,麵臨死亡!
他的血噴了孟慧茹一臉,可是孟慧茹卻是毫不在意!
她輕輕抹了一把臉,露出潔白的牙齒說道:“呦!小女不勝惶恐,一不小心居然刺錯了地方!”
方永信眼看著滿臉血汙的孟慧茹,一瞬間就解決掉了自己手下武功最好的三個人之一,雖然是趁著對方猝不及防之下動手,可是這份心智和堅韌狡詐,實在不是一般女子所為!
此時此刻,她簡直就像是一頭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修羅!
那麽可怕!
卻又那麽美麗!
方永信癡癡的看著她,按捺住自己悸動的心:“慧茹,你聽話,乖乖的跟我走!其他的,我以後再和你解釋!”
另外兩名黑衣人中的一個見到同伴倒地,趕忙過去查看,卻發現那傷口中汩汩流出鮮血,他再一探脖頸處,卻是脈息全無了!
“賤人!怎地如此狠辣!”那黑衣人和死了的人乃是過命的兄弟,見自家兄弟居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折在了一個弱智女流的手裏,忍不住破口大罵。
“壯士不必客氣!更加狠辣的還在後麵!”孟慧茹微微一笑,接著說道:“這銀釵有毒!”
方才還張口大罵的黑衣人,這次變成瞠目結舌了!
有毒!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壯士不必擔心,這毒也沒什麽可害怕的,不過就是通過血液傳播罷了。總之就是誰沾了他的血,誰就會漸漸皮膚潰爛而死!當然了,這個過程會很久!”孟慧茹手裏依舊攥著那銀釵,慢條斯理的說道。
“你!你休要危言聳聽!”那黑衣人看了活著的夥伴和方永信一眼,不自覺的搓了搓方才去摸那死人脈搏的手指,繼續說道:“你自己也濺了一身一臉的血!難不成你不怕死!”
“嗬嗬嗬!我自然不怕!我不過是一介女流,而且身處險境,即便是不死,將來事情傳揚出去,我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如今有諸位為我陪葬,何其幸甚?”
孟慧茹始終在笑,你模樣就像是說的即將潰爛而死的壓根不是自己!
方永信皺了皺眉頭。
他不知道孟慧茹說的是真是假,然而他自己的身上,方才被濺上血是事實。
他眼見著剩下的兩名侍衛都露出了驚慌之色,心中不免後悔,這次出來匆忙,帶著的都是上戰場的兵士,卻不是府裏的暗衛死士。
這些士兵雖然行事利落,可是卻比死士多了功利之心,也就是說他們上戰場的時候固然不怕死,可是下了戰場卻是圖個平安和富貴,越發的珍惜起性命來了!
這也為什麽,一些軍官回到京城之後往往大肆的貪腐,肆無忌憚的享樂——因為他們曾經經曆麵對過死亡,所以才格外的怕死!
方永信此刻真也不得不佩服孟慧茹這樣一個女流之輩在麵對他們幾個個大男人的時候,居然是全然沒有落於下風!
而且還時時處處占了先機!
果然,她的慧茹和一般的那些大家閨秀是不一樣的!
難怪眼高於頂如同睿郡王也要拜倒於她的石榴裙下了!
“慧茹,你不必嚇唬我!別人或許會上你的當,但是我……是最了解你的!”方永信的話音剛落,另外一個黑衣人就舉起手中的利劍指向了孟慧茹。
方永信急急說道:“不許傷了她的性命!”
那個黑衣人瞥了方永信一眼,卻是冷冷笑道:“咱們可別誤會了世子的意思!其實缺胳膊少腿,也不算是傷了性命!”
“還不動手!難道要莫小姐自己離開這寒冷之地!再者說,就算是中毒,咱們府裏現放著大把的大夫,又有什麽可怕的?”那個黑衣人見另外一個人隻是不停的看著方永信而不動手,立即又大聲嗬斥!
