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鍾會帶了一幫人馬,殺氣騰騰的朝著他追了過來,司馬昭心中的火氣頓時就升騰起來了。鍾會是他出仕時征辟的第一個賢才,也是跟他時間最久的。從始至終,司馬昭對鍾會都是無比信任。

那曾想,自己最信任的部下親手把他送進了火坑!“鍾會!你個兩麵三刀的小人!虧我那麽信任你!”司馬昭咬牙切齒的大吼道,看向鍾會的目光更是充斥著殺意。

“某跟你有殺父之仇,你更是弑君之賊,天下應共擊之,你那點假惺惺的信任又算得了什麽?”鍾會卻絲毫沒有一點道德包袱,而是反過來不屑嘲諷道。

“更何況你一個謀權者,靠政變上的位,有什麽資格說我呢?我鍾士季這一套,不都是跟著司徒您學的嗎?”

鍾會的嘲諷讓司馬昭頓時紅溫了,要不是打不過,司馬昭早就拔劍砍過去了。

“鍾會!好膽!”司馬昭咬牙切齒,但卻不敢有絲毫耽擱。一邊對鍾會破口大罵,一邊帶著本部人馬向東門逃竄。

他手底下就這點人,而且在一晚上的奔波中已經非常疲憊了。而鍾會卻是生力軍,雙方戰力差距司馬昭還是看的明白的。

畢竟,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他跑到巨鹿,拉起部隊再反撲回來也不遲!

鍾會顯然是不願意放司馬昭逃跑的,於是一直緊追不舍。隻可惜,鍾會說到底也是蛇吞象,手裏人手太少,根本攔不住司馬昭。

最終,鍾會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司馬昭衝出了東門,徑直向北麵巨鹿逃竄。而他則在東門門口挺住了腳,並沒有選擇繼續追擊。

“停止追擊,讓司馬昭滾吧!所有人隨我去收攏鄴城武裝力量,先控製了鄴城再說!”

相比於單殺司馬昭,鍾會還是覺得把自己的功勞落袋為安為妙。

更何況,現在河北的軍事力量,大部分都被司馬師帶去前線了。巨鹿那邊兵力少的可憐,隻需要收攏了鄴城的武裝力量,滅掉司馬昭簡直易如反掌!於是,帶著這樣的心思,鍾會開始收攏散落在鄴城的部曲。

此時,鄴城的武裝力量,包括兩千禁軍都已經迷糊了一晚上了。在鍾會一係列的提前布局下,愣是讓所有部曲群龍無首,根本不敢離開駐地。

而鍾會依靠著司馬昭的親信以及中護軍的身份,迅速奪取了各個部曲的指揮權。到了天亮時分,鍾會已經基本控製鄴城的所有部隊,也在名義上的接管了鄴城。

當然,應該說是大半廢墟的鄴城。

托鍾會的福,整個鄴城大半已經陷入了火海,很多地方已經被燒成廢墟了。除了大族們控製的內城在豪族奴仆的滅火下得以幸免之外,外城已經基本看不到多少完整建築了。

好好的一個河北第一重鎮一夜之間變成了廢墟。

但即便如此,鍾會也沒有就此收手的想法。在收攏了所有部曲之後,有立刻迫不及待的做出了下一步行動。

“諸將聽令,隨我去把內城也燒了,逼著那些官員隨我南下投漢!”鍾會大手一揮,意氣風發的道。

他剛剛在一係列的部署下,從內部瓦解了整個曹魏的統治。現在成就感爆棚,所以他最終將目標放在了那幫豪族身上。

把他們一起拽上去投漢,絕對是大功一件。隻要有不願意的,當場格殺……嗯,馬謖每次都是這樣做的,肯定錯不了。

鍾會就這樣,帶著信心領兵開進了內城。

…………

……………………

“鄴城……已經陷落了?”

司馬師接到信件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之後了。他將司馬昭的信反複看了好幾遍,依然有些難以置信的喃喃道。

在之前,他安插在鄴城的死士都匯報表示鄴城的局勢穩住泰山。哪怕全河北都亂了,鄴城也依然不會受到一點影響。

這才過去幾個月,鄴城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沒了?

甚至連皇帝都沒了?

“稟大將軍,司徒現在已經退保巨鹿,向您詢問下一步該怎麽辦……”

“我哪知道怎麽辦啊……”司馬師苦笑了一聲,隻感覺一股子滲透到全身的疲憊,讓這位正值壯年的大將,突然直接多了幾分暮氣。

“都到這個地步了,哪還有什麽破局的辦法。不論我們做什麽,敗局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此刻,他才真正能深刻體會到,昔日季漢在益州時到底有絕望。即便是努力到了極致,即便是為了取勝已經不擇手段了,但依然是看不到希望。

雙方的差距,早就已經大到了非人力所能及的地步。而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後方還出了這麽大的問題,這成為了壓倒司馬師的最後一根稻草。

“撤……撤軍!”司馬師緩緩的下達最後的命令,隨即身子一歪,栽倒在了地上!“大將軍!大將軍!”

“快!叫串醫!!”

…………

司馬師的倒地,徹底把魏軍低迷的士氣給壓垮了。當撤退的命令剛下達,前線的魏軍就自己崩潰了。大量軍官直接不聽指揮,開始一哄而散。

好在司馬師還有部分死士護佑,在混亂之中掩護著昏迷的司馬師跑路。曹魏在前線最後的部曲,最終以如此離譜的方式崩潰了。

而在不遠處的漢軍大營裏,馬謖則是一臉懵逼的看完了全過程。一直等到魏軍大潰逃,馬謖才反應過來,隨即下令追擊。

就這樣,馬謖收複河北的收官之戰,就這麽虎頭蛇尾的結束了。如此順利的進展,讓馬謖都感到有些魔幻。

什麽時候打仗變得這麽容易了?遙想當年打長安的時候,他們全軍都差點在渭水河畔憋紅眼。結果偌大的一個河北,卻顯得如此脆弱?與也就在這個時候,鄴城的消息也傳到馬謖手上了,不過他得到的消息,與司馬師的情報還有一點小區別。

“弑君?”馬謖僅僅看到這麽一個詞,頓時就大驚失色。

壞了,曹芳要是死了,我抓誰去坐陛下那個坐位啊!

總不能讓劉禪準備一個位置等了十幾年,最後愣是沒等到客人到來吧?“讓柳隱進來,把騎兵帶上我們直奔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