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令傅明泉倍感尷尬的倒不是大家追問她這幾年的經曆,而是對她的個人問題極為熱情,甚至不分場合不分地點的直接拉起媒來好在傅媽一向認為那個叫寧旗的男人應該是自己的準女婿,所以還幫她擋了一擋。可接下來大家提出要見這位時,傅明泉又陷入尷尬境地。?
如此循環,每天累得要命,這樣的時候,倒是有些盼著年快點過完。?
元宵一過,傅明泉和家裏人道了別,拉了箱子又擠上了火車。?
事實上她家離肖凜家並不太遠,隻有五個小時的車程。如果肖凜還在她讀高中時期的地方,那倒更近了。?
下了火車後,肖凜已經在外麵等著了,替傅明泉接過箱子提手,又把撐起的傘移偏過來。?
原來,這裏正在下雨。?
傅明泉哈著白茫茫的氣,看著肖凜一襲紅色的外套,帶著軍衣一般的肩章讓她看起來很精神,頭發似乎剛剛修剪過,額前幾縷自然地斜垂著,那眉眼,簡直神采飛揚。?
“你來的真是巧,我出門前剛下的雨呢。”肖凜笑著說。?
“擠在火車上倒一點也不覺得冷。《哈十八ha18.com免費txt下載》”傅明泉抱著手臂,小跳著活動著腳。?
打了張車,回到家裏。?
肖家現在住的房子是租的,事實上她們已經打算賣掉以前的房子到這邊安家落戶了。?
肖爸肖媽也早就知道傅明泉要來,對這個曾經幫助過她們一家人和好如初的女人她們心懷感激,何況有很多事情她們也想要再問問傅明泉,所以對她的到來是很歡迎的。?
隻是,肖家的歡迎別具一格,除了豐盛的宴席,還有那永不倒的長城等著她一塊兒來砌。?
所以,當晚上肖家熟練地搬出桌子麻將洗得啪啪作響時,傅明泉呆住了。?
“我……我不會呀。”?
“什麽?”肖爸肖媽一臉的不可相信,連肖凜都抓了抓頭,話說起來,好像是沒有問過她會不會打麻將。?
這下可好了,幾個人麵麵相覷。傅明泉呆了一下後,突然之間也為自己居然不會打麻將而慚愧,便連忙胡亂搓起麻將來:“你們教我吧,我大概知道一點,就是沒怎麽玩過。”?
肖家人鬆了一口氣,開始了教學式的麻將作風。?
經過一晚上的緊急訓練,得到的證明可以看出,傅明泉還是很有打麻將的天分的?
“你故意讓我的吧。”?
打完麻將後,肖爸肖媽去洗臉洗腳,剩下的兩個就坐在廳裏看電視時,傅明泉這麽問。?
肖凜笑咪咪的:“怎麽樣,還是很有趣味的吧?”?
“可是你也不可能輸得最多呀。”傅明泉依然懷疑。?
“新手是很容易賺的,你不知道麽,”肖凜搖頭,“這肯定是麻將老祖規定的,不然一上場就輸,誰還對它感興趣。”?
“我就知道。”傅明泉嘟囔著,才發覺脖子酸手痛,“這還是項力氣活呀。”?
“嗯,早點去睡吧。”?
肖凜點點頭,然後把傅明泉趕到小沙發上,再從房裏抱出被子來。因為沒有多餘房間的原因,所以肖凜已經主動把自己的臥房讓給客人了,準備和沙發打幾天交道。?
肖凜的房間很簡單,大概是租屋的原因,並看不到太多肖凜的痕跡,例如小學中學的獎狀什麽的。床也已經細心的鋪好了,傅明泉一躺了進去便有些迷迷糊糊的。?
像做夢一樣的感覺,怎麽就從自己家裏跳躍到了肖凜的家裏。那個車站外紅衣鮮怒的女孩明媚的幾乎不帶一點傷愁,可這依然抹殺不了自己會存在在這裏的真正原因。?
傅明泉,你是來幫助這個女孩的。無論她麵對什麽,如果需要你,你就應該提供你的臂膀……?
第二天,依然是春雨如絲,但也不妨礙肖凜帶著傅明泉在城市裏逛了一圈,路上接到高三同學的電話,說是趁著開學前要再聚次。?
“我有朋友來看我了,不一定能來呀。”?
傅明泉眨著眼睛聽著,似乎明白了,便連忙做著搖手的手勢。?
“回頭再說吧。”肖凜隻好改了口,然後掛了電話。?
