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棄子

如何把孫權是徐州軍隊內應的事泄露給小袁三公,還不能讓小袁三公和孫權、閻象、舒邵等袁術軍智囊生出疑心,對於別人而言可能是一件難事,可是對於壞種滿地走的徐州決策層來說,那就是比吃飯還要簡單的一件小事了。

這不,第二天陶副主任關愛百姓巡查民情,帶著活潑可愛的孫尚香在合肥街頭轉了一圈,躲在人群裏偷窺陶副主任的袁術軍細作還在奇怪孫尚香是誰時,身邊兩名百姓的對答馬上就暴露了天機,“嗨,賢弟,知道那個小姑娘是誰麽?”

“是誰?州牧大人的親戚麽?生得這麽可愛,再長大些肯定個美人。”

“當然不是州牧大人的親戚了,說出來嚇你一跳,這個小姑娘,就是當年的烏程侯,孫堅孫文台最小的女兒,孫尚香!”

“烏程侯的小女兒?!兄長,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誰不知道江東孫家和我們州牧大人有仇,孫文台的大兒子孫策孫伯符就是死在州牧大人手裏,他的小女兒怎麽可能和我們州牧大人在一起?還坐在一輛車上?”

“哈哈,賢弟,你這會算是問對人了,為兄我恰好知道這件事,賢弟你還記得三年多前的合肥大戰麽?當時烏程侯一家被州牧大人包圍在合肥城裏,眼看全家就要死在州牧大人手裏了,烏程侯一家就向州牧大人請降,把烏程侯最小的女兒這個孫尚香交給州牧大人當人質,求州牧大人放烏程侯一家過江…………。”

“真的假的?兄長,這麽大的事,你怎麽可能知道?”

“騙你做什麽?為兄我的族弟是橋蕤的親兵,被橋蕤將軍帶著一起降了州牧大人,親眼看到了烏程侯的二兒子孫權,帶著他妹妹孫尚香到州牧大人麵前請降。”

“孫權?那不是袁術匹夫現在的義子麽?!”

“噓。你小聲點,別讓外人聽到……。”

可想而知袁術軍細作無意中聽到這些話時的精彩表情,震驚之餘是難以遏製的欣喜若狂。趕緊悄悄離開現場,去找自己的同伴傳遞消息,留下兩個賢兄賢弟在原地擠眉弄眼的奸笑。而靠著經費開支占到徐州總軍費半成以上的徐州特務隊伍暗中保護,送信告警的袁術軍細作也很順利的離開了合肥城。乘小船沿濡須水一路南下,隻用了兩天多點的時間,也就把消息送過了長江。直接送到了負責袁術軍情報工作的閻象手中…………

閻象和小袁三公得知這一消息後的精彩表情,現在姑且不去描述,還是讓我們把目光聚焦在陶副主任的身上,經過一番緊鑼密鼓的戰爭準備後,四月初八這天,在合肥休整了不少時間的徐州大軍終於有了動作,陶副主任從徐州帶來的三萬精銳幾乎是傾巢出動。沿著巢湖東岸向南開拔,揚言兵進濡須口在春穀渡江,討伐小袁三公報複袁術軍的挑釁之仇。駐紮在巢湖水寨中的徐州巢湖水師也是傾巢出動,滿載著糧草軍需取濡須水路直接南下,揚言在濡須口與陸軍會師渡江!

除此之外。合肥民間還出現了這麽一個傳言,那就是傳說咱們的陶副主任故技重施,又請了江夏劉琦的荊州水師出兵相助,還是徐州軍隊的頭號外交專家楊宏楊仲明先生親自出馬,去江夏向自己的學生劉琦求援,說得有鼻子有眼睛,弄得潛伏在合肥城中的袁術軍細作是一日數驚,想方設法的不斷向江南傳遞消息不提。

信使快船的速度當然遠比徐州大軍的行軍速度為快,乘著徐州水師還沒有離開巢湖封鎖濡須航道的機會,袁術軍細作總算是把這些消息用快船送出,送出了巢湖渡過長江,送到小袁三公麵前這也是袁術軍細作最後送出的消息了,通過袁術軍細作把該送出的消息都送走後,無法無天的徐州特務隊伍立即動手收網,逮捕了殘餘的袁術軍細作,基本切斷了袁術軍與合肥情報網的聯絡,使得袁術軍再想掌握敵情,完全隻能是靠斥候偵察。

