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率先發難
鄭縣,函穀關,武關,…呈鼎足之勢,從大局而言,郭嘉坐鎮在鄭縣,不但有利於指揮調度,同樣使得…緊密聯係在一起。
美中不足的是鄭縣不具有函穀關,武關這樣的地理優勢。
小小的縣城城牆不高又不厚,容下郭嘉三四萬的兵馬不成問題,卻絕對在守城上不占任何優勢。
剛剛率軍來到鄭縣後,郭嘉下達的第一條軍令便是擴修編縣的防禦設施。
城牆不高不固,那就修。
城外沒有護城河,不要緊,挖陷馬坑。
剛剛到來鄭縣的將士忙得熱火朝天,城內城外都是一副忙碌不已的景象。
城內的百姓已經暫時遷入長安避難,郭嘉下榻在城內府衙內,此時正聚精會神地盯著鄭縣,函穀關,武關一帶的地圖。
堂下法正望著郭嘉的背影,默不作聲,時刻等待著吩咐。
“工匠們都就位了嗎?”
郭嘉沒有轉身,平靜地問道。
法正聞言,答道:“已全部就位,由高將軍監工,預期兩月之內便能完成主公的任務。”
郭嘉輕輕嗯了一聲,而後沒有再答話。
不多時,許褚帶著一份情報來到堂內,見到郭嘉後直接將張遼送來的急報呈給郭嘉。
郭嘉接過後展開一看,閱過之後遞給法正,自己陷入了沉思。
法正與許褚也看過情報後同樣若有所思。
“袁紹與曹操大張旗鼓地一起攻打函穀關?嗬,奇正相合,我若是曹操,如果大纛在函穀關,必出奇兵攻武關。我若是袁紹,必定名正言順地分兵兩路,兩路皆豎起袁字大旗,混淆敵人視線。武關危險了,許褚,去把甘寧給我叫來。”
郭嘉渾然不懼,不管哪個將領用兵,都不可能實打實地將自我力量呈給敵人,虛實奇正,不管是皮毛還是精髓,是個將領都會那麽一點兒。
好比袁紹與曹操的大纛都在函穀關,郭嘉料定其中必然有詐。
無非就是呈現出一種函穀關被重兵攻打岌岌可危的態勢,而後出其不意取下武關。
關中四雄關,武關盡管比不上函穀關,卻也不是一時三刻能夠輕易攻破的。
須臾之後,身姿挺拔威武的甘寧來到郭嘉麵前,抱拳行禮後等待差遣。
三萬錦帆軍,一萬交由吳班和孟達統領在扶風防備韓遂和馬騰。
還有兩萬一萬是步卒,一萬是銀翎飛騎。
不管是武關還是函穀關,其地形都是東麵奇險,西麵平坦。
既然不是平原,道路也不開闊,騎兵能夠發揮的空間就少之又少。
“興霸,你即刻率軍增援武關,銀翎飛騎留下,我讓你帶走一萬步卒,不出三日,必有大軍圍攻武關,你率軍抵達武關前半日,先要養精蓄銳,進入武關後,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詢問龐統能否出兵先戰,不論圍攻武關的將領是誰,哪怕是曹操本人,恐怕都未必能料到我敢出兵去戰,當然,若龐統反對,則此奇襲戰術便作罷。”
袁紹曹操揮軍二十餘萬壓境關中,天下人隻怕都認為郭嘉在此刻隻能做一隻縮頭烏龜,利用雄關地利抵禦敵人,能自保就已然燒高香謝天謝地。
郭嘉偏要反其道而行,在戰事初期,他是戰是守的態度並沒有傳入袁紹和曹操的心中,他們必定也先入為主地認為他們來攻,郭嘉隻能守,所以,真正能夠在初戰發揮奇襲的人,不是袁紹和曹操,而是郭嘉。
龐統在武關,了解的敵情必然要比郭嘉更為詳細,如果龐統不支持這個戰術,則說明事不可為,郭嘉也不會一意孤行,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今日的決策,也許一日後,兩日後,麵對的局勢決然不同。
甘寧沒有絲毫遲疑便領命離去。
率領一萬步卒熊叨叨氣昂昂地離開了鄭縣,向著東南方向的武關疾行而去。
一日半後,甘寧率軍距離武關還有不足半日路程,讓將士們多休息了半日後才在旁晚進入了武關。
龐統與嚴顏見到甘寧率軍來援,喜出望外地出門相迎。
顧不得洗去風塵,甘寧身穿鎧甲來到堂內,直接詢問龐統武關東麵的形勢。
龐統與嚴顏對視一眼後,龐統驚疑不定地問道:“送信的騎兵今日清晨才快馬加鞭前往鄭縣,甘將軍又如何得知武關東麵有大敵來襲?莫非在路上碰見了送信的騎兵?”
甘寧麵沉似水,搖頭道:“主公兩日前便猜到武關將麵臨大敵逼臨,特命我率軍來援,並且讓我請示軍師,能否出戰迎敵?”
