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昂看她這一副紅著眼眶卻忍著不哭出聲的模樣,看的心裏也難受起來,他扯著嘴角拍拍簌歌的肩膀,笑著安撫她說,“都要當新娘了,本來就是喜事一件,怎麽還哭哭啼啼的。等一下亂了妝容,別把鳳君慕嚇壞了才好。”
簌歌被傅之昂安慰的哭笑不得,瞪了他幾眼之後,才穩了穩自己的情緒之後,任由傅之昂扶著自己到梳妝鏡前坐好。
“來,這一次,之昂哥哥最後一次給你梳頭發,以後這種事情,就留給鳳君慕做了。”傅之昂微微的笑,看著鏡子裏眼眶依舊泛紅的簌歌,心裏一窒息,一陣鑽心的疼就那樣悄無聲息的漫延在他心上。
傅之昂低下頭笑,伸手輕握著木梳憐惜的在簌歌半盤起來的長發上輕輕的梳著。
“真是的,幹嘛突然那麽煽情啊。”簌歌伸手揉了揉眼睛,埋怨的瞪了眼傅之昂,嘴角微揚的笑意卻是輕柔媚麗的。
傅之昂笑的開懷,他難得有這種能讓簌歌哭的本事,他一邊梳著簌歌的卷發,一邊慢悠悠的開口,“不是我煽情,隻是有些事情是到了該放手的時候了,何況鳳君慕對你不錯,不是嗎?”
“恩。”簌歌吸著鼻子悶悶的點頭。
傅狐狸這家夥怎麽比她家裏的人還囉嗦啊?
不過,畢竟心境不同吧,他和南宿楓的心情太不同了。
“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傅之昂好心情的放下梳子,走到簌歌麵前微微彎了彎身子,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還沒幹就又冒出來的淚水。
陌凡剛被外麵的蘇柏溪催著進來把新娘帶出來,見到的就是傅之昂俯身替簌歌擦淚的場景,陽光俊朗的大男孩滿臉的憐惜和疼愛,他視線鎖在女孩兒身上,好像舍不得移開半分。
椅子上的女孩兒婚紗潔白神聖,妝容精致,卻泛紅了眼眶。
陌凡看著看著,眼眶就有些濕潤了,她似乎透過這個場景可以看到太多簌歌和傅之昂小時候的畫麵,倔強的簌歌卻隻會在傅之昂麵前低頭說委屈。
生活太殘酷,總是對人兒開著一個又一個傷人的玩笑。
最舍不得的,會是傅之昂吧?
畢竟現在為止的這段漫漫年月中,他們兩個人彼此陪伴的時間太長。
陌凡別過頭眨了眨眼睛,然後笑的明亮亮的走了過去,大咧咧的拍了拍傅之昂的肩膀,戲謔道,“怎麽回事啊你,把簌歌弄哭了?”
傅之昂見是陌凡,也淡淡的笑,低頭看了眼已經止住眼淚的簌歌,微微聳了聳肩,“沒辦法,新娘子要嫁人了,神經比較敏感脆弱。”
“去你的,你才神經脆弱。”簌歌抿著唇,伸腳憤憤的踩了踩傅之昂的皮鞋,十幾公分的高跟落在傅之昂腳上,疼得他呲牙咧嘴把所有別離思緒的不開心都吹散了。
“方簌歌,你個混蛋!”傅之昂抱著腳跳到沙發上,痛苦的大叫。
陌凡被逗得樂個不行,倒是簌歌淡定的拿起梳妝鏡上的化妝品補妝。
“簌歌,外麵好熱鬧,來
了好多人。蘇柏溪她們都快招呼不過來了,幸好洛辰還雇了禮儀團。”
“這個陣仗,怎麽比皇帝娶親還誇張。”傅之昂躺在沙發上酸不溜秋的嘲諷。
簌歌笑著彎了彎嘴角,透澈的眼底有著如春日裏融融暖陽的光華。
陌凡則拿了桌上的連著純白蕾絲頭紗的小巧皇冠,巧手的幫簌歌理了理她那一頭烏黑亮麗的卷發,幫她戴在了頭上。
這次的婚紗,米凊甯采用了人魚式婚紗,用魚尾狀的白色絲綢做婚紗下擺,婚紗整體完美的襯托出簌歌玲瓏有致的身材,沿用了上次設計采用的那種昂貴奢華的布料,百分百純手
工製作,十分奢華高雅。
上一次是優雅且低調的公主風格,這次便是高雅而強勢的女皇氣勢。
“來來來,把捧花拿著,我們要準備出去了。”陌凡把放在花架上的紫白色捧花拿上塞到簌歌手中,和傅之昂一人一邊陪著簌歌出了新娘待機室。
外麵好不熱鬧,優雅抒情的音樂徐徐的流淌著,卻還是遮不住那寒暄問好,恭喜道賀的聲音。
就在簌歌到達婚禮殿堂門口的時候,神聖的婚禮進行曲在人們滿懷期待的心情裏輕輕響起。
簌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鬆了一口氣,就由陌凡和傅之昂陪著她從門外緩緩的走了進來。
前方,是一身剪裁得體黑色西裝的鳳君慕,小巧的深藍色蝴蝶結俏皮的綁在西裝領子上,他站在殿堂中,看著走來的簌歌微微的笑。
那種與生俱來的冷冽優雅不用刻意去詮釋,一切都會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僅僅是站在人群前,僅僅是一套高雅的西裝,就讓他全身上下就散發著滿貴族氣的低調鳳驕傲。
