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孝寒這幾天都在顧府幫顧湯處理顧觴的喪事,他一方麵要安撫顧湯隨時可能崩潰的情緒,另一方麵還要幫顧湯照顧壽材鋪的生意,雖然現在顧湯很頹廢,但作為朋友的他是不可能看著朋友家的生意也這樣跟著垮掉。

顧觴出殯那天,顧湯反應最大,他差點衝過去攔著不讓送喪的隊伍走,最後是被臨孝寒拉了回來,送喪隊伍才繼續前進的。

臨茗城西城門外往西北方向走是一大片墳地,臨孝寒找來風水師幫顧觴看了一塊風水寶地,讓顧觴安息此地。

之前臨孝寒從未做過這事,但現在,他全學會了,也是一種收獲。

當裝著顧觴遺體的棺材放進切好的墓穴,即將蓋上黃土之時,顧湯轉身不敢直視這個殘忍的畫麵,臨孝寒來到顧湯的身邊,安慰顧湯說:“請節哀。”

顧湯用手背將眼角滑下的淚抹掉,嘴角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對臨孝寒說:“孝寒兄,這些日子真的太麻煩你了,若不是你,我恐怕不能撐到現在。”

“你千萬不要跟我這麽客氣。”臨孝寒擺擺手說,“我們是朋友,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助。”

“再說,你家沒深親戚,如果我不幫你,那還有誰能幫你?”

顧湯輕輕閉上眼,然後緩緩地睜開,說:“我還是要謝謝你。你不僅幫我處理爺爺的後事,還幫我照顧了壽材店的生意。”

臨孝寒聽到顧湯最後一句,他有幾分驚訝,“咦,這事我沒告訴你啊,你怎麽知道的?”

“掌櫃的來吊喪,告訴我的。”顧湯輕歎了氣,說。

“原來是這樣。”臨孝寒了然道,“我本想等處理完顧爺爺的後事再告訴你這件事的,不過你提前知道也無妨。”

“顧兄,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臨孝寒拱手說道。

顧湯深吸一口氣,說:“得友如你,我之幸事。”

“別突然這麽文縐縐的,我有點受不了。”臨孝寒打哈哈地說道。

但顧湯笑不出來,他是認真的,而且他現在大約明白為何一直以來臨伯夷會逼臨孝寒的,臨孝寒不是沒有能力,而是不想去做,可以說是一種反叛心理吧?

而且一直反抗自己的父親,確實是臨孝寒會做的事。有時,他也捉摸不透自己的這個好友。

顧湯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臨孝寒,而是轉頭看著已經立起來的墓碑,眼中再次流露悲傷,但眼淚沒再落下了,他走到墓碑前,撫摸著墓碑上的字,呢喃道:“爺爺,我會自己學著長大,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說著,顧湯輕輕地閉上眼,臨孝寒重重地拍了一下顧湯的肩膀,想給顧湯慰藉。

送君至此地,也到了告別的時候。

臨孝寒接過一旁顧家下人遞來的焚香,在顧

觴的墓前行禮,然後將焚香遞回給那下人,讓下人將焚香插到墓前。

待忙完回到城裏,已是日暮時分了,顧湯不讓臨孝寒送他回去,“你已經好幾天沒回去了,現在趕緊給我回家。之後的事,我能處理的。”

臨孝寒拗不過顧湯,他隻好妥協說:“那行,你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還有我留了幾個人在鋪子裏,如果你不需要了就讓他們回來。”

“行,我知道了。”顧湯點頭應道。

然後兩人分道揚鑣,顧湯帶著一行人回顧府,臨孝寒一個人回臨府。

臨孝寒走遠有段路,他總覺得有人跟著他,他回頭一看,卻沒發現人。

他又多了幾步還是感覺有人跟著他,他再次停下腳步往後看,這時,他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高喊聲,“少爺!少爺!”

臨孝寒往喊聲的方向看去,隻見李其揮著手往他這邊跑來,待李其來到跟前,臨孝寒教訓道:“阿其,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這般引人注目呀。”

李其大口喘著氣聽臨孝寒教訓,等臨孝寒說完,他才開口說:“少爺,我走得這麽急就是有事要跟你說的。”

“什麽事,你喘口氣,再慢慢說。”臨孝寒見李其上氣不接下氣地,他關心地說道。

李其搖了搖頭,“不,這事很重要。”

“那你快說發生什麽事了。”臨孝寒看著李其大口喘氣的樣子,他真替李其擔心。

李其這口氣終於順了,他拍著胸口對臨孝寒說:“少爺,快回去。老爺,老爺受傷了……”

李其的話音剛落,臨孝寒大喊出聲,他緊緊地抓住李其的手,問道:“發生什麽事了,父親為什麽會受傷?”

