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千日寒

夜幕蒼莽,模糊的勾勒出龍隱山巍峨高聳的輪廓。

繁茂葳蕤的林木下,此刻正聚集著一群身著悍天劍宗服飾的人,隻是他們臉上的神情大都陰翳而凶戾,絲毫沒有名門正派該有的氣度和風貌。尤其是藏在樹木陰影之下的賈詡,若非頭頂的月光偶爾灑落,披在他那張十分模糊的臉龐上,很難讓人察覺到他的存在。

“士孫瑞怎麽還沒到!”徐福不耐煩的開口道:“哼,架子倒是挺大的,竟敢讓本座反過來等他!”

一旁的左慈同樣心存戲謔,道:“司馬望,方才與你相談甚歡的師弟,這會兒怎麽連個人影都找不著了,莫不是臨陣脫逃了吧?”

“……不必等他了,多他一人也起不了什麽作用!”司馬望一咬牙,大手一揮,道:“上山!”

一群人浩浩****的殺奔山上,沿途把守關卡的士兵,早已被司馬望換成了他的心腹弟子,是以幾乎連點像樣的盤查都沒有就直接放行了。

“怎麽回事?”

“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多人?”

“這些人都麵生的很,他們真的是劍宗的弟子嗎?”

到了龍隱山上,司馬望帶領的人馬終究太過招搖,引起了大量弟子的圍觀和猜測。

人群之中,與司馬望關係較好的張邊,忍不住心底的好奇,越眾而出,拱手問道:“司馬師伯,你們這是……”

“哦,張師侄。”司馬望一臉和藹的笑著,道:“聽說魔族還會再來襲擊龍隱山,所以我將散布在各地的其他弟子紛紛召回了山上。他們常年在外,你們不認識他們,也是正常之事。來,張師侄,帶他們過去劍塚外圍守著,以免有奸細趁機混入。血煞,帶著你的師兄弟跟他走。”

司馬望將張邊推到血煞身旁,又對著上前圍觀的人群招手道:“你們兩去跑一趟,將你們盧師伯和朱師伯請到大殿裏,我有大事要跟他們商量!你去把我珍藏的兩壇碧泉春拿出來,今晚我要與你師伯好好的把酒相談。其他的人都散了吧,有我在,悍天劍宗出不了什麽亂子!”

“嗬嗬,好威風啊,三言兩語就將一幹弟子糊弄了過去,看來悍天劍宗的內部防禦早已被你架空了。隻是一會兒要對付的盧植和朱儁,他們兩可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手,若是不能將他們速速拿下,事情可就沒有那麽順利了。而且劍影的存在,始終都是一個隱患,你真的已經將他們說服了?”

“嗬嗬,事關成敗,我又豈會當成兒戲!”司馬望淡淡的瞥了徐福一眼,徑自朝著大殿走去:“一會兒你們就在旁邊看著好了,對付他們兩,連動手的功夫都可以省下了。”

“悍天劍宗……”司馬望緩緩的步入大殿內,看著那一個刻在牆壁上,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的劍字,心有感慨道:“畢竟在這裏呆了二十多年啊……”

司馬望走到宗主位置上,伸手撫摸著牆壁上的劍字,喃喃低語道:“可惜了,你終究不能為我所用……”

“司馬師弟,你這是在做什麽?”

“盧師兄、朱師兄……”司馬望回身看去,卻見盧植和朱儁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尷尬一笑,道:“一時有感而發罷了,想我悍天劍宗,最近確實多災多難,也不知要到何時方能回複以前的平靜……。先不說這些,兩位師兄還請入座。最近又聽到外麵在風傳,江湖之中的諸多邪教,竟然將主意打到了我悍天劍宗頭上……。嗨,如今的形勢隻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是以今夜請兩位師兄前來,一為把酒言歡,一為商議對策!”

司馬望走到案幾前,將放在地上的兩壇美酒開封,倒滿了酒爵,又親自把他們送到盧植和朱儁麵前:“嚐嚐,這是我珍藏了許久的碧泉春,若非今夜著實煩悶,你們可是沒有機會喝到的。”

“如此,我可就不客氣了。”朱儁聞著那濃烈的酒香,急忙從司馬望手中搶過,先小小的抿了一口,而後一臉陶醉的砸吧著嘴巴,道:“入口順滑如泉,味濃而香醇,果然是難得一嚐的美酒,難怪你平時將它當成**般藏著,不肯拿出來與我們分享。”

“師兄,來,你也嚐一嚐。”朱儁拿過司馬望手中的另一杯酒,遞到盧植麵前,眨了眨眼,道:“放心,這酒我試過了,沒毒的!”

盧植心領神會的接過酒爵,一飲而盡,回味無窮的說道:“的確是人間佳釀!”

“嗬嗬,兩位師兄喜歡就好!”司馬望長籲了口氣,那放在背後緊緊握住的右拳,逐漸的鬆緩開來,臉上帶著詭異玩味的笑容:“這世道,不管是王侯將相,還是走卒販夫,到頭來終究還是逃不過一個死字,忠良之士也好,奸佞小人也罷,誰也逃不了這種宿命。不過如今上天垂憐,將永生不死的機會放在了我們麵前。兩位師兄,你們說,這個機會值不值得珍惜?”

“你在說什麽!”盧植的瞳孔陡然一縮,手中酒爵哐啷落地,一臉驚詫的盯著司馬望,道:“你是想打……劍塚……的主意!”

“不錯,識時務者為俊傑!”司馬望雙眼微微眯起,道:“隻要是個人,若是能夠活著,我想他必然不會選擇去死,不是嗎?”

“你知道把他們放出來的後果嗎?”盧植提高了聲調,道:“那已經不是活著的問題,而是將整個天下變成了無間煉獄!”

“那又如何?”司馬望那本就陰翳的臉上,此刻更是增添了幾分豁出一切的瘋狂:“沒有實力,沒有權利,哪個世界不是無間煉獄!”

“哼,宗主早就看出你心術不正,本來我還不信,如今看來,他的確是有先見之明!你想擅闖劍塚,還得先過我們這一關……”

盧植話未說完,整個人忽然開始顫抖了起來,尤其是那戟指司馬望的大手,更像是得了羊癲瘋般抽搐著:“怎麽會這樣?”

“酒……,是剛剛的酒……”朱儁也同樣開始**起來,顫顫道:“不可能,那酒的確沒毒,我試過了……”

司馬望將臉湊到躺在地上的朱儁麵前,嘲諷道:“哼,你有沒有聽過千日寒這種奇毒?它是由鬼醫吉平親手調至的,共用了二十五味罕有藥材,任何一種藥材都是無毒的,然而它們卻會積攢在服食之人的髒腑深處,一旦藥物聚齊,就如蛇變蛟龍,狂暴凶橫,哪怕你是功力通神的人物,也得在他的肆虐之下,髒腑盡毀,痛不欲生而死!”

“藥材,不可能……”盧植斷斷續續的問道:“我跟朱儁常年在外征戰,你是什麽時候給我們服下的……”

“就是因為你們常年在外,所以才花費了我無數的心思,早在幾年前我就開始著手在你們的食物中加入了這些藥材。今夜你們喝的酒,就是最後的一味藥材釀製而成的!”

“哼……,司馬望,有你的,你贏了!”盧植嚐試著站起來,然而每每還未站穩,腳下就開始打滑,中心失衡,讓他再次倒下,如此幾次以後,終是頹然笑道:“想必我們座下的弟子此刻應該都已被你拿下了。劍塚……,有本事你就闖進去!”

“兩位師兄就不必閑操心了,我既然敢這麽做,自然就有對付穆山那小子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