徐州軍隊的戰術欺騙再一次蒙蔽了小袁三公睿智的雙眼,讓袁術軍決策層根本無法判斷徐州軍隊的真正渡江突破口,因為徐州軍隊的步騎精銳是沿著巢湖東岸行軍,走這一條路固然能夠直接南下濡須口,在濡須口發起搶渡;可是走這條路行軍,徐州步騎主力也可以忽然改道向東,隻用一個白天時間的急行軍就能抵達曆陽,在牛渚渡口發起偷渡曆陽碼頭那邊,徐州軍隊可也是全麵戒備了的。

稍微讓袁術軍決策層安心的是,春穀距離牛渚渡口也不是很遠,袁術水師主力也可以隻用一天時間便趕到牛渚增援;而讓袁術軍決策層憂心忡忡的卻又有著兩點,一是牛渚渡口的防禦工事遠不如春穀這邊堅固,一旦讓徐州精銳步騎登上南岸,袁術軍再向把徐州軍隊趕過北岸就難了。

更讓袁術軍決策層擔心的是第二點,也就是江夏水師的威脅,上一次劉琦不惜代價的幫助徐州軍隊偷渡柴桑,具體原因袁術軍隊伍也已經刺探清楚老實人劉琦為了報答楊長史的恩情才出的兵,這一次楊長史已然親至淮南還行蹤不明,所以袁術軍決策層說什麽都不敢對江夏水師掉以輕心,害怕徐州鄱陽湖水師與江夏水師聯袂順流而下,那麽長江下遊的水麵力量強弱之勢,可就要一下子被徹底扭轉了。

“聽說劉表不願看到徐州軍獨霸長江下遊,威脅他的長江南岸利益,已經嗬斥了劉琦上一次的私自行動,勒令劉琦不許再幫徐州軍隊,希望劉琦能被這道命令約束手腳。”這是袁術軍決策層最大的心理安慰,但也不敢完全掉以輕心畢竟自打袁術軍頭號叛徒楊長史主持徐州外交事務之後,徐州軍隊在外交方麵那可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還屢創奇跡,這次奇跡男楊長史如果再鬧出什麽妖蛾子,袁術軍水師可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考慮到這些因素,袁術決策層在製訂迎戰策略方麵難免是顧慮重重。舉棋難定,也就在小袁三公考慮是否分兵牛渚加強渡口防禦時,一名閻象的親兵忽然急匆匆進到了帳中。湊到了閻象麵前低聲耳語了數句,閻象的臉色也一下子就馬上變了,趕緊向小袁三公拱手說道:“主公,派去暗中監視孫權的士兵有報。適才有一陌生人,自稱是孫權家鄉故人,被孫權召進了帳中單獨會見。”

小袁三公呼的站了起來。鐵青著臉喝道:“命士兵闖進帳去,將孫權與那陌生人一起拿下搜查拷問!”

“主公,還不能確認,是否……?”閻象遲疑著不敢領命。

“少廢話!”小袁三公怒喝道:“闖進去拿下搜查,出什麽事,責任孤來擔!”閻象不敢遲疑,趕緊派人去傳令行事。

也是孫權倒黴。當閻象的親兵強行闖進帳中時,孫權手裏還正拿著陶副主任的書信盤算猶豫,見有外人突然闖進,孫權大驚下想要把絹帛銷毀時卻已經來不及了絹帛可不象紙張那麽一撕就毀,同時農曆的四月裏還是在長江南岸。孫權帳中當然不可能生有取暖的火盆,所以想燒都找不到地方燒。手忙腳亂的時候,心中生疑的閻象親兵已經高喊著奉主公之命行事的口號衝了上來,從孫權手中搶過了那道書信,慌忙去奪回書信的孫權與徐州信使也迅速被一起拿下。

幾乎是完好無損的陶副主任書信被送到小袁三公麵前,氣得幾乎吐血的小袁三公發現信上主要有兩段內容,一是陶副主任承諾冊封孫權為撫軍中郎將、丹陽郡太守,賞錢八百萬黃金白銀各百斤;二是陶副主任要求孫權利用參議軍機之便,務必斷言徐州軍隊絕不會在牛渚渡江,促使小袁三公按兵不動,再有就是有人倘若建議小袁三公采取各個擊破戰術,孫權務必得千萬反對,萬不可使袁術水師主動出擊,一定要把袁術軍水師穩在春穀碼頭!

“推出去,砍了!不!五馬分屍!亂刀砍死!挫骨揚灰!!”

