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悠婉快要崩潰了,她找遍了整個書房,愣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別說是機關,就連一個小按鈕都沒有。

“再這樣下去,就差挖地三尺了。”離悠婉喪氣地坐在椅子上嘀咕道,突然一愣,目光落到桌前的地板上,“蹭”一下起身走過去趴下,左敲敲右拍拍,這幅模樣要是被碧蓮看見了,肯定又要說教一番。

書房的地板是橡木的,敲起來聲音沉悶而又敦厚。離悠婉耐著性子一點一點敲過去,總算在角落聽到了一點空洞。

就是這裏了!離悠婉眼睛一亮,起身在四周找尋著開關。硬闖肯定是不行的,估計剛把地板撬起來就會被裏麵的機關弄死,花白那麽精明,絕不可能不在裏麵設下埋伏。所以說就算她找到了開關,也不一定能活著出來。說不定剛走幾步就一命嗚呼了。

想到這裏,離悠婉猶豫了。半晌後,她歎了口氣,還是算了吧,既然花白沒有提到這件事,恐怕他並不想被別人知道。

過了初五,暖香樓就重新開張了,新的雛兒也會在這兩天被送過來。離悠婉便去找了豔娘,問她新雛兒大概什麽時候都能送來?

“掌櫃的,咱暖香樓的雛兒,都是從東南西北不同地方送來的,到這裏的日子也不一樣。依照往年的時間來看,大概初八就差不多全部送來了。”

“初八?每年大概送多少人來?”

“這了就不一定了,不過都是在二三十人左右。”

離悠婉點點頭,“那好,我初八再過來,這兩天送來的雛兒你先別安排,我找她們有用。”

“是。”

豔娘手中拿著紅絲絹,卻是收了渾身媚氣,恭恭敬敬的回著離悠婉的話。見此,離悠婉無奈道:“你不用這般拘謹,和平常一樣就好。

“是。”豔娘雖是如此回道,但並沒有一點變化。離悠婉撇撇嘴,隻得換了個話題問道:“年前樓裏生意如何?”

“還不錯,掌櫃的您那份銀子,都給您放在樓上一間屋子裏了。”

“有多少?”

“大概一千兩吧。”

“嗯,先放著吧。要是突然要用的話,你盡管拿去用就好。”

豔娘一愣,著實沒想到離悠婉會這麽說。“是。”

這時,站在離悠婉身後的碧蓮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語道:“主子,這暖香樓的姑娘是隻進不出嗎?”

她話說得十分委婉,但離悠婉瞬間就明白了。“豔娘,暖香樓裏的姑娘,要是年齡大了怎麽辦?”

“掌櫃的,這件事您可能不知道,咱這裏的姑娘,和別的青樓可是不一樣的。雖說不是清白身子,卻也不是那麽隨便。一般新進的雛兒都是在十二歲左右,頭一次接客我們都是等到她們及笄之後。平常爺們私下賞給她們的錢,也都是她們自己留著的。再到二十二歲後,要是願意留,就留下來,不願意留的,可以找個老實人家嫁了,也可以拿著自己這幾年攢下的錢出去做個生意什麽的。要是留下來了,最後在這裏去的,也都會給她們買副棺材好好下葬的。”

“哦,這倒是挺不錯的。因為聽說其他地方那些姑娘特別慘,不僅平日的錢要交給媽媽,自己沒一分存款,連死了之後都是被扔到亂葬崗的。”

“您放心,咱這裏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而且咱們都雛兒,要麽是死了父母沒人管的,要麽是家裏實在沒錢被逼無奈的。而且咱們也有的姑娘是隻賣藝不賣身的,就像咱們的花魁輕雲姑娘。其實咱這兒還有很多姑娘,頭一次給了哪位爺,第二就被抬成小妾走了。”

然而聽到這裏離悠婉卻是搖著頭歎了口氣,“我看就算成了小妾,也不一定有在這裏好。那些人個個喜新厭舊,估計家裏的小妾早就堆成山了,去了那種地方還不得被欺負死。”

“唉,這也沒辦法,就是命啊!不然哪個姑娘願意來這種地方。”

“你說的沒錯,隻能說是她們這輩子投胎沒投好吧。還有那些雛兒,要是身體上或是容貌上有什麽缺陷的,被送過來怎麽辦?”

