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屍巢的深處
六個人在隨著屍群進入廠房後，發現裏麵的喪屍數量不是很多，在生產線兩側晃悠著，他們靠到廠房角落，視線所及全是普通喪屍，並沒有看著象首屍樣子的屍王。
幾個人一時疑惑不已，若這裏沒有首屍，那喪屍為何會聚集在一個工廠裏？它們又不需要找地方休息。
廠房巨大，被簡易牆分了幾個層次，隔出了不同的車間，六人進入的隻是最外麵的那間，既然最外間沒發現首屍，少不得要繼續深入進去，六人挨挨擦擦的順著牆角，奔著通向裏間的敞開式房門走去。
一行人行至門外，因為內間光線昏暗，他們一時看不清裏麵的情形，又不敢打開狼眼手電，唯恐突如其來的光線驚動喪屍，隻得硬著頭皮慢慢憑著廠房牆上方好幾年沒清理的窗戶透進來的光線，一點點的潛入內間。
待適應了光度，六個人也看清廠房內間的大致情形，這裏的麵積也不小，許多裝著不知什麽物品的箱子摞得高高的，分成了好幾排，內間的喪屍更少，但也有個二三十頭，此刻正向著箱堆之後聚集著，不知那裏有什麽吸引人的東西。
亞當忽然對著其他五人指了指鼻子，意思是聞到了什麽特別的味道，可另五個夥伴身處氣味防護服之內，喪屍聞不到他們的體味，他們也聞不到外界的氣味，見亞當比比劃劃，雖然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可一時也沒弄明白他指的是啥味，這廠房內廢棄了好幾年，到處是灰塵，肯定不會有啥好味道就是。
既然那些喪屍的目標的箱堆之後，六人決定也跟過去看個明白，隻不過他們沒跟喪屍同行，而是從側麵繞過箱堆，準備抄到前麵去。
防護服隔氣味不隔聲音，剛潛到箱堆深處，六個人就聽到了被壓抑得極低極低的抽泣聲，這裏有人類？！
六人彼此對視，確定大家都聽到同樣的哭聲，並不是自己的幻聽後，迅速向著內間的最深處潛去，箱堆側麵的通道大多是窄窄的，所以喪屍們避開走窄路，選擇了中間最寬闊的通道，這樣一來六個人的前進非常順利，並沒遇到一頭攔路喪屍。
還沒找到哭泣聲的來源，六個人就聽到一聲尖利的慘嚎從傳出抽泣聲那個方位爆發出來，這慘叫一聲接一聲，引導著六人很快找到了目標，可已經晚了。
箱堆後麵有片小空地，一片殘骸碎骨和發了黑的血跡之中，幾個逼仄的鐵籠子散亂的排放著，每隻籠子裏都塞著一個活人，有男有女，這會發出狂亂慘叫聲的是個女子，正被幾頭喪屍從籠子裏向外拉扯著，她大概知道自己被拉出去會有什麽結局，拚命的拉著鐵籠不肯出來，而下半身已經讓喪屍拉到了籠外，其中一頭喪屍似乎已經忍無可忍，竟然就這樣在女子腿上啃食起來。
又是圈人而食！六個人心中一凜，第一反應是想救人，可抬起狙擊槍後卻遲遲沒人開槍，他們的位置在廠房最內側，若是暴露了身份，幾乎沒有任何逃出去的機會，外麵的喪屍一湧而入非把這廠房堵死不可，而這廠房牆上開的窗戶都在兩米五以上的高度，就算跳窗逃命也可能會來不及。
更何況若是救下這些人，他們還得負責帶著這些人一起逃，鐵籠顯然沒有鎖，這幾個大活人之所以自覺的縮在籠裏是因為外麵有屍群威懾，可將他們從籠裏拉出來是需要時間的，六個人心裏怎麽盤算，都覺得能把這幾個人全部救出並且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不大。
再說那個女人的小腿已經被撕咬得血肉模糊，森森白骨也漸漸顯露，女人也是堅強，都被吃成這樣還緊緊抓著鐵籠子的欄杆，慘烈的尖叫不停。
六個人也算見過無數血腥場麵的，哪次見到喪屍吃人不是活生生的啃噬？他們知道這個詭異的地方是首屍的老巢，不然那些喪屍怎麽可能放過鐵籠中的其他人？於是強壓著心頭的嘔吐感靜待首屍的露麵。
拉扯女人的其它喪屍本就按捺不住鮮肉的**，見有一頭開了葷，被鮮血刺激得失了控，紛紛從那女人身上撕肉下去大嚼，其中一頭喪屍直接就從女人的肚臍裏將腸子扯了出來，伴隨著女人撕心裂肺的大叫將細長的腸子不停的向外扯動著，似是在享受著這種源源不斷的樂趣，竟然還將腸子纏在自己的脖頸上。