已經吃過無數類似大虧的小袁三公暴跳如雷,歇斯底裏的命令立即處死孫權,早已尿了褲襠的孫權則自然是魂飛魄散,嚎啕大哭著拚命磕頭求饒,“義父饒命!義父饒命!孩兒該死!孩兒罪該萬死!”

“你早就該死了!”小袁三公紅著眼睛咆哮,“還楞著幹什麽?趕緊給孤把這個狗賊拖出去,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義父饒命啊!”孫權絕望的哭喊起來,“孩兒是被逼的,孩兒是被逼無奈才與陶賊聯絡的,請義父聽孩兒解釋,聽孩兒解釋……!”

正在氣頭上的小袁三公當然聽不進去,孫權也迅速被衛士拖到了大帳門前,幸得在場還有閻象和舒邵兩個比理智的袁術軍智囊,一起開口喝止,閻象還趕緊向小袁三公拱手說道:“主公,孫權匹夫已被主公拿下,要殺要剮盡由主公處置,但不必急於一時,臣下認為,主公不妨給這個賊子一個機會,讓他道出叛變由來,供出同黨以便一網打盡,然後再做處置不遲。”

閻象的話小袁三公還是能聽進一點的,聽閻象說得有理,小袁三公終於改了主意,先是頜首讓衛士把孫權重新拖回麵前,然後喝道:“說!汝是如何背叛孤的?又有那些同黨?還有,你的妹妹孫尚香為什麽會在陶賊身邊?把這些事情全部如實道來,敢有半句虛言,立即車裂!”

“謝義父,謝義父,孩兒如實說,孩兒如實說。”孫權磕頭如搗蒜,趕緊把事情從合肥說起,介紹孫賁吳景的隊伍是如何被徐州軍隊包圍,自己是如何為了活命把妹妹交給陶副主任充當人質,然後又美化自己在上次柴桑偷渡戰中利用妹妹騙得徐州軍隊中計,原本是想幫小袁三公幹掉徐州水師全軍結果卻不幸中計,最後是陶副主任如何的隱忍不發,最後到現在才動用自己這枚伏棋。期間雖然不缺鬼扯謊話,但是能夠說出象這班真話多假話少的長篇大論,對孫權這輩子來說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盡管孫權已經沒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可是聽完了孫權這番介紹後,脾氣極度不好的小袁三公還是氣得額頭青筋暴挑。咬牙切齒恨不得親手把蒙騙自己多年的幹兒子掐死。一旁的閻象怕小袁三公衝動下立即動手,忙站出來向孫權問道:“你都有那些同黨?你的舅父吳景和堂兄孫賁,可也是陶賊內奸?”

“小人沒有同黨。與陶賊隻是通過信使聯絡,還隻見過這一個信使。”

孫權如實回答,再想解釋自己的舅父與堂兄也不是徐州內應時,話到嘴邊卻忽然改了主意。為了把更多的人拖下水讓小袁三公投鼠忌器,所以孫權顫抖著答道:“舅父與堂兄是否陶賊內奸,我不清楚。自義父認我為子後,我就很少與舅父、堂兄往來了,但他們知道小妹被陶賊捏在手裏的事,卻要求小人絕不能讓義父知道。”

“來人!”小袁三公又狂吼了起來,咆哮道:“馬上去一支隊伍,把孫賁和吳景全家拿來!”

“慢著!”閻象趕緊阻止,道:“主公。孫賁與吳景都正在軍中,手中嫡係不少,直接捉拿必然生變,不如借口商議軍情,將二賊誘入大帳拿下。然後再去擒拿他們的親信黨羽。”

小袁三公點頭同意,閻象立即著手布置安排,很快的,毫無警惕的孫賁與吳景便被騙進了中軍大帳,小袁三公一聲令下,兩側刀斧手蜂擁衝出,眨眼之間就把措手不及的孫賁與吳景包圍,繼而繳械拿下,至今不明就裏的孫賁吳景大聲喊冤時,小袁三公隻是問了一句孫尚香現在何地,孫賁和吳景也就馬上麵如土色了。小袁三公見狀更是大怒,當即下令將孫賁與吳景收監侯審,又派親信劉勳與舒邵率精兵趕赴孫吳營地,捉拿孫吳族人,接管孫賁與吳景的隊伍。

因為事先毫無征兆的緣故,再加上孫賁吳景已經被拿下,所以劉勳與舒邵很是順利的就拿下了留守營地的孫靜、孫輔與吳奮等人,將營中的孫吳家族成員一網打盡,期間孫吳嫡係隊伍雖然也有些嘩變的跡象,但是因為袁術軍包圍營地並宣布除了孫吳族人一律不究的緣故,孫賁與吳景的隊伍最終還是被劉勳與舒邵順利接管,被迫接受重新整編當然了,事後自然少不得出現逃兵,不過這隻是一些小細節,這裏也就不詳細介紹了。

