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孫權即位
卻說江東猛虎孫堅自霸江東後，兵精糧足。建安四年，命令其長子孫策襲取廬江，大敗劉勳，使虞翻馳檄豫章，豫章太守華歆投降。自此聲勢大振，乃遣張紘往許昌上表獻捷。曹*知孫堅日益強盛，感歎道：“猛虎難與爭鋒也！”遂以曹仁之女許配孫策幼弟孫匡，兩家結婚。留張紘在許昌。孫堅求為大司馬，曹*不許。孫堅暗恨之，常有襲許都之心。於是吳郡太守許貢，乃暗遣使赴許都上書於曹*。其略曰：“孫堅大誌、孫策驍勇，與項籍相似。朝廷宜外示榮寵，召在京師；不可使居外鎮，以為後患。”使者齎書渡江，被防江將士所獲，解赴孫堅處。孫堅觀書大怒，斬其使和許貢！和曹*日益交惡！
卻說孫權自孫策死後，據住江東，承父兄基業，廣納賢士，開賓館於吳會，命顧雍、張紘延接四方賓客。連年以來，你我相薦。時有會稽闞澤，字德潤；彭城嚴畯，字曼才；沛縣薛綜，字敬文；汝陽程秉，字德樞；吳郡朱桓，字休穆；陸績，字公紀；吳人張溫，字惠恕；烏傷駱統，字公緒；烏程吾粲，字孔休：此數人皆至江東，孫權敬禮甚厚。又得良將數人：乃汝南呂蒙，字子明；吳郡陸遜，宇伯言；琅琊徐盛，字文向；東郡潘璋，字文珪；廬江丁奉，字承淵。文武諸人，共相輔佐，由此江東稱得人之盛。
卻說建安五年孫堅患病日益嚴重，隨召張昭、張公等諸人，及孫策與孫權二子來見！數人得招不久便至臥榻前，孫堅囑付諸人道：“今天下方亂，以吳越之眾，三江之固，大可有為。子布等幸善相吾子孫權，吾已決定吳候之位傳給二子孫權即位之。長子孫策輔佐之！”說完孫堅命人乃取印綬與孫權說道：“若舉江東之眾，決機於兩陣之間，與天下爭衡，仲謀不如伯符；舉賢任能，使各盡力以保江東，伯符不如仲謀也。卿宜念為父與你兄征戰天下創業之艱難，善自圖之！”孫權聽此大哭，拜受印綬。孫堅攜吳國太之手道：“今天年已盡，不能與卿白頭偕老。今將印綬付於二子，望你以母朝夕訓之。父兄舊人，慎勿輕怠。”吳國太哭道：“恐二子年幼，不能任大事，當複如何？”孫堅說道：“仲謀之才勝吾十倍，足當大任。倘內事不決，可問張昭；外事不決，可問孫策與周瑜二人。恨周瑜不在此，不得麵囑之也！”又喚諸子囑咐道：“吾死之後，汝等並輔仲謀。宗族中敢有生異心者，眾共誅之；骨肉為逆，不得入祖墳安葬。”諸子泣受命。又喚夫人吳國太說道：“吾與汝不幸中途相分，汝須孝養尊母。早晚小喬入見，可囑其轉致周郎，盡心輔佐吾二子仲謀，休負我平日相知之雅。”言訖，瞑目而逝。建安五年孫堅病逝，二子孫權孫仲謀即位為吳候統帥江東！
建安七年，曹*大破袁紹，遣使往江東，命孫權遣子入朝隨駕。孫權猶豫未決。吳太夫人命周瑜、張昭等麵議。張昭說道：“今曹*欲令我遣子入朝，是牽製諸侯之法也。然若不令去，恐其興兵下江東，勢必危矣。”周瑜說道：“將軍承父之遺業，兼六郡之眾，兵精糧足，將士用命，有何*迫而欲送質於人？質一入，不得不與曹氏連和；彼有命召，不得不往：如此，則見製於人也。不如勿遣，徐觀其變，別以良策禦之。”吳太夫人說道：“公瑾之言是也。”孫權遂從其言，謝使者，不遣子入許昌為人質。自此曹*有下江南之意。但正值北方未寧，無暇南征。
建安八年十一月，孫權引兵伐黃祖，戰於大江之中。黃祖軍大敗。孫權部將淩*，輕舟當先，殺入夏口，被黃祖部將甘寧一箭射死。淩*子淩統，時年方十五歲，奮力往奪父屍而歸。孫權見風色不利，收軍還東吳。
