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這邊喜得良策,又如願以償的收獲了三千普通刀盾兵作為守城的生力軍。
然而一場慘敗的公孫康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公孫康的大營中火光通明。
經過今天一場戰敗的公孫軍士兵們,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悅。
一場戰鬥,渡河的兩萬人加上遼陽城的一萬守軍。
整整三萬人都擋不住對方的進攻。
丟了遼陽城不說,三萬人組成的公孫軍,或戰死,或被俘,總之沒有一個人能夠從小遼河的西岸回來。
“出去!都給我出去!”
帥帳內,傳來公孫康暴怒的咆哮聲。
哐當!
緊跟著就是什麽東西被打翻的聲音。
此時,正巧田疇走到公孫康帥帳外,從裏麵滿臉慌張的跑出來一名士兵。
兩個人猝不及防,撞了一個滿懷。
“軍師!”士兵手忙將亂的扶正了頭頂的鐵盔,然後急忙對田疇打招呼。
田疇扶住士兵,問道:“怎麽?主公還是不肯吃飯?”
自從公孫康在小遼河東岸,距離遼陽城五裏處安營紮寨後,便什麽人都不見,飯也不吃,水也不喝。
士兵歎氣道:“是啊,軍師,您快勸勸主公吧。”
“在這麽下去,身體都要被拖垮了。”
田疇用力的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說道:“你先下去吧,主公這邊交給我。”
說完,田疇便邁步走進帥帳。
此時公孫康正背對著帥帳的大門,眉頭緊鎖的盯著麵前的地圖。
聽到腳步聲,公孫康頭也不回的大罵道:“滾!給我滾出去!”
田疇不為所動,“田疇見過主公。”
聽到田疇的聲音,公孫康猛地回過頭。
他的眼睛通紅,布滿了血絲,還透著一絲令人畏懼的瘋狂。
“你還有臉來見我?”
公孫康低吼著,像是受傷的野獸。
“如果不是聽了你的建議,我軍來到遼陽渡河,怎麽會有今天的慘敗?”
公孫康將這次的慘敗,全部歸咎在田疇身上。
他固執的認為,是田疇的計謀,害得公孫軍白白損失了兩萬精銳!
田疇歎氣道:“主公,是我考慮不周,但我也不會料到袁熙竟然會如此冒險。”
“更沒有想到,袁熙麾下的精銳竟然戰鬥力如此之強。”
哐當!
公孫康一腳踹翻了桌案。
他朝著田疇怒吼道:“你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你又為什麽要給我提出建議?”
“現在好了,白白損失了兩萬精銳,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公孫康雖然生氣,但好在還保持著理智。
田疇說的沒錯,誰也料不到袁熙竟然敢如此冒險的來襲擊遼陽城。
所以,即便是失敗,公孫康也沒有下令斬殺田疇。
田疇抿緊嘴唇,沉聲道:“大王現在還願意聽我的建議嗎?”
公孫康冷笑一聲。
他說道:“你覺得呢?都說你田疇是智謀之士,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浪得虛名!”
“從今天開始,免去你軍師一職,改去馬廄喂馬!”
公孫康雖然不殺田疇,但因為把這次的失敗歸咎於田疇身上,所以必須要重重的責罰田疇。
田疇先是一愣,旋即喟然長歎一聲。
“臣,領命!”
說完,田疇便轉身離開帥帳。
田疇本以為自己能勸一勸公孫康,可現在看來,公孫康已經陷入癲狂,根本不給田疇任何機會。
等到田疇一走,公孫康便立刻朝著帳外大喊大叫。
“來人!快來人!”
值守的士兵趕忙跑進帥帳,拱手問道:“主公有什麽吩咐?”
公孫康大聲說道:“傳我的命令,三軍將士立刻集結,我們連夜攻打遼陽城!”
公孫康盯著地圖思考了半天。
大小遼河已經被袁熙軍封鎖。
如果想要渡河,就必須要北上玄菟城。
可玄菟城距離遼陽城太遠。
一旦公孫康揮師北上,他又擔心袁熙會集結兵力攻打襄平城。
所以,思來想去,公孫康隻好選擇強攻遼陽城。
以遼陽城為突破口,尋找渡過大小遼河的機會。
很快,公孫康的軍營內吹響了集合的號角。
整個軍營的士兵也跟著動了起來。
原本打算去馬廄報道的田疇見到這一幕,立刻拉住了一名士兵。
“發生了什麽事?”田疇問道。
士兵古怪的看著田疇:“難道軍師不知道?”
田疇眉頭緊鎖,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士兵回答道:“軍師,大王下令全軍集合,今夜要強渡小遼河,猛攻遼陽城!”
什麽!?
田疇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大吃了一驚。
他急急忙忙的跑到公孫康的帥帳內。
一進入帥帳,公孫康麾下的將領全都在場。
“你來幹什麽?”公孫康冷著臉問道。
田疇急忙說道:“大王,請聽田疇一言啊!”
“如今我軍新敗,軍心不穩,士氣低落。”
“急需要的是修整一番,重新振作士氣。”
“如果強行攻打遼陽城,必定會損傷慘重啊!”
聽了田疇的話,公孫康忍不住冷笑一聲。
他滿臉輕蔑的說道:“田疇,你算什麽東西?”
“也配來對本王指手畫腳?”
“我告訴你,以前你是我的軍師,但現在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馬夫!”
“更何況你號稱足智多謀,實則酒囊飯袋!”
“我今夜就讓你見識見識,本王是怎麽破敵製勝的!”
公孫康說完,也不等田疇再說什麽。
他便立刻大聲下令道:“來人,把田疇給我打出去!”
“是!”
帳外的士兵應了一聲,然後衝進帳中,不管不顧的將田疇推搡出去。
田疇心底一片冰涼。
他沒想到自己赤膽忠心,卻換來了這樣的對待。
“子泰先生,我們剛剛得罪了。”兩名士兵給田疇賠罪道。
田疇擺了擺手,說道:“你們也是職責所在。”
士兵為田疇鳴不平道:“大王也真是的,子泰先生也是一片好心,怎麽如此對待您?”
聽到這句話,田疇心裏更是一陣酸澀。
當初為公孫康效力,全是因為公孫康機緣巧合救下了自己的母親。
本想著幫助公孫康守衛遼東,可沒想到換來如今的境遇。
田疇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是失落。
田疇長歎一聲,搖了搖頭,淒慘道:“想我田疇忠心一片,即便是失敗也不能是我一人之罪。”
“可大王如此昏聵,竟然……竟然把罪責全都推到我的身上。”
“如此庸碌之主,根本不值得我田疇效忠!”
說完,田疇便拂袖而去,連頭也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