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兵臨長安

郭嘉,馬騰,韓遂,三家合兵,軍事指揮聽憑郭嘉調遣。

韓遂三萬五的兵馬,馬騰兩萬五的兵馬,郭嘉留下吳班和孟達統領剩下兩萬錦帆軍鎮守陳倉戰略要地,他隻帶著張遼和吳懿,以及張遼麾下三萬步卒揮師東進。

論此時兵力,韓遂單獨要打郭嘉,有勝算,但馬騰的態度,他拿捏不準,若馬騰與郭嘉聯手,韓遂恐死無葬身之地。

郭嘉敢隻帶著三萬兵馬就與韓遂馬騰一同上路,原因是關中大局戰略上,他並不忌憚韓遂與馬騰,後方陳倉有他的兩萬錦帆軍,漢中會不會向陳倉增兵?韓遂馬騰無從得知。他們的東麵,正在攻打長安路上的許褚典韋高順三將加上前去攻取武關的嚴顏,這兩萬四千的兵馬與陳倉形成前後包夾之勢,韓遂馬騰敢發難,首先要想清楚怎麽衝破這個包圍圈。

矛盾有主次,在郭嘉與韓遂馬騰的利益衝突還未真正浮出水麵時,剿滅他們三人共同的敵人李傕郭汜才是當務之急,至於打完李傕郭汜,三家合作的局麵將會結束。

這個局麵,三人都看得清楚,心照不宣。

大軍開拔,郭嘉沒有坐在主帥戰車上,而是與韓遂馬騰一同策馬而行,三位軍閥首領身穿鎧甲齊頭並進。

“壽成兄,那一位是你的兒子馬超,馬孟起吧?”

郭嘉望了眼跟在他三人身後的一員年輕驍將,在這個以貌取人並不為過的時代裏,馬超憑借外表就能脫穎而出,生的俊朗瀟灑,深有雄風

馬騰父子眼中皆閃過一道異色,馬騰聞言樂道:“使君也知天下有孟起?”

爽朗一笑,郭嘉向馬超投去一種欣賞的神色,道:“錦馬超之名,如雷貫耳,壽成兄有兒如孟起,羨煞旁人。”

聽到郭嘉的讚賞,馬超雖神色波動不大,但嘴角揚起了一抹自得笑意。

馬騰也以子為榮,嘴上謙稱幾句,臉上卻頗有得色。

眼神又掃過馬超身邊的人,郭嘉發現馬超身邊不遠處有一小將,劍眉鷹目,不苟言笑,剛毅之中有幾分雄威。

“壽成兄,敢問那位將軍是何人?”

順著郭嘉的視線,馬騰還真佩服郭嘉的眼光,第一眼認出了他的兒子馬超,第二眼就瞧中了他在他麾下屢立戰功的愛將。

“他叫龐德,字令明,隨我在涼州平叛時屢立戰功,是世間難得的驍將。”

郭嘉露出了然之色,朝龐德一拱手,道:“足下乃真豪傑。”

龐德不知為何郭嘉用如此鄭重的方式來對待他,他是有點兒名氣,但在場比他名望高的人多得是。

朝郭嘉還禮後,龐德對郭嘉也產生了好奇。

郭嘉敬重龐德這樣的人物。

曆史上龐德雖敗於關羽之手,但是比起一同戰敗的於禁,龐德是位懂得報恩和有氣節的人,曹操待於禁如何?十幾年來都是曹操的得力愛將,而於禁卻降了關羽,龐德呢?誓死不降

問完了龐德之後,郭嘉就收回了目光,韓遂馬騰麾下能讓他另眼相看的人物並不多,再者他要是逐個逐個去詢問他們麾下的武將,會引起二人猜忌。

韓遂不甘寂寞,也朝郭嘉陣營的將領們看去,無論是年輕的張遼,還是略顯斯文的吳懿,都不是膀大腰圓如熊如虎的將領,韓遂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卻看到了賈詡,不是賈詡有令人刮目相看的外表,而是與賈詡共乘一騎,被賈詡護在懷中的郭燁。

郭嘉出來打仗還打著孩子?

“使君,那位孩童是?”韓遂起疑,出言詢問。

郭嘉頭也不回地淡淡道:“是我的長子,郭燁。隨我出征,讓他長長見識。”

別說韓遂,就連馬騰以及將領們都覺得郭嘉瘋了,行事出人意表也該有個限度,帶著孩子上戰場,照顧的來嗎?萬一有個差池怎麽辦?

