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生悅農的時候一樣,若迷出了月子便開始自己帶孩子。
小小嬰兒最需嗬護,一天要吃八頓奶,做母親的晝夜不得歇息。
偉慧時常去幫忙。她問若迷:“一個人帶兩個孩子,辛不辛苦?有沒有想過叫歐陽來出把力?”她想起家行說過的,若迷生活有缺陷的一麵不會示人,她午夜寂寞哭泣不會同人說。
若迷卻笑,“誰不辛苦?做人的目標就是要不辛苦嗎?”
她又說:“我覺得很快樂。我明確自己內心的所求,並付出意誌,去做成自己想做的事,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我都做到了。”
偉慧看著若迷和孩子們。十歲的悅農生得健壯清秀,在一旁讀書寫字,功課做好就幫母親做家務,儼然一個沉穩孝順的小男子漢。現在又有了鏡中。若迷這兩個兒子都是她和所愛的男人生的,盡管那兩個男人從未真正走進她的生活。但這樣的結果,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偉慧問起若迷的父母。若迷說,已將喜訊告知二老。
偉慧又問:“那他們怎麽也不來看看你和小毛頭?”
若迷笑道:“他們都忙呢。”她告訴偉慧,母親此時在國外,她後來生的那個兒子前年小學畢業,去美國讀初中了,她過去陪讀。
偉慧瞠目結舌,半晌說:“那個小東西,已經上初中了?”
“可不是嘛。”
“記得那年,你媽媽來學校看我們。他被保姆抱著,連話都不會說呢,一晃都上初中啦?”
“是啊,個頭都快超過我了。”
偉慧嘖嘖搖頭,“時間都去哪兒了?我們真的老了。”隔了一會兒又說:“初中就留洋,你媽媽現在真有錢。”
若迷苦笑,歎道:“不過跟風罷了,以為國外的月亮有多圓呢。他們也是賣了一套房子供小孩留學的。”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
“是可憐中國父母心。不會唐詩不要緊,外語至少會兩門。”
偉慧哈哈一笑,又問若迷:“那你爸呢?”
“他?”若迷笑道,“他剛結婚。”
“什麽?你爸結婚了?”
“是啊,股市好的時候,他小賺了些,把老房子裝修了一下,找了個比他小十多歲的。那女的也是二婚,有個未成年的女兒。”
“不是上海人吧?”
“貴州的。”
“可別是圖他的錢。”
“圖他的錢又如何?”若迷笑起來,“他多年孤苦,手又有殘疾,有個人一起生活到底有些照應。我希望他晚年能過如意的生活。”
偉慧點點頭,“就是難為你了,最困難的時候,父母都不在身邊,一點都照應不上。”
若迷笑道:“這不是有你嗎?”
偉慧一有空就來幫若迷的忙。兩人都是熟手媽媽,一起把小鏡中照料得白白壯壯,風調雨順。小家夥特能吃,不滿三個月就有十五斤重,比出生時長高了十幾厘米。偉慧笑說,歐陽公子的基因真好,這小家夥將來定能長成個一米九的大帥哥。
偉慧和若迷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若迷就觀察到,偉慧的手機經常響,她時不時地忙著回信息。
若迷問她:“是誰啊?老給你發消息。”
偉慧猶豫了一下,說:“你不認識的。”
若迷隻看一眼偉慧的神色便立刻知道發信息的人是誰,笑道:“怎麽,連我都要瞞了?”
偉慧見瞞不過去,放下手機,歎口氣道:“怕你說我不爭氣。”
若迷說:“什麽時候又開始恢複聯係的?”
偉慧答:“也就是這幾天。”又說:“他發消息來,我本不想理會。但我反正也無聊。家行除了工作就是應酬,天天不著家。我一直都很寂寞。平時上班雖忙,但工作瑣碎,精神上很無聊。下班回去就是做家務、哄孩子,沒有社交,連逛街都很少。所以難得有一次,他約我吃飯,我就去了。”
若迷無聲地歎出一口氣,沒有說話。
偉慧說:“你放心,我和他,現在就像老友一樣,見麵吃個飯。我們沒有做什麽。我們都算是分手了,我不會再和他做那種事的。”
若迷看著偉慧,握住她的手,說:“做,或者不做,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你不能再讓自己陷進去。記住我的話,保護好自己的心,不要再給他傷害你的機會。”語氣中有隱憂。
偉慧垂首不語,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