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 疑問(二)

“陳子文?怎麽是你們倆。”

南三驚呼不已,不錯,這兩人就是無緣無故離開陳家大宅主人的陳子文夫婦二人,想不到竟然在這裏碰到了。他雙目緊蹙沉思,腦海中快速思考著,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或許是意料之中,又或者帶著無奈,陳子文長長歎息,脫下身上的黑衣,露出襯衫,與常人無異,苦笑道:“早知道你南三警惕性高,本事厲害,遲早會讓你發現的。”

這一說倒是解開了許多的疑惑,南三仔細盯著兩人,再聯想到此前的一切,明白他們倆並沒有什麽惡意,於是招了招手,叫兩人坐下,而後開口道:“老郭子船上的嗚鳴提醒聲,小鎮上黑衣男子死亡,還有包頭山的鋼材,全部都是你們在背後幫助的吧?”

陳子文點點頭,倒是沒有拒絕,眉目之間帶著觀察之色,又滿意的點點頭。身旁那婦人也是如此,竟然帶著一絲慈祥之色,這一切,令南三有些錯愕,忙咳嗽了一聲。

“南三,你果然是天賦異稟,但一生充滿了災難,非大智大勇和仁者之心方可度過,和你父母說的一樣啊?”陳子文搖頭道。

一聽到‘父母’二字,仿若驚雷一般,這個字眼已經多久沒有出現在腦海當中了,記不清,也不願去回想,記憶深處那一抹淺淡的記憶支離破碎般,或許再過個十年,他會忘記一切。然而如今聽到,他怎能不驚,忙支吾道:“父母……怎麽回事?”

陳子文夫婦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目光看著外邊漆黑的深夜,思緒有些漂浮,當年的一幕幕,往事種種都皆浮現出來。

“其實,我們是你父母的至交好友,或者說是仆人關係吧,一切都是那麽的遙遠。”陳子文目光中帶著一絲感傷,南三並沒有打亂其思緒,而是靜靜聽著,聽著這幾十前的隱秘。

一切都要從十八年前說起,戰亂之後百廢待興,南三父母原本是家境殷實,但由於在過去幫助了許多的貧苦人家,損害到了一些人的利益,於是遭到了迫害。再一個夜晚間,房子被賊人所燒,二人也差點被陷害而死,想到家裏的兩個小孩,為了不受牽連,心想著送到親朋好友那寄養。

但是世間許多事都是隱藏著不確定的因素,其實南三不知道,其父本是豪爽之人,結交眾多綠林好漢,其中不乏一些術法高超之人,倒也學會幾手。兩人在這期間,與暗中的人鬥法,但終因寡不敵眾,身負重傷,不知生死。而南三那會子雖然已經有十來歲,但卻被蒙在骨子裏,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懷有身孕,就是三妹子。

陳子文夫婦二人當年師從茅山派,在山上學道,一聽說好友受難,想到當年饑餓之時還受到救濟,情急之下下山,找到了南三的母親。其母請求陳子文代其照顧自己的孩子,但當時她也有身孕,行動不便。二人在回去的路上也受到了埋伏,被敵人分開襲擊,雖然最終擊退,但卻找不到人影。

這一切都是陳子文的心痛事,他滿懷悲戚,本想找到好友留下的一個孩子,卻聽說不知所蹤了。這麽些年來都深深自責,故而不再出手,隱遁於小鎮之上,靠經營大米為生,直到上一次南三的出現,以術法查看後,他的心中翻起了波瀾,這是友人的兒子,所以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盡自己最後一份責任。

“冥冥之中,注定你我會相遇,更重要的是,你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妹妹,一切都是天意啊!”陳子文回想道。

“也就是說,我的父母還活在人間?”南三大驚失色道。

“不,我並沒有這麽說,這麽些年,我本想以他們的生辰八字去尋找,卻發現沒有任何的蹤影,仿佛從陽間消失了。”陳子文的一席話再次澆滅了南三心中的一絲希翼,而其頓了頓又沉重道:“南三,你還知道自己的父母親叫什麽名字?”

此話一出,南三表情凝重,點點頭道:“吾父姓洪,本名孝東,吾母姓閔,江西人氏,這十幾年來,我始終不願提起他們,甚至想遺忘掉,可我卻做不到,隻能深藏於心底深處。”

“生者父母,又豈能相忘,我說的這些你都明白了吧,一切都是有因果的,為了你的安全,我每次都會算出你的行蹤,老婆子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弄些小玩意,幫人算算命咋的。”陳子文指著身旁的妻子道。

這二人的確是有本事,南三聽後帶著無盡的感傷,當年他見家被毀,無奈之下踏上漂泊的路程,討過飯,被收養過,最終學成一身的本事,這個中辛酸誰又能理解。他很感激二人所做的幫助,沒有他們暗中出手,恐怕又會滋生出許多麻煩,但眼下,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思緒回歸,平靜道:“陳叔,既然眼下明了了,我也就不見外,當初慧明大師算出候德鎮幕後黑手,隱藏於陳家大宅之中,這與你們兩人有沒有聯係?”

陳子文苦笑一聲,帶著無奈說:“算是有一點關聯吧,當初經商去那,卻見有兩邪道之人在大肆破壞那兒的風水,想要吞噬眾多的陰魂,故而不得不出手,雖然製服了,但我的身子也存在一絲問題,所以……”

最後的話未說完,但南三卻已經是猜出來了,陳子文必然也收取了不少的精魂來養,他臉上稍稍蹙眉,略有不快,這等吸取精魂的事本就是有違天道,是要遭天譴的。不待他說話,旁邊那婦人開口道:“老陳也不是出於本意,他並沒有迫害那些精魂,而是抽取了一點,隨後用珍貴的藥物幫他們滋養,將他們放走了。”

如此一說,南三心中才好過了一點,不然他真有可能將陳子文歸於旁門左道一類,師承茅山派,就要以正直為信念,不可殺生才對。

眼下,一切都明了了,但南三的腦海開始有些混亂,自己的父母到底是死是活,而他忽然想起了什麽,眼神一閃,隨後壓在了心底邊。

“南三,我知道你最近被人追殺,但是你放心,我會幫你除去暗中的隱患。”陳子文保證道。

“嗯,多謝陳叔,我也不拒絕,畢竟需要人幫忙,但是能放過則放過吧,不要下殺手了,真正幕後的人我自會前去與他們會會。”南三說道。候德鎮的事也算是了了,雖然內因複雜,好歹也能有個交代。

“這地方不宜久呆,我們倆先退去了,有事再聯係我們吧!”陳子文說完,又穿上黑衣,隱遁在黑夜之中消失無蹤。

今晚的確有太多震驚的事,道出了十幾年前的隱秘,也說明了一切並沒有那麽複雜,不知為何,南三生出了一絲戾氣,當年追殺他父母的人到底是誰,此仇必然要算上一筆。閉上眼睛,思考著剛才那一段對話,良久,他才站起身來,離開這民國廢棄的醫院,提著手電筒走了出來。

外邊,黑子和冥娃還在哀求哭訴,演技發揮到了極致,見到南三出來後,立馬三百六十度轉變,跑了過來。兩人身上的血漬其實是假的,為的就是吸引陳子文夫婦二人,因為他們商量過,隻要南三出現危險,說不定會有人幫忙,看來果真如此。

黑子擦了把衣服上的假血,不滿道:“三哥,你看我這傷都還沒好,又要在這大晚上的演戲,你發現啥了沒?”

南三點點頭,當即向那些跑出來的淳樸老鄉道謝,表示歉意,而後離開了此地,一路上,他將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聽的兩人是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