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功?什麽軍功?”張嶷微微一怔,扭頭看向鄧範,有些奇怪。“當當然……”
“算了,你寫字告訴我吧。”張嶷看到鄧範結結巴巴,宛如茶壺的餃子,有貨倒不出來,善解人意的叫親衛拿來了紙筆。
“紙算我賬上,有什麽想說的寫下來吧。”
聽到張嶷這一番話,鄧範不由感激的點點頭。他一屆白身投奔過來,這兩年職位很低沒存多少錢,根本買不起紙筆。這也是鄧範這麽久了,即便口吃也不得不硬說的原因。
這個張嶷也清楚,畢竟他本人之前也是因為窮的沒錢治病差點完蛋。
鄧範接過紙筆,開始流暢的寫了起來。
“征北將軍善戰,此去必定大破胡騎。然胡馬善於遁走,以征北將軍的兵力必然難以俘虜其大眾。”
“今將軍領輕騎千餘,迂回至其後,與征北將軍共擊之,可獲大功!”
看到鄧範給他的建議,張嶷是有些意動的。不過很快他想到馬謖的囑咐,隻能搖搖頭說道,“不行,征北將軍專門囑咐我不可北上支援,軍令不可違!”
“這並非北上支援,不算違背軍令!”鄧範迅速寫了一行字,並著重給張嶷強調了一句話,
“況且征北將軍亦不喜守軍令,也常獲大功。”
鄧範一番話讓張嶷愣了一下,很快也反應了過來。
對啊,征北將軍自己就不喜遵守死板的軍令,經常出其不意大破敵軍。而且馬謖給的軍令是不可北上支援,但也沒說要他一定在營盤裏不可妄動啊。
既然如此……
“老鄧啊,你說的沒錯,我們這是迂回包抄,不算違背軍令!”
此時,一個後蜀漢鎮北將軍,被來自淮南的屯田官帶壞了。
…………
…………
…………
此時,馬謖的本部兵馬已經北上數十裏,與南下的胡馬正麵碰上了。
遠遠看到這幫胡馬,馬謖頓時心中一凜,瞬間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幫胡馬確實有問題。
上次馬謖碰到的數萬胡騎壓在臉上,對馬謖來說一點威脅沒有。好幾萬人亂哄哄的連隊形都沒有,彼此指揮都混亂,完全就是烏合之眾。
不是說你人手騎個馬,都會射箭就能叫精兵的。沒有軍紀攏軍,對馬謖來說就是送上門的菜。
不過眼前這夥胡人,卻給馬謖一種有威脅的感覺。
一萬多步兵,排列成整齊的方陣自北向南而來。左右兩邊有弓騎兵與突騎混編護衛。
尤其是,在隊伍最前麵,有數十輛戰車整齊劃一的作為拱衛。整隻部隊從遠程到近程配備非常全麵,軍容甚至堪比曹魏。
見此情形,哪怕是馬謖心中也多了幾分認真。
要知道北地的胡人從來都是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於遁走的典型。漢軍可以在騎兵不如他們的情況下,就是靠著軍紀跟其對決的。
但是今天這一夥胡人隊伍顯然有些不對勁了,不僅多了大量步兵,還出現了專門抵禦突騎的戰車!這還是胡人嗎?
“列陣!”馬謖揮了揮手,背後千餘漢騎兵迅速開始排列軍陣,準備隨時發起進攻。
而與此同時,這夥羌胡兵馬也發現了漢軍攔路。在短暫的騷亂之後,胡騎迅速結成禦敵方陣。
馬謖隨後就看到胡軍中軍之中,一個帥旗飄飄揚揚來到了前軍。很快一個中年的胡人將領出現在了馬謖眼前。
“來將可留姓名?為何阻攔我軍去路?”胡將看到麵前全副武裝,打著漢軍旗號的騎兵突然出現,眉頭皺的死死的,沉聲開口道。
“吾乃大漢征北將軍馬幼常也,今奉詔領兵收複北地郡故土,所以你們不能通過。”馬謖眯了眯眼睛,平靜的開口說道。
“你們又是何人?為何要在漢軍收複故土的時候南下阻撓?”
看到馬謖擺出了旗號,對麵胡將也不擺譜,直接了當的開口道。
“吾乃北羌王軻比能,世代居於雁門。北地王劉虎乃吾之姻親,吾部落與其乃是世交,不可不救。”
“況且將軍雖然自稱為漢將軍,但今中原大國乃魏也。將軍稱的那個漢不過西南一小國,恐怕沒有權力收北地吧?”
聽著軻比能一番話,馬謖頓時微微一驚。
倒不是害怕,而是馬謖驚訝於對方對中原的了解竟然如此深。不僅知道他是蜀漢政權,還知道蜀漢是居於西南。
要知道一般的胡馬基本都是胎教畢業,讓他們理解什麽是魏什麽是漢都難。而眼前這個北羌王,不僅知道魏和漢,還敢嘲諷蜀漢是西南小國。
此子甚是嚇人!
“軻比能嗎……有趣。”馬謖眯了眯眼睛,感覺事情變得有趣起來。
軻比能算是史書留名的一個人了,是從北地郡到雁門郡這一大片胡讓部落裏麵,唯一一個被記錄進漢人史書的胡人頭領。
軻比能是雁門一帶的一個胡人軍閥,號北羌王。手上兵強馬壯,算是羌胡聯盟裏麵一根很粗的大腿了。
在演義裏這位曾經跟諸葛亮對陣過,以連環戰車擊敗過蜀軍。在曆史上他倒沒跟蜀軍接過戰,不過能力依然不容小覷。
至少從他們的軍容來看,這夥胡人怕是漢化的比較徹底了。不僅漢人的軍製軍紀學習了,連戰車都能仿製。
不過……
“很抱歉,雖然天子現在尚未居於中原,但天命依然在漢。今我大漢丞相出秦川討伐逆賊,北地郡依然算大漢的故土。”馬謖擺擺手,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
“所以很抱歉,我不能讓你們過去。從此處開始,再往南就全是大漢的領土了。”
“哦對了,雁門郡實際上也是大漢的故土。閣下若是識大體的話不如倒戈而降,投降大漢也不失一個列侯爵位,何樂不為呢?”
“算了吧,北羌不為魏臣,焉能為蜀臣?”軻比能直截了當的拒絕了,隨後拔劍而出,麵色平靜的說道。
“既然閣下不願讓開,那某隻能硬闖了。若是有失禮之處,還請馬將軍多多包涵。”
“無妨,就怕你沒這個能力了。”馬謖微微一笑,同樣拔劍而出,淡淡的說道。
“隴武義從,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