卻說孫權弟孫翊為丹陽太守，孫翊性剛好酒，醉後嚐鞭撻士卒。丹陽督將媯覽和郡丞戴員二人，常有殺孫翊之心；乃與孫翊從人邊洪結為心腹，共謀準備殺了孫翊。時諸將縣令，皆集丹陽，孫翊設宴相待。孫翊妻徐氏美而慧，極善卜《易》，是日卜一卦，其象大凶，勸孫翊勿出會客。孫翊不從，遂與眾大會。至晚席散，邊洪帶刀跟出門外，即抽刀砍死孫翊。媯覽和戴員二人乃歸罪邊洪，斬之於市。二人乘勢擄孫翊家資侍妾。媯覽見徐氏美貌，乃謂之說道：“吾為汝夫報仇，汝當從我；不從則死。”徐氏說道：“夫死未幾，不忍便相從；可待至晦日，設祭除服，然後成親未遲。”媯覽從之。徐氏乃密召孫翊心腹舊將孫高和傅嬰二人入府，跪倒在地哭泣告孫高和傅嬰二人道：“先夫在日，常言二公忠義。今媯覽和戴員二賊，謀殺我夫，隻歸罪邊洪，將我家資童婢盡皆分去。媯覽又欲強占妾身，妾已詐許之，以安其心。二將軍可差人星夜報知吳侯孫權與其兄長孫策，一麵設密計以圖二賊，雪此仇辱，生死銜恩！”言畢再拜。孫高和傅嬰二人皆泣道：“我等平日感府君恩遇，今日所以不即死難者，正欲為複仇計耳。夫人所命，敢不效力！”於是密遣心腹使者往建安報孫權。一麵往柴桑報孫策與周瑜！
時至晦日，徐氏先召媯覽和戴員二人，伏於密室韓幕之中，然後設祭於堂上。祭畢，即除去孝服，沐浴薰香，濃妝豔裹，言笑自若。媯覽聞之甚喜。至夜，徐氏遺婢妾請媯覽入府，設席堂中飲酒。媯覽飲酒既醉，徐氏乃邀媯覽入密室。媯覽喜，乘醉而入。徐氏大呼一聲道：“孫高和傅嬰二將軍何在！”孫高和傅嬰二人即從幃幕中持刀躍出。媯覽措手不及，被傅嬰一刀砍倒在地，孫高再複一刀，登時殺死。徐氏複傳請戴員赴宴。戴員員入府來，至堂中，亦被孫高和傅嬰二將所殺。一麵使人誅戮二賊家小及其餘黨。徐氏遂重穿孝服，將媯覽、戴員二人首級，祭於孫翊靈前。不一日，孫權親自領軍馬會和孫策與周瑜至丹陽，見徐氏已殺媯覽、戴員二賊，乃封孫高和傅嬰二人為牙門將，令守丹陽，取徐氏歸家養老。江東人無不稱徐氏之德。後人有詩讚徐氏道：“才節雙全世所無，奸回一旦受摧鋤。庸臣從賊忠臣死，不及東吳女丈夫。”
且說此時東吳各處山賊，盡皆被孫策與周瑜率軍平複。大江之中，有戰船七千餘隻。孫權拜孫策和周瑜為大都督，總統江東水陸軍馬。建安十二年，冬十月，孫權之母吳太夫人病危，召周瑜、張昭二人至，吳太夫人對周瑜和張昭二人道：“我本吳人，幼亡父母，與弟吳景徒居越中。後嫁與孫氏，生四子。長子策生時，吾夢月入懷；後生次子權，又夢日入懷。卜者雲：夢日月入懷者，其子大貴。今將江東基業付二子孫權。長子孫策今在外征伐不在身邊！望公等同心助之，並把此言告知長子孫策！吾死不朽矣！”又囑孫權說道：“汝事張子布和周公瑾當以師傅之禮，不可怠慢。吾妹與我共嫁汝父，則亦汝之母也；吾死之後，事吾妹如事我。汝妹亦當恩養，擇佳婿以嫁之。”言訖遂終。孫權哀哭，具喪葬之禮，自不必說。