李其被臨孝寒抓疼了,他眉頭微皺,卻沒叫臨孝寒放手,而是立即回答說:“老爺去巡視鋪子,結果出鋪子的時候,結果有人拿著尖刀朝老爺跑來,範管家他們根本沒來得及反應,老爺被刺中,那人,那人跑了。”

臨孝寒聽後,他放開李其的手,說:“不行,趕緊回去。”

一路上,臨孝寒問道:“有請大夫嗎?”

李其回答說:“嗯,小少爺叫人去請了無花館的莫大夫。”

臨孝寒聽到這話,他稍稍鬆了口氣,“如果是莫大夫,那父親的傷應該沒什麽大礙。”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臨孝寒前行的腳步加快了,就算是莫漓,他還是不放心啊!

李其一路小跑,才跟上臨孝寒的腳步。

臨孝寒一回來,便有人去稟告,當臨孝寒來到臨伯夷的屋,莫漓還在,範良正拿著下人剛抓來的藥,請莫漓指示,該如何煎藥。

“父親……”臨孝寒喊了一聲,範良立即做了噓聲的動作,臨孝寒立即收聲。

他來到

範良麵前,問道:“我父親怎麽樣了?”

範良看了莫漓一眼,說:“幸虧臨江那孩子機靈去請了莫大夫過來,老爺才保住一條命。”

臨孝寒聽到這話,他看著莫漓,由衷地感謝道:“謝謝莫大夫。”

“醫者父母心,這會是作為醫者應該做的。”莫漓給了臨孝寒一個微笑,應道。

“範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父親去巡視商鋪也會遇到這種事?”臨孝寒看著範良,問道。

範良聽到臨孝寒的問題,他輕輕歎了氣,說:“前些日子,鋪子掌櫃辭退一人,說那人手腳不幹淨,但這個人家裏有病重的老母親,被掌櫃的辭退,沒了工作就沒錢給母親治病,他一時想不開趁老爺去巡視鋪子的時候,拿刀要威脅老爺,讓他重新回鋪子工作,但不知道怎的,他突然發了瘋一般拿著手裏的刀刺向老爺。”

“怎麽……會這樣……”臨孝寒聽後呢喃著。

然後,臨孝寒繼續問道:“那現在那個行凶之人呢?”

“被官差帶走了。”說著,範良不由得歎了口氣。

臨孝寒聽後,心情挺複雜的,但一想到那人是突然發瘋拿刀刺臨伯夷的,他也許要去官府看一下。

“我父親什麽時候能醒?”臨孝寒看向床的那邊,看樣子,臨伯夷想睡著。

莫漓回答說:“這個,我不敢保證。”

“我先去給老爺煎藥,等藥煎好了,叫老爺起來喝藥。這樣才能快些好。”範良拿著藥要往外走。

臨孝寒見狀,說道:“那我先官府看一下那行凶之人,好了。”

眼看臨孝寒就要出去,躺在**的臨伯夷連連咳了好幾聲,臨孝寒立即收住腳,急急忙忙地跑到臨伯夷的床前,“父親,你醒了啊!”

臨伯夷的手顫巍巍地從杯子中伸出來,臨孝寒見狀立即握住臨伯夷的手,“父親,我在這兒。”

臨伯夷漸漸有了知覺,他看著跪在麵前的臨孝寒,他輕輕一笑說:“你這孩子,我還沒死呢,怎麽一副要哭喪的模樣。”

臨孝寒聽到臨伯夷的調侃,他也沒反駁,而是關心地問道:“父親,你有沒有感到哪兒不舒服?”

“我哪兒都不舒服。”臨伯夷輕撫著胸口說。

莫漓走了過來,他給臨伯夷號脈,確定臨伯夷暫時沒事後,“臨公子,如果臨老爺有什麽不舒服,盡管到無花館找我。”

“嗯,謝謝你。”臨孝寒回答說。

莫漓輕輕地搖著頭,說:“這是我的職責。”

說完,莫漓看向臨伯夷,說:“臨老爺,我還有其他事,先走了。”

臨伯夷輕輕地點了下頭,莫漓離開後,臨伯夷重重地歎了口氣,想不到他也會遇到這種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