不驕不躁,玉樹臨風。
簌歌眼中閃現這八個字,樂然的讓她低頭輕輕的眨了眨眼眸,嘴角勾勒的弧度伴隨著愉悅的心情輕輕的上揚著。
她好奇的看了眼賓客席間,有肚子漸漸大起來的璃影和小心翼翼守著她的夏然,也有擁著蘇柏溪靠在一旁看熱鬧的梁二少,南宿楓和米凊甯兩個人坐在前排的家人席位上,回頭看著自己笑的溫暖,也有看不出情緒陪著付妤茉坐在賓客中的白逸川。
直到身旁的陌凡輕輕用胳膊撞了撞自己,簌歌才回過神來,然後傅之昂就把牽著簌歌的手交給在一旁站了多時的南珞飛。
“在今天這樣一個美好的日子裏,迎來了我們凨祁集團鳳大總裁鳳君慕和南氏三小姐方簌歌的婚禮,我是司儀林俊浩,受兩位新人的委托來主持本次婚禮,下麵我宣布婚禮正式開始。”主講台上的司儀見新娘已經就位,便開始了主持。
“爸。”簌歌笑的明豔豔的,她伸手輕輕勾住了南珞飛的胳膊。
“欸。”南珞飛輕輕的應了一聲,他慈祥的笑著,反手輕輕握著簌歌的手心。
婚禮進行曲依舊優雅的響徹著,南珞飛牽著簌歌,一步一步的靠近鳳君慕。
漫延的紅地毯雖然就那麽十幾米的距離,可是在
紅地毯上被南珞飛牽著走近鳳君慕的簌歌卻覺得長途漫漫。
好像這樣走下去,到了他的身旁,然後就能牽著鳳君慕的手,和他一直在人生的漫漫長途中走下去了。
當簌歌到了鳳君慕麵前的時候,婚禮進行曲戛然而止。
突然安靜下來的酒店大堂一時間鴉雀無聲,簌歌看著鳳君慕,兩個人無聲的笑。
“我們知道現在父親心裏肯定百感交集,都說女兒是父母的棉襖,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親情是我們割舍不掉最為溫暖的情感,現在女兒將嫁為人妻,不知道我們新娘的父親有什麽話要對這對新人囑咐的嗎?”司儀循規蹈矩的按著婚禮程序,可是那句親情是我們割舍不掉最為溫暖的情感卻成功的讓簌歌微微紅了眼睛。
好像已經開始有了要離開家的實感了,她不會再經常往南家跑,也不會在那裏一住就幾年了。
她要離開她年邁的父親,還有疼愛的哥哥了,真的有些微的不舍。
她以為,她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都不會和南家有什麽瓜葛了。
沒想到,上天還是有好生之德,讓她方簌歌在收獲了愛情的同時也迎來了親情。
“說實話,我並不是個好爸爸,在小歌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並沒有陪伴在她身邊。她是一個人完成了成長的儀式,華麗的蛻變之後被我接到身邊的。”
“她剛出生的時候,南氏才剛剛起步,我在南氏忙的不行,回家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所以就連見證她第一次哭,第一次笑,第一次哇哇學語,第一次下步走路的機會都沒有。後來,我和她媽因為誤會離婚,那就更是盡不到做父親的責任了。所以,我們小歌她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卻隻能一個人撐著。”靜默的大堂裏隨著南珞飛話語裏的沉重和苦澀更是陷入了一片無聲的境界中,他越多說著,思緒就越陷入回憶裏不可自拔的。
本來堅持著這是他家寶貝女兒要嫁人是好事不能哭的南珞飛,堂堂一個七尺男人也忍不住因為愧疚而紅了眼眶。
“小歌性子要強,自己的事情從來都不允許麻煩別人,甚至於對我這個爸爸,她也從來沒開口要求過什麽。”
簌歌本來已經收拾好的情緒又因為南珞飛的話而亂的一塌糊塗,她低著頭默默的流淚,抿著唇克製不讓自己哭出來。
因為南珞飛的話,帶她回到了那些她一個人生活的片段,帶她回到了母親還在,或者母親不在了她們母女兩個人相依為命或者她一個人堅強挺下去的那段日子裏。
賓客裏,和簌歌交好的那些朋友也紛紛紅了眼睛,有默默流淚的,也有埋在自家男朋友懷裏求安慰的。
“說來,我還真是罪孽深重啊,就連現在我們父女關係緩和了,我想對她好了,她卻要嫁人了。小歌啊,你現在這樣急著出嫁,是要爸爸以後跑鳳家去監視鳳君慕嗎?若是他對你不好,爸爸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南珞飛若有似無的一句略帶埋怨的話,卻逗笑了原本因為低沉的氣氛而覺得傷感的賓客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