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在聽完白江的敘述後,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爾所說的確實是有些道理,不知二位師從何處啊?”
白江對中年人躬身道:“敢叫先生得知,小子四處遊曆求學,卻並沒有緣分在諸賢的學生名冊中留下鄙人的姓名,小子才疏學淺,使先生笑話了。我身邊的這位是我在獷平縣結識的,如今和小子四處遊曆,以求能夠拜訪名師大儒。”
“哦?”中年人似乎來了興趣,說道:“原來是四處求學的遊子,長得倒也有些氣質,不過既然沒有師出,卻也知曉《孫子兵法》,倒也聰慧,不知你又是從何處聽到有關《孫子兵法》的呢?”
白江回答道:“回先生的話,小子也隻是途經一處私塾時,剛巧聽到的。”白江說起慌來,臉不紅心不跳,好像恰有此事一樣。“當時小子正巧途經那私塾的外圍,而那私塾老先生聲音洪亮,正讀著這兵法的第一段,故而小子才能知道這是《孫子兵法》”。
那中年人眉頭微皺,說道:“現在的一般私塾都將五經,少有人會講兵法,除非是······”中年人看了看白江二人,搖了搖頭,似乎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了。說道:“你二人究竟何人,來我這裏又為何事?”
白江說道:“恕小子無理,小子白江,身邊這位是花邵辰。”那中年人又將二人的名字重複了一遍,說道“莫不是前陣子在獷平縣殲滅匈奴騎兵的白江和花邵辰?”“隻不過恰逢其會罷了,全都是將士用命而已,小子豈敢居功?”
“二位不必妄自菲薄,老夫身在範陽,但外麵的事老夫也是多有聽聞的,二位協助獷平縣的官軍消滅來犯之敵,可謂是後生可畏。既如此,你們了解《孫子兵法》也是應該的。”那中年人對著白江二人投來讚許的目光,隨後讓白江二人坐在下首的位置,說道:“老夫盧植,由於最近身體有疾,故而向朝廷請了病假,在老家養病,想不到在這個時候還能見到兩個有為的年輕後生,看來是冥冥中天注定。”
白江聽到中年人的話後,立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旁的花邵辰也隨著白江一起站了起來。“原來先生就是盧廬江,先生文武雙全,乃當世大儒,並且先後兩次平定蠻族叛亂,先生的名聲早已深入小子的心中,與先生比起來,小子的那點事根本不值一提,小子當年遊學時,一直對先生心向往之,隻可惜一直沒有機會。今日一行倒是滿足了小子多年的心願。”
盧植對白江的表現很是受用,他乃是當時名儒,馬融弟子、鄭玄師兄,同時他的軍事能力一直是他的驕傲,雖然是大儒,但對別人的讚美還是很在意的。同時對白江的謙虛有禮甚為欣賞,說道:“二位不必自謙。”同時示意白江二人坐下,“二位尚未及冠吧?是否有表字?”因為古時候不能直呼對方的名字,是有忌諱的,所以盧植才會有此一問。
白江躬了躬身,說道:“小子二人尚未有表字,還請先生賜之,小子不勝惶恐。”盧植捋了捋胡子,說道:“邵辰,邵本為地名,並無多少含義,辰有時光之意,不如就叫昭時;江,從水也,然而水中君子卻如這山間溪水,雖細而不絕,無江海之暴躁,不如就叫子溪吧,如何?”
白江微微笑道:“子溪,溪字甚好,多謝先生賜字。”白江顯然很興奮,這可是當世大儒盧植親自所賜,對其名聲可謂是大有裨益,在士林之中必然會使他的名聲得到一個質的提升。這對於一個可以說是毫無背景的白江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碳,盧植親自賜字,必然或多或少的在士林之中提到他的名字,這樣就會讓士林中的人接納自己,所以他對於這件可以說是意料之外的事感到十分高興的。
在白江和花邵辰向盧植謝過後,盧植忽然向白江問道:“子溪,不知你對蠻族叛亂有何看法?”
白江聽後到是愣住了,完全沒有料到盧植會來這一手,他也不確定盧植此刻心中的想法,所以,即便心裏麵對盧植已經開始問候了,但卻沒有在表麵上顯現出來,所以白江還是表現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試探的說道:“先生為何會有此問?難不成這蠻族又開始對我朝邊境搶掠了嗎?”
盧植擺手道:“蠻族現在哪有膽子,老夫隻是聽到子溪剛剛談到老夫兩次平定蠻族之亂,想來子溪對蠻族入侵這件事還是挺了解的,故而才有此一問,子溪不必多慮,直言便可。”
白江這才放下心來,看來這又是盧植的一道考驗,之前考的是對軍事理論的理解,現在則是對政治的考驗,白江沉下心來,畢竟,少數民族問題在曆朝曆代都是最大的問題,弄得不好,就有數萬的百姓流離失所,數千的相關人員為此掉了腦袋。
白江微微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回先生的話,蠻族入侵華夏自古有之,不僅是這蠻族,自商周開始,中原人就把四周的不服王化的人分別稱之為東夷西戎、南蠻北狄,已經對他們進行了防範,可以說,華夏和蠻夷之間的爭鬥與交流早就形成了,而對付蠻夷的政策則是每朝每代都不盡相同。”
說道這,白江看了看坐在主位沉默不語的盧植,眉頭挑了挑說道:“不過,要想真正解決這個問題說起來並不難,難就難再做。”
盧植眉頭皺了皺,說道:“子溪啊,你說的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的方法是什麽啊?”
白江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方法叫做‘同化’,它的意思就是將這些蠻族進行同化,同化之後,就不會有華夏蠻夷之分,不過,此法說出來容易,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則需要很長時間來進行同化,否則就不能達到效果。”
盧植的眉頭皺了又鬆,鬆了又皺,良久說道:“子溪所言此法可有依據?”白江頓了頓說道:“古有軒轅黃帝大戰九黎蚩尤,一統中原,而後整合兩個部落,形成一個大部落,現在,他們都是我華夏祖先。春秋時期,楚國被認為是蠻夷之國,然而,其曆代帝王皆以中原自稱,等到戰國時,已經沒有人稱楚國蠻夷了。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盧植點了點頭:“子溪果然有所見解,隻可惜當今朝廷不知······誒,想來,這同化的具體步驟子溪應是胸有成足了”說完微笑著看著白江。白江不敢托大,連忙說道:“正如先生所言,白江的確已有腹稿,隻是略顯粗陋,怕是登不了大雅之堂。”
盧植佯怒道:“子溪何必私藏,快快說來。”白江也不再謙虛,說道:“同化之法,不過是讓這些少數蠻夷認可華夏文明,丟棄其蠻夷的習俗罷了,主要為讓他們學習中原文化,寫我華夏字,守我華夏禮,習我華夏文,尊我華夏統。如此潛移默化之中,這些蠻夷將隻知我華夏,不曉蠻夷也。”
盧植聽後,撫掌歎道:“想不到子溪盡然將這個問題鞭辟入裏,更讓老夫沒想到的是這個困擾曆朝曆代的大問題盡然這麽容易解決,缺少的隻是時間而已。”白江回到:“哪裏哪裏,不過是小子走得路多了,見得事多了,讀的書多了而已,不過是些書生之見罷了。”
盧植笑道:“你呀,真是太謙虛了!”抿了口茶說道:“老夫如今賦閑在家,怕是也沒幾日安定日子,今日能見到子溪,也算是老夫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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