“這些的話,一般就是送到個個姑娘那裏當了丫鬟,或是去廚房幫幫忙。每月給一定的月錢,等到及笄之後給她們找個好人家嫁了。”

“沒想到你們居然這麽熱心啊。”

“都是女人家的,大家都不容易,在某些事上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能碰上你們這樣的人,那些姑娘也算是好運了。好了,我也該走了。”離悠婉感慨一番後,起身整了整衣服,出了房間。

豔娘跟在她身後一直送她到了大門口,“那掌櫃您慢走。”

離悠婉點了點頭,蝶苓也已經趕著馬車停在了她麵前。等離悠婉上去後,她吩咐道:“去我之前的布店。”

“是。”

蝶苓和碧蓮在外麵趕車,剩下的四人中,蝶衣和碧落與離悠婉一同坐在馬車裏,碧柔和蝶舞騎了兩匹馬分別跟在後麵。

到了布店後,離悠婉讓碧蓮把馬車先停在後院,站在身後的五人吩咐道:“蝶苓蝶衣,你們兩個去找一輛馬車過來,最好大一點,剩下的你們三個,和我進去收拾東西。”

“是。”

正好碧蓮也回來了,離悠婉給她說了幾句,就見她點點頭離開了。

“主子,咱不要這布店了嗎?”碧柔一邊收拾著衣櫃裏的衣服一邊問她。

“不要了。東西有能帶走的就帶走,不能帶走的像櫃子這些的就留下吧。”離悠婉把她疊好的衣服放進一個包袱中,係上了口。

碧柔惋惜地拍拍她的衣櫃,雖說不是什麽值錢貨,卻也用了有一年時間。“那這店鋪咱們怎麽辦?”

“賣了。這就是我剛才給碧蓮安排的事,讓她出去在京城裏宣傳宣傳,看有沒有人要買的。到時候咱連店和家具一起賣,或是租出去也行。賣的話,五十兩銀子,租的話嘛,一年交十兩銀子就行了。”

“五十兩銀子?!”碧柔驚呼,“會不會太少了?”

“做生意的也都不容易,再說了都是些舊東西,咱買的時候也沒花多少錢。”

“那好吧,就聽您的。”

離悠婉把裝好的包袱放在桌子上,讓碧落和蝶舞把包袱拎下去放進蝶苓她們叫來的馬車裏。

把衣服什麽的都收拾好後,離悠婉和她們幾個人把店裏完完全全打掃了一遍,之後她讓蝶苓和蝶衣駕著馬車先趕回去,又讓碧柔後院牽了一匹馬出來,“我還有些事情要忙,你們幾個在這裏等著碧蓮,如果她帶了買家回來,碧柔你就把我剛才說的話告訴她,讓她按價收錢。之後你再去一趟咱們收絲線的村子,讓那個送線的小夥子明天來這裏找我。”

“是。”

說完後,離悠婉翻身上馬,很快就消失在她們的視線中。由於楚天承突然說要在元宵節之後成婚,所以離悠婉不得不在那之前把這裏的所有事情都忙完,等兩人成婚後,她勢必是要搬進王府住的,到時候要出來一趟也沒有那麽容易。更何況兩人還要去刀牙寨,那個時候碧蓮她們還要動身去冰棱國,這邊在不管的話,肯定又是一堆爛攤子。

到了王府門口,守衛已經是認得她了。兩人二話沒,說行了一禮就讓她進去了。其中一人上前牽過馬去了馬棚。但離悠婉並未急著進去,而是在門口問那個守衛:“王爺什麽時候回來的?”

“初四就回來了,這幾日一直在府中呆著。”

“一直?沒出門嗎?”

“是。好像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忙,所以沒怎麽出去。”

說到重要的事情,離悠婉似乎就明白了什麽。畢竟時間那麽緊迫,他要在這幾天裏把兩人成婚那天的事情都安排好也不容易。

想到這裏,離悠婉不僅有些心疼起來,以他的性格,肯定是要精益求精,估計這幾天也沒怎麽休息好。果不其然,進去後又發現府裏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忙碌著,步子放得極快,那匆匆的模樣和她對比實在太過明顯。

不過她也不悠閑,問了管家後,就去了楚天承的書房。她先是在門口偷聽了一會兒,卻發現裏麵什麽聲音也沒有。又偷偷地繞到窗戶邊往裏麵瞅了一眼,結果入眼的是一片深藍色錦衣,抬頭一看,楚天承站在窗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怎麽?想偷看我?”他彎下腰,目光裏全是調侃,“我應該配合你的。”

離悠婉翻了個白眼,不知道這家夥肯定早就察覺到了自己,“誰要看你啊,我就是來看看你書房裏有沒有藏美嬌娘。”

楚天承眼睛轉了一圈,似乎還思考了半天才說:“書房裏沒有,不過書房外倒是有一個。”

離悠婉臉一紅,直起身子伸手狠狠關上窗,又從前門進去,“我給你說件事。”

“什麽?不可以悔婚。”

“我現在是美人穀的穀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