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最初誌向

星夜兼程的趕往潁川,途中的所見所聞,讓穆山心底存有的一絲幻想徹底的破滅。

失去理智的黃巾軍,見人就殺,見屋就搶,收刮完後還不忘放火燒屋,其所作所為,比起山賊土匪還要不堪。

“這等燒殺搶掠成性的軍隊就想推翻大漢的政權,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難怪郭嘉直接斷言張角最終不會有好下場。”穆山避開了一群黃巾兵,看著他們所過之處的境況,隻覺心裏堵得慌:“郭嘉,大賢良師……”

一念起這兩個名字,穆山就陷入了往日的時光之中,臉上滿是躊躇傷感之色:“這個世道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明明是至交好友,現在卻偏偏要兵戎相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嗎?”

“嗨!”片刻後,穆山終是無奈長歎,牽起馬,步入即將降臨的夜幕中。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遠,等穆山回過神的時候,天邊已是明月高懸,群星普照。

“踏踏……”前方,遠遠傳來的馬蹄聲,在黑夜中,林道裏,分外清晰。

雖是已經成為黃巾軍,然而他們曾經亦是大漢良民,穆山終究狠不下心來對他們動手,唯有牽起馬匹,藏入一處茂密的灌木叢裏。

一支火把,在黑夜之中快速的移動著,那些不知來曆的人,越來越近。

穆山屏息凝神,以手按劍,仔細的觀察戒備著,以防萬一。

“駕……”人馬陸續從穆山眼前閃過,然而其中一人的身影,即便隻是在火把的照耀下微微一閃,卻依舊讓穆山一眼認出。

穆山翻身上馬,猛然從灌木叢中衝出,朝著前方那個淡粉衣裳,長發飄飄的女子喊道:“秀娘,是我!”

“籲……”前方的人馬驟然停下,而後慢慢朝著穆山圍攏過來。

“穆山,你怎麽在這兒?師傅傳書給我們,說你前幾天就趕來了,怎麽現在才到?”

穆山看著秀娘那張在火光照耀下,散發著淡淡紅暈的美麗臉頰,心中微微一暖,道:“途中有事耽擱了。你們這麽急是要趕往哪去?”

“潁川地形不利防守,而且張角還會妖法,朱儁師叔打算撤軍前往長社,與皇甫師叔聯手剿滅黃巾賊。”

“撤軍?”穆山看著一臉嚴肅的於禁,道:“文則,元直呢?”

於禁麵有羨色,道:“朱儁師叔很欣賞元直的機智才幹,將他留在帳前聽用。”

“此地不宜久留,先找處地方安營棲身,再細細長談。”

司馬雨塵的麵色依舊蒼白,想起她那天受過的重傷,再看到她帶傷出戰,穆山不由有些擔憂道:“你的傷……,不要緊吧?”

“不妨事。”

不知是否錯覺,穆山忽然覺得自己與司馬雨塵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了些許的轉變,至少她對自己說話的語氣,多了一點人情味。

選了一處靠水的地方安營棲身,栓好馬匹,穆山四人圍攏在篝火旁吃起了幹糧。

“穆師兄,有幸得見聖顏,感覺如何?”

“文則,你別取笑我了。”穆山往篝火裏添了一枝樹枝,道:“我倒寧願從來沒有進過皇宮。聖顏沒有見著,卻惹來了個天大的麻煩。”

“麻煩?不至於吧?”秀娘坐在穆山身旁,撕開了饅頭,遞一半給穆山,道:“有師傅看著,你還能惹出什麽麻煩來?”

“聖上隔著床簾,給我下達了一個命令,要我獻上大賢良師的首級。”穆山接過饅頭,雙眼憂鬱的看著秀娘,因為他很清楚,這裏也隻有秀娘能夠體會他此刻的心情。

“大賢良師?”司馬雨塵隱隱從穆山話中聽出了些什麽,道:“你不能這麽稱呼他,要麽叫張角,要麽叫逆賊,否則會給你惹來麻煩。”

穆山長歎口氣,道:“這裏隻有我們師兄妹四人,能有什麽麻煩。”

秀娘雙眉緊鎖,頗為擔憂的看著穆山,道:“那……,你打算怎麽做?”

“以張角的實力,靠我們自己想要殺他,的確不太可能。不過兩軍交戰,先鬥智,再鬥勇,官軍都是百裏挑一的勇士,加上有朱儁師叔他們的統帥,擊殺張角,應是不成問題。隻是張角的首級,乃是此戰的頭功,怕是輪不到我們……”

“文則……,我當你是兄弟,就跟你直說了吧。大賢良師救過秀娘,也救過我娘,更救過我們全村的人。而且他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歸根究底都是我送給他的黃泉珠造成的,我……,難辭其咎!”

穆山說到激動處,忍不住站立起身,一拳砸在了背後的樹幹上,震得樹葉簌簌落下:“常言道: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大賢良師對我的恩德……。換了你是我,你會怎麽辦?!”

火光映照著穆山的臉龐,向來重情重義的他,此刻雙眼已是血絲密布,披在肩上的白發也像是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滄桑而又黯淡。

眾人盡皆啞然,低頭沉思,奈何誰也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

寂靜的樹林裏,唯有樹枝燃燒時的劈啪聲響,在四人中間頻頻響起。

片刻後,秀娘輕輕的拉住穆山粗糙的左手,拉著他再次做到身旁,嘴角溫柔的笑著,右手指著天邊殘餘的一顆星辰,溫言軟語的安慰道:“你看,天邊的那顆星就叫啟明星,當他出現的時候,離天亮也就不遠了。如今天下動**,正如夜之將盡,曙光又豈會遙遠。若是你無法做出抉擇,不如暫時先回悍天劍宗,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我不會回去的。”穆山輕輕搖頭,眼中有著太多的苦澀和惆悵:“眼下如果選擇逃避,隻怕將來會抱憾終身。”

“如此……”於禁雙眉一擰,道:“穆師兄,你為什麽要拜入悍天劍宗?學武又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穆山沉吟片刻,想到了自己離開秦梅,外出求學時的心境,眼眶微微有些發燙,然而豪情卻是絲毫不減當初:“男兒立於天地間,若不能建立不世之功勳,上報朝廷社稷,下耀祖宗門楣,豈不有負堂堂七尺之軀!”

於禁聞言,不由擊節讚歎道:“好,說的好。隻要牢記你的初衷,相信此間之事,你會做出最為明智的選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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