女人的手終於無力的鬆開，被幾頭喪屍徹底扯出籠子，其它喪屍也不甘示弱的加入食肉大軍，那大睜雙眼吐著血沫還活著的女人很快被喪屍們淹沒。
另外幾個籠子中的人類抱著腦袋捂住眼睛，根本不敢看這可怕的一幕，雖然他們都知道，下一個輪到的可能就是自己。
被壓抑得極低的抽泣聲，就是他們發出的。
六個人不解的看著這一幕，因為從這些喪屍的表現來看，首屍並不在其中。
那麽這些喪屍是在開飯麽？外麵的喪屍為什麽老老實實的餓著肚子不衝進來把鐵籠中的活人全給吃掉呢？
正疑惑間，通道上的喪屍忽然向兩邊分開，一頭高大強壯臉麵完整的男性喪屍穿著一套破舊皮裝大步走了進來，這頭喪屍在剛才的院子裏和廠房外間都沒見過，不知這會從哪冒了出來，六人心中一喜，首屍終於露麵了！
見到撅著屁股啃得正來脾氣的喪屍，首屍怒吼了一聲，地上吃人的喪屍們聽到這聲音終於停止進食，似乎有些心虛的站起身來，隻有那個脖子上套著腸子的喪屍繼續往口中塞著腸子的一端，這家夥太貪婪了！
首屍灰白色的眼珠盯著這些喪屍，連連嘶吼著，六個人很是迷惑，據研究所給出的信息，首屍是靠著腦電波來控製低等喪屍，那麽這會它發出的聲音究竟是與麵前的喪屍們溝通呢？還隻是單純的發泄憤怒？
令六人更加大跌眼鏡的事發生了，首屍突然衝向那個嚼大腸的喪屍，出爪出刀，狠狠插入了嚼腸喪屍的眼窩，以喪屍的尖硬長爪尖標準，這麽一下子肯定會直搗大腦，嚼腸喪屍抽搐了幾下軟軟倒地，嘴角還拖著那根腸子，竟是死逑也。
另外幾頭分食女人的喪屍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切，躲在貨物堆後的六個人也愣了，首屍此舉是殺雞儆猴嗎？不能夠呀，普通喪屍根本就不懂恐懼，在人類與之抗爭的這些年來，人類對喪屍的總結就是，它們具有不死不休的二百五精神，就算被揍得隻剩下一個腦殼，它們也要瞪著眼睛想辦法咬你，所以，喪屍是不會害怕的。
但奇怪的是，這些喪屍害怕首屍，這點從喪屍們向後退縮的腳步和不敢與首屍正視的細節可以看出來，它們垂著腐爛的腦袋，從那個被啃得慘不忍睹的女人旁邊慢慢退走，將首屍與女人的屍體單獨留在圈子中心。
首屍順手將嚼腸喪屍丟到一邊，低頭抓起女人帶不了多少殘肉的屍體，向著喪屍們一丟，喪屍們這才象獲得大赦一般繼續圍著屍體啃食。
六個人看得呆了，這首屍簡直就象是獅子，它得發出允許，其它的動物，象鬣狗之類才能去吃它的食物殘渣，如果擅自吃了食物，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首屍盯著幾頭喪屍，那幾頭喪屍就象得到指令一般將另外一個鐵籠門打開，把一個瘦弱的男人生生拉扯出來，並按住其手腳，使其無法逃脫，男人發出恐怖的叫聲，他喊得是，“我不想死啊！”
但他並沒喊“救命啊，救救我”之類的話語，他不呼救，因為他知道，沒有人能救得了他，其它幾個籠內的活人？他根本就指望不上。
六個人這時架起了狙擊槍，首屍既然在這樣的環境中出現，生擒回去可能性似乎不大，他們打算殺掉它！這頭首屍太可怕了！
忽然一些喪屍圍了過來，把首屍和被按倒的男子圈在中間，也將六個人的彈道擋住，隔著這些喪屍，他們沒有把握一擊即中，隻得按下槍口，等待良機。
從喪屍們的間隙中，他們看到首屍探爪從男子的肚臍裏掏出腸子，慢慢的扯著，越扯越長，並且慢慢的嚼起來，而男子還在痛苦的慘叫著，如果隻是拉扯腸子，他一時半會是不會死的。
六個人忽然有些明白首屍為何要殺死那頭嚼腸喪屍了，顯然那頭喪屍犯了個大錯，從肚臍直接扯腸子出來吃是首屍的專利，嚼腸喪屍不該有樣學樣，首屍是屍王，其它喪屍竟敢模仿屍王的進食方式，不是找死麽？
喪屍群中竟也有叢林規矩！
這頭首屍就象刻意訓練群屍一般，進食速度非常緩慢，周圍的喪屍眼巴巴的看著首屍細嚼慢咽，被鮮血刺激得渾身發顫，卻無一頭撲上去搶食。
六個人沒想到混進喪屍老巢後竟然能看到這樣一幕場景，十分心悸，隻想盡快將這近乎妖化的首屍送上西天，可圍過去的喪屍越來越多，恐怕都是在等撿首屍的剩飯，倒把首屍給圍得更瓷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