顯然,他和方永信並不是一條心。
“放肆!你竟敢忤逆本世子的命令!”方永信欺身上前,就要對那黑衣人出手。
那黑衣人卻是笑得更加猖狂:“世子!你莫要忘了,那人還在我們的手上!世子,既然你已經上了船,就得明白事情的輕重!這個女人,今天必須帶走!”
方永信腳步一頓,果然躑躅不前,臉上露出猶疑之色。
孟慧茹聽他二人的意思,也猜得出今日是有人逼著方永信來抓捕自己。
他還是背叛了她,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情誼。
“不,你們答應過我,不能傷害她的性命!”方永信隻能無奈的嘶吼。
“世子放心,一定會留下活口!否則咱們也沒法交代不是!”那黑衣人嘿嘿兩聲奸笑。
孟慧茹低下頭,不願意再去看這樣狼狽的方永信。
本來,她也許可以跟著對方走,然後再伺機行動。
可是她今生再不願意受人威脅,被人利用。若是要過這種日子,她隻恨不得去死!
因此當她看到方永信背過身去,而那兩個黑衣人已經恢複了理智,慢慢向自己逼近,她隻能是一步一步後退,將自己送上了懸崖峭壁!
“嗖嗖”兩聲破空之音想起,孟慧茹隻覺得眼前一黑,那兩個人黑衣人突然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後就看見他們的胸口被兩隻箭羽直接刺破!
兩個人都是直直向孟慧茹倒來,然而,孟慧茹身後就是萬丈深淵,根本就是退無可退!
說時遲,那時快,有一道黑影不知道從哪裏出現,那兩個黑衣人就如同破布一般被直接拋下了懸崖,隨後孟慧茹就被擁進了一個無比溫暖的懷抱!
“別怕!我來了!”
孟慧茹聽了這熟悉的聲音,頓時覺得身子一軟,整個人精神都放鬆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的眩暈。
她暈倒之前,隻來得及說一句話:“你來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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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茹!慧茹!”
孟慧茹迷迷糊糊之間,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風聲在她耳邊呼嘯而過,而她覺得身體也是無比的顛簸。
她猛地一驚,睜開雙眸,就發現自己被人死死的擁著,竟然似乎坐在馬匹之上!
孟慧茹被凜冽的寒風一激,連丁點聲音都發布出來!
她身體剛剛一動,就被身後的男人死死的一手抱住,又塞回了披風之中。
孟慧茹頓時感到一股子溫熱撒在了自己的臉上,她不由自主的用手一摸臉頰,再定睛一看——
手上居然滿是鮮血!
他受傷了!
孟慧茹連忙忍下心中的慌亂,略微回頭,就看見他的肩膀上露出了一個箭頭!
“郡王!你受傷了!”
孟慧茹覺得自己的心髒此刻都要停止跳動了!
“莫怕!不過是皮外傷!不會有什麽大礙的!”睿郡王嘴上說的輕鬆,實際上卻是疼得咬牙切齒!
那方永信果然是不一般,到底是留了一手。
沒想到他的箭法也是如此的卓絕,而且隨身帶著袖箭!
這一下子深入骨髓,隻怕是要傷了筋骨!
“抱緊我!”睿郡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如常,可是那細微的顫抖還是沒有瞞過孟慧茹的耳朵!
孟慧茹剛要張口讓睿郡王停下歇息,卻是冷不防聽見身後依稀傳來馬蹄之聲!
什麽!
難道背後有追兵?
睿郡王又下死手抽了那已經疲憊不堪的馬匹,馬兒身子一晃,好歹是加快了速度。
饒是如此,孟慧茹還是感覺身後的馬蹄聲也是越來越清晰。
她已經來不及思考,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追殺者。
她心中隻一心一意的想著,睿郡王這傷若是再耽誤下,隻怕這胳膊就要廢了!
這裏離入京隻怕是還有一段距離,說不定還沒到城門口,他就要倒下了!