“你去吧,我在家陪叔叔阿姨也行。”?
“哪呀,他們今天已經去店裏了,晚上會回來吃飯而已。”肖凜又興衝衝地說,“走,去別處看看。”?
晚上,肖爸肖媽果然回來吃飯,本來想借機和傅明泉談談,但是肖凜好像猜到什麽似的,一直呆在她身邊。肖媽隻好問明傅明泉還要再住時,這才放心的和肖爸出去湊角打麻將。?
家裏除了電視,就再沒有別的娛樂,傅明泉和肖凜窩在沙發裏看著看著,便漸漸地沒了話語的聲音,隻剩下電視裏歡樂的氣氛。?
有些坐不住的傅明泉借機去倒了點茶喝,然後轉到房裏給手機充電。而等她再出來的時候,電視裏正在播新聞。她突然眯起了眼睛,在畫麵上看到了恍如隔世的東西。?
曾經穿了幾年的囚衣,現在見到還偶爾會有條件反射的獄警……?
新年裏的監獄,正上演親情大團圓……?
看著那些探望犯人的家屬,強展歡笑,目不轉瞬。?
傅明泉好半天才能挪開自己的眼睛,然後掃了肖凜一眼。?
“喂,你想不想看看那封信。”肖凜突然說話,把傅明泉嚇了一跳。?
好一會兒,傅明泉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抬頭看她,她的眼睛垂著,嘴角明明掛著一點寂寞。?
“你是說,柴靜歡寫給你的?”傅明泉小心翼翼地問。?
“嗯,”肖凜輕輕點了下頭,“過完年了,才突然想到,便是年後收到的她的信。原以為是遲到的禮物,卻沒想到寄來的是想要終結的炸彈。”?
傅明泉心中一動。她對那封信確實好奇許久,可是,這種好奇心是建立在肖凜的重挖傷疤上,她不忍。?
剛想說什麽,卻不料肖凜已經站了起來,朝臥房走去。?
那姿勢,有點毅然決然慷慨赴死的意味。?
傅明泉隻好站了起來,跟了進去。?
肖凜進去後,果然有在找東西,傅明泉想了想,依然還是開了口:“我不想看。”?
肖凜的背影頓時僵住了。?
“我不想看,肖凜。”傅明泉低聲說,“那個信,隻代表那個時間裏的她,你看過了,便收到了她想要表達的東西不是嗎?還是,你需要時刻提醒自己什麽?”?
肖凜霍然轉身,雙眼瞪著傅明泉,受了侮辱似的。?
傅明泉閉了閉眼,稍微沉澱了一下浮躁的心思。?
都一年了,還會受到那麽大的影響,難道那個烙印真要跟著自己一輩子麽?不甘心呀,傅明泉心裏很苦。?
肖凜緩緩地坐在床邊,沉默了很久,才說:“你不想看她給我寫的信,可是,你也不想讓我看你給我寫的信。”?
傅明泉愣住,然後看到肖凜做著手勢。她比劃了一下盒子,然後打開,再搬出信來,再比劃一下,最下麵,是那張不曾寄出的信箋。?
傅明泉恍然大悟,突然有點脫力的感覺,便也坐在她身邊:“你看到了……”那張紙,可是好不容易帶出來的,隻是,一點紀念而已。?
“看到了,”肖凜點頭,“你說你們的局麵很僵,為什麽弄得很僵?”?
為什麽?傅明泉也有一刻的茫然。?
為什麽當初突然想要寫信,似乎,是因為肖凜繼半年後又開始寫信了吧。因為覺得是個好消息,肖凜並沒有放棄等待和追求,所以一時欣喜就去找了柴靜歡吧,結果,還是不歡而散。?
可是,柴靜歡說過的話,她不知道如何說給肖凜聽。那些話好像每一個字都會變成鋒利的刀子,沒有人能擋得住。?
“我知道,她肯定說過一些不好聽的話,”肖凜在旁邊緩緩地說,“沒關係,你說吧,我能承受得住。”她側過身來,像是證明一般挺了挺身,目光漸而堅定。?
和傅明泉真正認識的這麽久以來,她很少聽到對方口裏轉達過什麽柴靜歡的話,她一直在猜想為什麽,其實在那個沒有寄給自己的信裏已經給了回答。?
無疑,傅明泉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而另一邊的人的意思……心抽痛了下,肖凜眨了眨眼,忽略過去。?
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電視一瞥,還是肖凜現在的話,傅明泉的腦中開始過濾往事,偶爾畫麵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