至來年春，孫權商議欲再伐黃祖。張昭進言道：“居喪未及期年，不可動兵。”周瑜說道：“報仇雪恨，何待期年？”孫權猶豫未決，隻見一人昂熊挺身而入大呼一聲：“荊州之地乃是吾江東之門戶，今日不取必為所害！”眾人視之乃是孫權之兄孫策孫伯符也！張昭見此不敢在言！而就在此時適平北都尉呂蒙入見，稟告孫權道：“某把龍湫水口，忽有黃祖部將甘寧來降。某細詢之：甘寧字興霸，巴郡臨江人也；頗通書史，有氣力，好遊俠；嚐招合亡命，縱橫於江湖之中；腰懸銅鈴，人聽鈴聲，盡皆避之。又嚐以西川錦作帆幔，時人皆稱為錦帆賊。後悔前非，改行從善，引眾投荊州候劉表。但見荊州軍和劉表不能成事，即欲來投東吳，卻被黃祖留住在夏口。前東吳破黃祖時，黃祖得甘寧之力，救回夏口；乃待甘寧甚薄。都督蘇飛屢薦甘寧於黃祖。黃祖說道：甘寧乃劫江之賊，豈可重用！甘寧因此懷恨。蘇飛知其意，乃置酒邀寧到家，謂之說道：吾薦公數次，奈主公不能用。日月逾邁，人生幾何，宜自遠圖。吾當保公為邾縣長，自作去就之計。甘寧因此得過夏口，欲投江東孫權，恐江東恨其救黃祖殺淩*之事而不能留反而害之。某具言主公求賢若渴，不記舊恨；況各為其主，又何恨焉？甘寧聽此欣然引眾渡江投降我軍，今日來見主公。乞鈞旨定奪。”孫權聽後大喜說道：“吾得興霸，破黃祖必矣。”遂命呂蒙引甘寧入見。參拜已畢，孫權說道：“今甘興霸來此，大獲我心，豈有記恨之理？請無懷疑。願教我以破黃祖之策。”甘寧說道：“今漢祚日危，曹*終必篡竊。南荊之地曹*遲早所必爭也。荊州候劉表無遠慮，其子又愚劣，不能承業傳基，明公宜早圖之；若遲，則曹*先圖之矣。今宜先取黃祖。黃祖今年老眼昏邁，務於貨利；侵求吏民，人心皆怨；戰具不修，軍無法律。明公若往攻之，其勢必破。既破黃祖軍，可擊鼓而行直取荊州之西，然後據楚關而圖巴、蜀，霸業可定也。”孫權聽完甘寧之言大喜說道：“甘興霸之言真乃金玉之論也！”遂命周瑜為大都督，總水陸軍兵；呂蒙為前部先鋒；董襲與甘寧二人為副將；孫權自領大軍十萬，征討黃祖。孫策在內親領大軍十五萬掃平蠻夷叛亂！
卻說這邊孫權剛剛用兵，就被那邊的荊州細作探知，報至江夏城中。黃祖聽此急聚眾商議與孫權對戰之事，令蘇飛為大將，陳就和鄧龍兩人為先鋒，盡起江夏之兵迎戰孫權的江東兵馬。陳就和鄧龍二人各引一隊艨艟截住沔口，艨艟上各設強弓硬弩千餘張，將大索係定艨艟於水麵上。東吳兵至，艨艟上鼓響，弓弩齊發，黃祖兵見此不敢進，約退數裏水麵。甘寧對董襲說道：“事已至此，不得不進。遲則有變！吾為先鋒！”甘寧說完乃親選小船百餘隻，每船用精兵五十人：二十人撐船，三十人各披衣甲，手執銅刀，不避矢石，直至艨艟傍邊，砍斷大索，艨艟遂橫。甘寧飛身一躍上了艨艟，一刀將鄧龍砍死在地。陳就棄船而走。呂蒙見了，跳下小船，自舉櫓棹，直入船隊，放火燒船。陳就急待上岸，呂蒙舍命趕到跟前，當胸一刀砍翻。比及蘇飛引軍於岸上接應時，東吳諸將一齊上岸，勢不可當。黃祖軍大敗。蘇飛落荒而走直奔江夏逃去，但不幸正遇東吳大將潘璋，兩馬相交，蘇飛與潘璋大戰沒有十個回合，便被東吳大將潘璋生擒活拿過去，徑至船中來見孫權。孫權命左右以檻車囚之，待活捉黃祖，一並誅戮。甘寧見此急忙上前為蘇飛求情道：“主公，前者孫飛對我曾有恩惠，今請主公，給某將一個人情，繞氣不死！某將感恩不盡！”孫權聽此沉思半響說道：“既然甘興霸前來求情，便免去死罪！但不可再另其回去助黃祖與我軍交戰！可令其在江東之地，安身立命！做一個富家翁吧！”說完甘寧感恩不盡撩袍跪倒以頭觸地感謝孫權之大恩！次日孫權親自催動三軍，不分晝夜，攻打夏口。正是：隻因不用錦帆賊，至令衝開大索船。未知黃祖勝負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