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霄哪裏看不出她的心虛。
要是他在晚來一點,恐怕他的十顆中品靈石,便在這琳琅擱花渣都不剩了。
虞妙音找來仆役,讓他準備一間雅間,到了裏麵坐下,虞妙音立刻殷勤地給他倒上一杯熱茶。
齊霄沒動,隻是陰陽怪氣,冷冷笑道。
“三師姐到時來得巧,一個月沒在宗門,到了發放月例的日子就巴巴趕回來了。”
“這回來也沒打一聲招呼,就直接拿走了我的靈石,要是旁人看了,還以為師姐就是衝著我的靈石回來的。”
虞妙音本有些心虛,可聽著齊霄的話,頓時惱了。
“哎呀,我不就是借了你點靈石嗎,何必這麽斤斤計較,等到我將來名揚四海,成為大煉器師,這靈石要多少有多少。”
齊霄攤開手心,直接朝她要,“別等將來了,就現在吧。以前的你從我這裏拿走的靈石,一顆不少都要還回來。”
這些年間,虞妙音從他這裏薅走的靈石少說也有六七百。
虞妙音立刻捂緊自己的錢袋,怒氣衝衝瞪著齊霄。
“你真要我還?”
“沒錯。”
虞妙音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麵色變幻不定,格外難堪。
她喜好揮霍,平日花銷就算拿了齊霄的靈石都不夠,更別說存下了。眼下讓她一下子掏出這麽多靈石,就算把她賣了她還不起。
虞妙音越想越委屈,眼睛不禁有些泛紅。
在凡間她也是一國公主,要不是這修真界不流行黃白之物,隻流行靈石,她何苦過得這麽寒磣?
這個該死的齊小六,明知她境況,還這麽來逼她,明擺著就是故意。
哼,果真是半分都不必上葉師弟。
虞妙音扭過臉,輕哼一聲,帶著鼻音嘴硬道。
“沒有,我的靈石都拿去給小師弟煉入門禮物了,哪還有剩餘的。”
說到此處,她又忍不住埋怨地看了齊霄一眼,似乎有些懷疑。
“我回來時就聽說坑害葉師弟一事,我原先還不信,現在看來好像也有些道理。”
“齊小六,你該不會是聽說我要給葉師弟煉製入門禮,所以特地趕來阻攔吧。”
虞妙音越想越覺得有意思,她拿了齊霄這麽久的靈石,齊霄都沒有吱聲,怎麽偏偏今日發難,其中一定有緣由。
她覺得自己抓到了齊霄的小辮子,越想越篤定,紅唇微揚,嬌聲吐字。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自私,就偏偏見不得葉師弟好?
你說要是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大師姐她們,她們會說怎麽說?
保不準還要懲戒你一頓呢!
而且你本就對不起葉小師弟,我這次拿了你的靈石給他煉製入門禮物,也算你的心意。”
“說起來,我也是幫你啊。”
虞妙音越說越理直氣壯,齊霄卻是越聽越怒。
“三師姐問也不問,就拿我的靈石去做人情,還要我謝謝你,三師姐還真會算賬。”
齊霄毫不遮掩,聲音一大,便引得門外幾個賓客,探頭打聽張望,那好奇的視線燒得虞妙音有些麵皮發燙,不禁用力扯了扯齊霄的袖子,低聲道。
“你小聲些,我們自己的事,你嚷這麽大做什麽。”
齊霄偏偏不,他算是看得清楚了,今日要是好好說,虞妙音壓根不會還他靈石,要是逼急了,說不定她還會去大師姐麵前鬧上一場,借機施壓。
一個是葉修遠,一個是他,齊霄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清靜峰的師姐會怎麽選。
他對清靜峰眾人已經不抱希望了,可他該有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
齊霄的扯下她的胳膊,直接叫來琳琅閣的管事。
管事是個矮個頭的老伯,麵皮發皺,笑容殷切,耷拉的眼皮下藏著一雙精光爍爍的眼睛,分外敏銳,就像是一隻縮在地洞裏尋金嗅銀的尋寶鼠。
他上前朝齊霄一拱手,笑問道,“這位公子,有什麽吩咐。”
齊霄指了指裏麵的虞妙音,“這個人可是你們這裏登記在冊的貴客?”
“沒錯。”
琳琅閣珍寶頗多,有尋常的精品,也有難得一見的寶貝。
普通客人來此,隻能買些常見的高端貨,但要是想要購買更高級的東西,得先在琳琅登記造冊,繳納五十中品靈石成為“貴客”。
這賬上的靈石越多,“貴客”的等級越高。不僅可以先人一步得到珍寶的消息,在購買時還能有折扣。
虞妙音長期流連的琳琅閣,必然在賬上存了不少錢。
齊霄直接道,“她拿了我的靈石來你們這裏消費,我現在來找她討賬,她拿不出,我們說好了拿她賬上的靈石來抵,她在你們這裏存了多少?”
“額……隻有五十塊中品靈石。”
“這麽少?”
“這位虞姑娘先前在我們這裏購買了一批煉器材料,所以賬上一點不剩。”
“那剩下的五十塊中品靈石,還有她在你們這裏購買的煉器材料我都要的。”
管事有些猶豫,看向虞妙音。
虞妙音蹬地一下衝出來,隔在他們中間,“不許給他,我賬麵上靈石我自己做主,於主管你也是琳琅閣的老人,你怎麽能聽這個混小子胡言亂語呢。”
於主管低頭捋須,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齊霄冷冷一笑,聲音更響,“我拿回字自己的靈石有什麽錯,你拿不出也就罷了,現在還想賴賬?”
“你……”
四麵八方的視線都落到虞妙音身上,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來,隻覺得分外難堪。她跺了跺腳,強行把齊霄拽進雅間,關上了門。
“齊霄,你鬧夠了沒有,你把靈石全都取走了,那我還怎麽在這裏買東西。”
“這關我什麽事,我隻在乎你什麽時候能把我的錢還完。”
“你簡直不可理喻,活該你被師尊懲罰,你這樣人哪裏比得上葉小師弟,也難怪其它師姐妹喜歡葉師弟,不喜歡你。”
雖然齊霄早有預料,但真的聽到虞妙音這麽說的,他還是忍不住心中刺痛。
這就是他曾經掏心相待的師姐,看似和善,可一事關利益,便會露出真麵目,將他狠踩一腳。
上輩子他對這樣的人好,實在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