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著小桃的衣袂,飄飄嫋嫋,及筓後的小桃,頭發綰起,脫了幾許稚氣,多了些風韻。祁正修的心,第一次有種撕扯的微疼。還君明珠的滋味,原來不好受。他伸手接過玉桃掛鏈,卻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表情,隻是喉嚨發緊,說不出一句話適宜的話。
小桃後退了一步,微微屈膝行禮道:“桃宜先回去了。公子萬安。”說著沒有再看祁正修,轉身不疾不徐地離開。
祁正修看著她的背影,胸中好像被上百斤棉花塞住般憋悶,手裏不覺用力,玉桃碎裂成了粉末。手指疼痛的發木。祁正修勾唇笑了笑,自己是怎麽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侍婢,至於這麽掛心麽?轉身也向著營帳走去。
深夜,月明星稀,烏鵲繞著樹在嘰嘰呱呱地叫著。太子的營帳門口,守衛森嚴。營帳裏燈燭高懸,太子,祁正修,何之訓,並其餘的幾名大將,商議著事情。
太子指著地圖上濠州西側的位置道:“這裏已經布好五十艘戰船的樁位,明天夜裏,就可以秘密將淮河的戰船,引流到這裏。”
何之訓有些遲疑:“太子,趙匡義現在生死不明,我們從西反攻,未必穩妥。”濠州西處幾十裏地,便是渦口,已經被周朝的軍隊占領了。長期駐守渦口的將領,正是趙匡義。而渦口又是太子一心想反攻周朝的突破口,所以趙匡義早成了太子的眼中釘。
太子手一揮,朗聲道:“不死也重傷,守不了城。趙匡胤在壽州,遠水救不了近火。周朝的其他人根本不在話下。此時不拿下渦口,更待何時?子介,你說!”
祁正修反複看了看地圖,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渦口,濠州,淮河,泗州,圍成了一個不太穩定的方形,渦口是可以突破,但是北麵的淮河-----
太子看祁正修半晌不吱聲,有些急躁:“子介,是你當初出的妙計,以勘察風水為名,來濠州查看水軍的布防,從渦口反擊的,如今趙匡義除了,你怎麽倒猶豫了?”
祁正修微微蹙眉:“趙匡義之前一直探查濠州水軍的防布,雖然我們故布疑陣,領他繞了幾個圈子,但他恐怕已經知道了一些情況。如今他雖然生死不明,難保不會有屬下把消息帶回去。渦口反擊固然重要,但是——”祁正修點了點淮河的位置,“最近有守衛的士兵稟告,這裏有異動,布防還是弱了些。”
太子不耐地拍案:“那怎麽辦?這也擔心,那也害怕,還怎麽收複失地?我大唐就眼睜睜看著周人不停地蠶食?連一點血性都沒有?!”
祁正修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轉而看著太子沉聲說道:“明天我親自去巡查淮河的守備,等我回來再決定怎麽攻渦口。”
何之訓也有些不解:“為什麽擔心淮河?周人是不擅長渡河作戰的。”
祁正修唇角勾了勾,指著地圖說道:“現在是深秋,馬上就入冬了。淮河入冬後水位會下降,往年皇上都會下令在入冬以後,增派士兵守駐守淮河“把淺”。周人不擅水性,要是春夏之時,我根本不擔心他們會從淮河強攻。但是此刻,隻怕把淺之時,就是周人入侵的絕佳時機。”
太子皺皺眉,用力一拍桌子,豪爽地說道:“好,那你就先去巡查。如果有異常,先派兵增守淮河。如果沒異常,依原計劃攻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