不到半天時間就基本鏟除了孫賁與吳景的隱患,小袁三公誌得意滿之餘難免怒氣又生,喝令要將孫吳兩家數十口盡數斬首,頗有智謀的閻象卻再一次攔住小袁三公,道:“主公,孫賁吳景兩家已是階下之囚,何時斬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陶賊給孫權賊子的書信,請主公再細致品品陶賊的書信,其中大有深意。”

“大有深意?”小袁三公滿頭霧水的重新那道書信,仔細品味片刻後,並不算太笨的小袁三公醒過了味來,驚喜說道:“陶賊的渡江突破口,莫非是在牛渚?不然的話,陶賊不會命令孫權賊子欺騙於孤,說陶賊隊伍絕不可能在牛渚渡江!”

“正是如此。”閻象點頭,分析道:“若臣下所料不差的話,陶賊的渡江計劃應該是這樣,步騎主力假意南下濡須口,在半路忽然改道向東至曆陽侯命。然後由他的巢湖水師或者鄱陽湖水師的其中一軍,纏住我軍水師主力,另一支水師乘機南下,接應他的步騎主力搶渡長江,攻打沒有我軍主力守衛的牛渚渡口!”

“傳令,馬上移師牛渚!”把長江防線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小袁三公馬上跳了起來大吼大叫,要馬上移師牛渚設防。

“主公不必焦急,且聽臣下說完。”閻象趕緊攔住小袁三公的亂命,微笑說道:“主公勿慌,陶賊如此安排固然是想出其不意,攻我不備,但他這個偷渡計劃,卻暴露出了一個巨大破綻,我軍隻要抓住這個破綻將計就計,便可全殲陶賊水師主力,使陶賊空有十萬步騎,亦難越長江半步!”

“如何將計就計?”小袁三公驚喜問道。

“各個擊破!”得到陶副主任書信啟發的閻象斬釘截鐵的答道:“讓我軍水師主力主動出擊,北上駛入濡須水,迎戰兵力與船隻數量都不如我軍水師的陶賊巢湖水師,待到我軍水師殲滅或者重創了陶賊巢湖水師,然後再掉過頭來,迎戰同樣實力遠遠不如我軍水師的陶賊鄱陽湖水師,從容將之殲滅!屆時,莫說陶賊還沒有把握從劉琦手中借到江夏水師,就算陶賊借到了江夏水師,我們的水師隊伍也可以減少許多正麵壓力。”

“妙!”小袁三公大喜鼓掌,但細一盤算後,魄力不足的小袁三公還是有些猶豫,道:“妙是妙,可如果我軍水師主力北上之後,陶賊的鄱陽湖水師忽然東下的話,又如之奈何?”

“主公不必擔心。”閻象笑著說道:“請主公細看陶賊書信,陶賊要求孫權賊子務必阻止我軍將之各個擊破,這足以證明陶賊的水師難以同時抵達濡須口,所以陶賊才有所顧忌,而且我軍對陶賊鄱陽湖水師的情況是一日一報,今天中午收到了消息,至少到昨天清晨,陶賊的鄱陽湖水師還在鄱陽湖中按兵不動,水師主力的行軍速度遠不如我軍斥候輕舟,沒有三天時間,陶賊的鄱陽湖水師休想從鄱陽湖趕到濡須口參戰。”

說到這,閻象又補充一句,“而且還有一個可能,陶賊的鄱陽湖水師還在等江夏水師的消息,所以很可能陶賊的鄱陽湖水師至今還是按兵不動。”

小袁三公緩緩點頭,開始動心,那邊舒邵和金尚等謀士仔細盤算分析後,又一起說道:“主公,此計可行,若能搶先殲滅陶賊巢湖水師,陶賊就算從江夏借來水師,我軍水師也用不著過於忌憚害怕了,而且陶賊的巢湖水師從沒參加過實戰,絕對不可能是我軍水師主力的對手!”

“主公,機不可失啊。”舒邵又道:“現在是四月初夏,東南風勁,我軍水師主力攻入濡須水有順風之利,從濡須回師又有順流之利,進退神速,正利於速戰速決。”

小袁三公咬牙切齒的盤算了許久,忽然重重一拍麵前案幾,吼道:“速傳水師都督陳芬、副都督張英前來見孤,孤有重要命令交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