除了對郭燁多好奇地看幾眼,其他人也都沒再說什麽。

大軍緩緩東進,目標長安。

兩日之後,許褚典韋高順三將率軍一萬四兵臨長安。

長安四麵城門緊閉,護城河上的吊橋懸起,城頭卻不見有守軍。

城內鮮有人跡,守軍不足三千,官民凋敝,毫無戰力,城內的守軍不敢應戰,想要逃命卻唯恐開了一麵城門會遭到城外大軍追殺,進退失據,慌亂無措。

許褚,高順,典韋,三將策馬在各自軍前,商量著怎麽破城。

主公交代過,破長安需速戰

攻城器械他們一一俱全,但在誰打頭陣上麵發生了分歧。

“陷陣營攻城拔寨如同家常便飯,仲康你率軍在護城河搭上飛橋,供我將士攻到城下後攀上雲梯直取城頭,打開城門後讓你們**。”

攻堅戰,最慘烈的是先鋒部隊,高順當仁不讓,將這份差事攬下。

典韋也想做先鋒,但他不好開口,因為他的虎衛都是身穿重甲,手持長戟,這樣的兵不適合做先登。

許褚一拍胸口,向高順說道:“陷陣營是主公最看重的部隊,不能輕易折損,萬一長安內真有大軍埋伏,陷陣營上了城頭反遭伏擊,豈不是會遭受重創?要俺說,公孝你率軍等著衝入城內,俺率軍去攻上城頭,打開城門,惡來在後方策應,他的虎衛行動不及俺和公孝的兵迅速,萬一城內真有敵人大軍,退也退得快啊。”

高順和許褚爭執不下,典韋摸著光頭一臉鬱悶,他的虎衛是步卒中的精銳,若是兩軍對戰,步卒之間的對抗,他的虎衛身披重甲,可擋普通弓箭,又手持長戟,近戰交鋒能夠可步步推進,又能形成堅固的防線,但是身穿重甲的士兵的確機動能力稍差。

“兩位將軍,能否聽在下一言?”

法正不得不出來勸停高順和許褚,說到底,兩將出發點都是好的,也不是爭功,隻不過這兵臨城下,眼看攻城在即,二人搶著幹髒活累活,放別的諸侯帳下,估計都是互相推辭才是。

法正是軍師,出謀劃策的人,他的話,三位將領總歸要聽一聽,至於采納不采納,另當別論。

三人望著法正,看他有何見解。

“李傕郭汜深知天子若脫難,他們便會身處絕境,天下人人得而誅之,所以他們追擊天子必定是傾巢而出,長安內九成不會有大軍埋伏,哎哎哎,三位將軍,聽我把話說完。”

法正一臉無奈,他這剛分析完眼前局勢,三將似乎就準備攻城,法正讓他們稍安勿躁,繼續說道:“長安內不會有重兵把守,但我們還是要謹慎對待,城頭不見守軍,很有可能是城內的守軍不多,此刻見到大軍來襲,倉皇無措,在城內奄奄待斃。這樣的一座長安城,能智取,就不要強攻啦。三位將軍,聽我一言,你們命將士們齊聲向城內高喊勸降之語,隻要聲勢夠大,定能讓城內那些驚弓之鳥放下最後的抵抗意念。”

三將一聽,互相對視後一起點了點頭。

喊喊話容易,又不費兵卒,就算城內守軍堅守不出,也能擾亂對方軍心和氣勢。

三將統一了勸降口號之後,各自策馬回到所率將士陣前,把軍令一層層傳達下去。

手臂一揚,左中右的三將互相看著對方,默契地同時將揮下。

“城內的人聽著,降者不殺,抗者不留”

“降者不殺抗者不留”

……

一萬四千將士異口同聲,喊聲震天,直衝雲霄。

隻憑聲勢,仿佛就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勢

勸降的喊聲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將士們不可能一直喊下去。

眼看死氣沉沉的長安城還是沒有動靜,許褚拍馬來到中間典韋這裏,提著長柄大刀指向長安城,怒道:“俺這就領軍衝上城頭。”

法正沒意見,典韋同意,高順也不爭了,這會兒再爭的話就是誤事。

正當許褚扭頭要去下令攻城時,法正卻對他喊道:“將軍且慢。你們看”

順著法正手指方向,長安城頭豎起了降幡。

吱吱呀呀,吊橋緩緩放下,城門也被人從城內打開,遠遠望去,隻見到少數人影在城內街道走動,城門內的主幹道上,一派蕭條。

“早投降不就完了嘛。”許褚領軍就要進城,法正牽馬過來提醒他小心城內有詐。

許褚引軍緩緩入城,先探一探城內情況,過了半個時辰後,許褚派人來說明了城內並無埋伏。

典韋,高順,法正三人這才放下心來率軍進城。

騎馬進入城中,法正情不自禁皺起眉頭,道路兩旁跪滿了丟盔棄甲放下兵器的投降守軍,還不到三千人。

城中情景何止是慘淡凋敝,就連空氣都帶著一股腐臭,十室九空,屋中徒有四壁,錢糧物資被一掃而空,城內小道街邊甚至還有不少腐爛爬滿蛆蟲的屍體

這還是大漢西都長安城嗎?

法正不是沒見過死屍的人,跟著郭嘉葬送呂布四萬大軍時,滿地屍體,血流成河他都見過。

可是長安內不但惡臭彌漫,腐屍漫道,還有數不清令人作嘔的蛆蟲,令他數度忍不住想吐。

“三位將軍,先命令將士們打掃街道吧,屍體全部焚毀,將士們盡量不要接觸這些屍體,用過的掃帚以及工具都一並焚毀掉,城中房屋內或許還有死屍,也要及時處理。”

法正預料過長安的混亂局麵,但也沒料到真會讓他措手不及,這樣的長安城,可是瘟疫最好的滋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