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軍訓

二天到了學校,放眼看過去,好一派舊江山換新顏,欣向榮的蓬勃氣象。

向著教學主樓去的時候,我瀏覽著從寢室樓裏跑出來的新鮮學子,一個個穿著綠色的訓練服,奔跑動作,好像一杆杆青翠欲滴的竹子。

而看著寢室樓那幾個輝煌大字,我忽然想起一事。

眼珠一轉,於是我轉過頭看身邊這個人,用平穩不急的聲音說:“諸葛,開學了。”

“是啊。”他放眼四顧,羽扇輕揮,其人也玉樹臨風,其姿也皎皎明月,作秀一樣,引來四麵八方無數眼光瞻仰。

這樣不行,他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某一回事……

於是我咳嗽一聲,絮絮善誘地:“你看……那邊的寢室樓,居住著來自四麵八方的英才學子們,多麽……雄偉,可為什麽總感覺少了點什麽似的……”

那正是他原先住的。

“哦……”諸葛看了一眼,“備備你要住校嗎?我陪你一起住吧。”

“我本來就住校的!”

“我好像,也是。”他喃喃地,夢遊般,卻終於有了一定的自覺。

我決定還是趁熱打鐵,喚醒諸葛更深層次的覺悟。

但就在這時候,隻聽得尖銳的哨子聲音響遍全校園。

那些身著綠色訓練服的後生小子頓時滿地亂竄。

我驚了驚,問諸葛:“新生開學的軍訓,我們不用參加了吧?”

諸葛說:“我好像不用參加,至於你……我也不知道。咦。那不是翼徳跟雲長嗎?”

他扇子一揮,指了過去。

我抬眼去看,正好看到兩隻竹筍似翠綠的人匆匆跑過。一看到我立刻站住腳,大眼睛地那個鼓著眼睛叫著:“備備,你還不去換衣服,遲到了要做俯臥撐地。”

略微紅潤臉的那個點頭微笑:“我看你是根本忘了要軍訓的吧?”

“不是吧!”宛如五雷轟頂,我轉過身,趴在諸葛身上哀嚎。“我都升了一級不是菜鳥新生了,這軍訓還沒完沒了了嗎……”

“多鍛煉是好事,能夠保持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諸葛伸手,深情地撫摸我地頭。

“那你怎麽不用參加?”我抬頭怒問。

諸葛笑而不語,關小羽跟張小飛已經一左一右衝過來,拉著我的胳膊叫:“速去換衣裳,速去!”

強行將我從諸葛的身邊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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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無非是這樣。

穿著統一同色的製服,太陽底下站軍姿。然後齊聲吼歌,邁大步走隊形,偶爾的夜間突襲是調味小菜,最後的壓軸大餐當然是越野拉練。

因為個子具有優勢。我自然是排在第一地,大日頭底下。額頭上滲出的汗滴嘩啦啦地直往脖子裏淌。

站了一個小時,身邊不遠處不時地響起脆弱的哀鳴,用眼角的餘光去看,每每能掃到一兩個弱不禁風的女生倒地的曼妙姿勢,真是慘不忍睹。

其實我也很想要發揮一下,可是……

對上對麵教官吃人的眼神,我決定還是放棄,能撐多久是多久吧。

說起這名教官,去年我沒見過,生麵孔,休息的時候聽旁邊地人竊竊私語,說是從軍中直接調來的,姓馬名超字孟起,現在居上尉官銜,卻是個大有威名的人物。

我隻覺得這人生的威猛,一張臉在太陽下被曬得微黑,雙眼黑白分明,炯炯有神,顧盼之間鷹視隼揚,仿佛能看穿人地心底。

而那身板,堪稱虎背熊

然健碩,卻難能可貴仍顯得十分修長,更兼身著軍服製服**的風味,別地不說,且看那寬寬的腰帶緊緊地勒在腰間,束的那挺直的腰跟蜂腰似的纖細,惹得許許多多的女生投以又愛又嫉妒的複雜目光。

看年紀倒並不多大,難得的是霸氣凜然,望哪裏一站就能鎮住人,著實的氣勢非凡。

人家這這孩子從小怎麽養的啊。

我碎碎念的時候,便走了神。

那邊喝道:“向左轉,齊步走……”

我一時恍惚,忘記怎麽轉,赫然跟身後一幹人打了個照麵。

兩兩相對,我覺得好笑而滑稽,忍不住便嘩地便笑出聲來。

等聽到身邊腳步聲響起,如狼似虎之時,一切為時已晚。

我望見身邊的仁兄一臉的同情跟愛莫能助。

然後我看到馬超走到我麵前,一張深沉的能滴出水來的臉上,雙眼溜溜在我身上打轉,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隻好訕訕地轉回頭,直覺想溜。

馬超吼:“都站住。”

所有人停住不動。

我感覺他的目光跟團火一樣燃在我的身上,忍不住斜著眼睛偷偷看他一眼。

馬超走到我跟前:“很好笑嗎?說出來大家都笑一下。”

“不用了。”我忍不住吐吐舌頭。

他臉上那笑意越發詭異起來:“你叫什麽?”

“劉小備。”我略帶心虛地回答。

“大點聲!”他吼。

震得我的耳朵都快要聾了。而我迫不得已地提高聲音,鼓足勇氣吼:“劉小備!”

“其他人,全員解散!”他忽然一甩手,我忽然看到他一直背在背後的手中拎著半截馬鞭似的,圍成一個不規則的橢圓形。

這個發現讓我很驚訝。

“你,”他望著我,仍舊保持著手臂向後站的筆直的姿勢,雙眼卻垂著眼皮略帶俯視著我,冷冷地說,“劉小備是嗎?你跟我練一下方向。”

“怎麽練?教官,我方向感其實很強的。”我有點不安。

他忽然展顏一笑,微黑的臉孔,雪白的牙齒,兩相對比十分絕豔。

我有點震驚,瞪著眼睛看他。

“立正!”馬超一笑之後,立刻變臉。

我下意識地挺胸收腹,忽然覺得這個動作不妙,於是又下意識地收胸收腹。

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這身軍訓服,暗自慶幸學員的服裝不像是教官那麽幹淨利落,我愛死了罩在布衣外的紗衣,他有效地造成一種朦朧不清的視覺,保護該保護或者根本不需要保護的所有。

稍微有點走神。

耳後“啪”地一聲響。有什麽東西敲在我的腰間。

我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重新又挺了挺胸。

“未老先衰了嗎?”馬超低頭,在我耳邊咬牙切齒地說,“還是你習慣不聽教官的話?”

“沒有啦……”我氣若遊絲地回答,感覺性命堪憂。

“那就好。”他宛如傳說中的惡魔一樣嘎嘎地笑了兩聲,又拉長聲音,叫著:“向左……轉!”

我愁眉苦臉,照著他說的去做。

“十分鍾,如果你再有錯,再做十分鍾。”他低低地補充了一句。

我很想投訴他這是無理虐待,但看到不遠處坐著休息的那幫人,想了想還是忍住,閉上了嘴。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像是被那個臥薪嚐膽的勾踐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