龐統瞠目結舌,他給郭嘉送去的急報中,就在請求發兵來援。
武關在峽穀間一座較為平坦的高地上,北依高峻的少習山,南瀕險要。關城略成方形。東西各開一門,以磚石包砌卷洞。關西地勢較為平坦,唯出關東行,延山腰盤曲而過,崖高穀深,狹窄難行,因此武關為古代兵家必爭之地。
此時此刻,武關的東麵山腳深穀之內,已經有大軍屯聚,帥旗上寫著夏侯二字,顯然是曹操的兵馬,探馬所報,兵馬在三萬到七萬之間。
武關有一萬兵馬,由嚴顏所率,龐統坐鎮,依龐統來看,武關這一萬兵馬要守住關城易如反掌,可現如今最好的機會便是奇襲,所以他給郭嘉發去急報,請求增援,力求初戰告捷,挫敵鋒芒。
不是龐統不能用武關內的一萬守軍,而是武關不能有失,風險他承擔不起,武關若失,函穀關將成孤立無援之態,並且敵軍可**震動三輔。
所以,不論是函穀關還是武關,關城內都不能空虛,要出戰奇襲可以,但是要確保在奇襲失效後關城不能有失,因此武關這一萬守軍讓龐統發揮起來就顯得捉襟見肘。
龐統始料不及的是郭嘉遠在百裏之外便能料敵於先,並且與他不謀而合。
“好,主公料事如神,此戰必勝。”
龐統喜不自禁,又略有激動之色,不過他的笑容瞬間又凝滯了幾分,沉聲問道:“甘將軍,你率軍而來,連日急行軍,將士們還有精力禦敵作戰嗎?”
曹軍就算料不到郭嘉敢出兵來攻,至少他們在人數上是占據絕對優勢。
如果甘寧所率的軍隊後勁乏力,不能一鼓作氣將敵人趕盡殺絕,這奇襲戰術恐怕要大打折扣。
當然,事情可以區別對待,若是錦帆軍疲乏,那麽這出城奇襲,也隻能一擊即退,能殺敵多少,就看對方的應變能力了。
甘寧聞言一笑,灑然道:“這個主公也早有安排,入武關前,我已命將士們多休息了半日,現如今正精神飽滿,斬將殺敵的氣力綽綽有餘。”
一連串的喜悅令龐統連話都說不出來,在對郭嘉的敬畏心理中添了幾分佩服後,與甘寧嚴顏一道商議了夜半三更出城劫營的戰略。
屯兵在武關東麵深穀內的正是夏侯惇與夏侯淵。
今天是他們率軍抵達的第二天,穀中芳草萋萋,草木悠悠,他們率領五萬兵馬屯於穀中,這兩日都在加緊修建防禦措施。
隻可惜他們屯兵之處鮮有岩石,營寨外的堅壁想要豎起來所需時日甚長,這剛到第二天,數座營帳已經紮下,外圍的堅實壁壘卻還未成形。
夜色茫茫,夏侯惇與夏侯淵兄弟二人站在營帳外,負手遙望西方,巍巍可見武關佇立在高處的關城。
“若真打武關,傷亡恐慘不忍睹。”
夏侯淵有感而發。
太平軍以逸待勞,曹軍是疲憊之師,太平軍是守,曹軍是攻,這就是仰攻,不利。
武關兩旁無路可走,夾道而立又兼居高臨下,要攻克這一座雄關,若無奇謀,戰損比將會難以想象的巨大。
春天的風氣涼爽宜人,夏侯惇麵沉似水,沒有一絲動容,反倒淡漠地說道:“主公從始至終都不曾有過攻打武關的意圖,我等屯兵於此,威懾武關即可,待函穀關破後,要取武關,易如反掌。不過,哼,就算現在打武關,三萬人足矣。”
函穀關,武關是掎角之勢,哪個丟了,另一個都危險,關中的防守體係也就同時崩潰。
夏侯惇與夏侯淵此次領兵而來,多少帶著幾許失落與無奈。
他們戰意澎湃,曹操視而不見。
或許武將們大多認為勝利是屬於戰場上活下來的一方。
可曹操,或者郭嘉更認為活得更久的人才是最終贏家。
如果今天曹操沒有慫恿袁紹來打關中,在他看來,也許最快一年半,最遲三年,袁紹揮軍南下,他就必死無疑。
有了今天的關中大戰,曹操確信至少三年內,他性命無憂,三五年後,他也許會擁有了置袁紹於死地的實力。
眼光看得遠,才能活得長。
曹操想什麽,做什麽,沒必要給手下的人解釋,你是臣,就該主憂臣勞,謀士猜得到曹操的心思,卻不會說破,也不會到處宣揚。
夏侯淵與夏侯惇明不明白曹操讓他們來的目的,這都不重要,反正他們必須來,而且必須執行軍令,保持與武關對峙的姿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