孟慧茹的雙手抓著睿郡王,感覺自己的手下都是粘稠,也不知到底是汗水還是鮮血。
疾馳的寒風中,孟慧茹憋足力氣,大喊道:“停下!”
睿郡王一愣,隨即拒絕:“不行!進城再說!”
這裏是京郊,他們還敢放肆,隻要進了城門,他們就不敢做什麽了!
孟慧茹咬著牙說道:“進城?不用進城你的命就沒了!”
“不行!你得聽我的!”
“不!你不停下來,我就跳了!”
“你消停些!咱們背後還有追兵!若是停下來,隻怕是命就沒了!”
“不停下來,你的命也沒了!”
孟慧茹氣得直哆嗦。
她此刻也顧不上羞澀了,生怕睿郡王聽不見,大聲的說道:“停下來是死,不停下來也是死!反正都是死!幹脆我陪著你一起死!”
睿郡王這輩子曾無數次的幻想,懷裏這個女人會如何的愛上自己,對自己表白,卻再料不到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就是麵臨死亡!
他方才與方永信一番打鬥,好歹稍微占了上風,領著孟慧茹全身而退,卻不想挨了這一箭。還沒等他來得及處置傷口,卻又發現身後有追兵,而且來路不明!
那些人隻一味跟著,或是施放冷箭,竟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殺人滅口!
越是如此,睿郡王越是心驚!
這夥人隻怕是要等著他力氣耗盡,然後直接來個甕中捉鱉,就能不費絲毫力氣將兩個人拿住!
可是他怎能讓身前的人兒受半分傷害?
睿郡王的臉上重又帶上了那一貫的自信和篤定:“慧茹,莫怕!有我在!保你安全!你不要廢話!咱們絕不能停下!”
說完,居然是不理孟慧茹,又猛地用馬鞭抽了馬臀一下,越發的加快了速度!
孟慧茹有些費力的看著睿郡王的俊臉,鼻端沒來由的就是一陣酸澀之意!
這個男人不怕死!
可是他卻怕她死!
她錯了!
她一直都低估了他對她的感情。
雖然這份感情在她看來,激烈而熱情得沒有來由,甚至讓她這個當事人都是錯愕多於激動。
可是她再也不能懷疑他的真誠!
這個肯用生命來證明自己愛意的男人,她還有什麽資格再去拒絕!
“罷了!總之,你死!我死!”孟慧茹最後撂下這兩個字,就再不肯言語半句!
睿郡王心中不知是悲是喜!
她終於肯接納自己,可是卻又到了這等生死關頭!
他既想留住這美好的瞬間,又希望生命繼續延續,不要讓他死在這樣稀裏糊塗的幸福中!
“慧茹!你錯了!是你活我活!”
睿郡王雙腿一夾,一聲“駕”,身下的馬兒頓時揚開兩蹄,如瘋了一般狂奔!
孟慧茹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她方才已經瞥到那馬匹隱約已經有些口吐白沫,顯然已經是到了氣竭的邊緣!
果然,不過片刻,那馬匹就再也支撐不住,前蹄一跪!
睿郡王連忙護著孟慧茹滾落一旁,等到二人再一看,那馬匹居然已經是直接累得氣絕身亡!
睿郡王二話不說,直接將孟慧茹背在身上,那支箭矢就這樣赫然出現在了孟慧茹的眼前!
孟慧茹別過頭去,不忍再看。她生怕自己會直接失聲痛哭。
他本不用如此!
他本可以拋下自己,全身而退。
他本有著大好的前途,隨時可以一步登天。
可是他為了她,居然絲毫沒有眷戀!
孟慧茹咬著舌尖,再不肯多說半句喪氣話!她隻知道睿郡王此刻是全心全力的想要保護她的性命!
她所能做的就是全力的配合他,讓他不再費力和自己解釋。
即便最後……
她願和他同生共死!
睿郡王跑了幾步,已經是在風雨之中看到了那漆黑的城門!
可是身後的馬蹄聲也是越來越近!
睿郡王方一回頭,就看見一隻箭矢破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