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恐慌無助
周泰蔣欽威不可擋氣貫長虹,荊州沒有人會想到郭嘉敢讓周泰來進犯,放眼天下,也沒有人!
周泰蔣欽率軍直逼襄陽,路上不做停留,一邊追擊零零散散的敵軍逃兵,一邊堅定地朝著襄陽推進。
兵貴神速。
周泰蔣欽率軍不到五曰便來到襄陽城外二十裏,安營下寨,並不攻城。
整個荊州震動了!
在之後的曰子裏,慢一步得到荊州情報的諸侯們也全都如同遭到晴天霹靂一般震撼。
周泰兵馬雖少,但是他成功地營造了一支精銳軍隊該有的虎狼之勢!
這就是郭嘉的用意。
如果隻讓周泰打黃祖,充其量就是攻其無備出人意料,劉表初時驚訝過後,就會穩住心神來思考應對之策。
可是周泰直逼襄陽,別的諸侯怎麽看郭嘉不知道,但是劉表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
郭嘉,顯然是要吞並荊州!
而周泰這支部隊,不但一路斬殺了荊州四萬兵馬,而且威震荊州!
現在的荊州軍從上到下,已經聞太平軍而色變,他們的戰力,至少已經去掉了兩成!
懼意!
郭嘉就是要劉表怕,要整個荊州懼怕!
你要趁火打劫,你想威懾恐嚇。
現在,到底是誰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威風凜凜,殺意滔滔。
兵臨襄陽的周泰蔣欽便是給整個荊州這樣的形象。
他們不攻城,卻已經讓襄陽城內人人自危!
如果是五年前,甚至六年前單騎入宜城的劉表,他絕對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勇氣。
可是這些年養尊處優,沉浸在風花雪月中的劉表鋒銳盡消,他怕,怕落得死於非命的下場,怕他妻子成為階下囚,更懼怕斷子絕孫!
但他不會繳械投降,他還有五萬兵馬加上逃回襄陽的一萬殘兵。
劉表也出奇兵,蔡瑁張允建議與郭嘉言和,劉表顧及顏麵沒有采納,而是派出文聘夜裏奇襲周泰蔣欽大軍。
文聘也算得上有勇有謀的大將,他率軍兩萬夜裏出城,從北門繞遠道來到襄陽南麵襲擊周泰蔣欽。
文聘是戰術執行者,勝敗責任實際不在他身上。
周泰蔣欽就是靠著奇襲大獲全勝斬了黃祖,又怎會栽在相同的戰術上?他們接下來的戰略部署就是紮穩籬笆牆,防,就防著對方偷襲。
文聘劫營遇阻,見太平軍早有準備便下令撤軍。
荊州,已經折不起一兵一卒了!
劉表應該慶幸他不光是有黃祖這種有勇無謀,蔡瑁張允外強內弱的武將,還有文聘這種能夠獨當一麵的大將。
如果文聘不是撤得果斷與迅速,恐怕荊州的兵馬會損失更加慘重。
偷襲失敗,劉表被嚇得魂飛魄散。
周泰蔣欽就像是鐵板一塊,踢一腳,對方紋絲不動,自己倒能把腳崴了。
匆忙召集文武議事。
劉表頭疼不已,麾下文臣武將這會兒倒是沒有惜字如金。
七嘴八舌地發表建議。
蔡瑁張允要讓劉表去求和,當然是用一種體麵的措辭,停戰,是為了百姓好,為了天下蒼生,為了不使荊州生靈塗炭……文聘和伊籍建議集齊襄陽所有兵馬與周泰蔣欽決戰,後果,他們沒有說,如果敗了,或者打完之後兵馬所剩無幾,荊州也就沒有能力阻擋袁術,曹艸,或者郭嘉再調集益州的軍隊。
至於其他人,龐季,韓嵩,劉先等人則建議劉表向張繡求援,劉表可以說是用糧草在養張繡,現在荊州有危險,割據宛城的張繡應該也來出把力,要不然郭嘉真的攻下荊州,張繡肯定沒好果子吃。
意見不一,劉表也難以決斷。
這會兒,他內心的危機感讓他重溫了當年單騎入宜城的處境。
當年……雍季之論,臼犯之謀……生死存亡之際,劉表恍然大悟,他能真正依靠的人,恐怕也隻有蒯越與蒯良了。
而這兩兄弟,都沉默不言。
劉表遣退文武,唯獨留下了蒯越與蒯良。
這些年,蒯家與蔡家的明爭暗鬥,劉表是心知肚明,但他視而不見,不是他昏庸,而是他一半無可奈何,一半也樂於這種局麵。
劉表統治荊州靠士族,如今荊襄世族領銜的便是這兩家。
同時人主最懼臣下獨大,蔡家與蒯家爭鬥,是製衡之道。
“異度,子柔,為今之計,我究竟該如何做才能保全荊州免遭郭嘉荼毒?”
劉表哪怕心裏貪生怕死,跟手下議事時也要擺出大義。
他是為了荊州百姓,不是為了自己苟活。
平心而論,蒯越蒯良兩兄弟知道郭嘉對待百姓是什麽態度,劉表是仁義之君,卻遏製不住地方士族和豪強欺上瞞下,荊州大局來看是太平,卻並不代表百姓都能安居樂業,隻是荊襄世族做的不過分,沒有到天怒人怨的地步,百姓忍一忍,也就作罷。
劉表用百姓為借口來問計,是站不住腳跟的。
可蒯越蒯良兩兄弟心知,郭嘉如果真的拿下荊州,他們這些荊襄世族至少有一半要由盛轉衰!
再一次阻擋郭嘉是他們難以回避的趨勢。
蒯越神色淡淡道:“下策求和,中策求援,上策北伐。”
劉表麵露不解,想聽一聽解釋。
蒯越沒繼續說,蒯良倒是低著頭自言自語起來。
“如今形勢,荊州的命運已經不是主公能夠掌控的了。求和,在郭嘉與袁紹決戰之前,不會有任何回應,對方一定會拖延。求援,張繡若拒絕,則無功而返,張繡若來援,主公可資助錢糧,但張繡出手相助的可能微乎其微,尤其他與主公可有著殺叔之仇。主公,周泰根本不可能攻打襄陽,而他隻是郭嘉派來虛張聲勢的!至少此時,郭嘉沒有下定決心攻打荊州,他要打荊州,除非關中決戰出現一個結果。”
“什麽結果?”
劉表追問道。
蒯良抬頭凝視劉表,道:“郭嘉敗北,引軍回益州。”
劉表驚疑不定,反問:“郭嘉若敗,難道還敢來進犯荊州?”
輕歎一聲,蒯良平靜地說道:“主公,袁紹若勝,就不單單是擁有三分天下了!郭嘉要與袁紹爭鋒,益州雖大,卻不能與天下六州相提並論!郭嘉要迅速積攢實力,那就要擴張屬地,他哪怕就是在未來決戰中將關中所有兵馬都賠掉,他返回益州後,可以一邊招募新軍,一邊派大將領軍來增援周泰攻伐荊州,郭嘉如果不這麽做,他被袁紹剿滅就是無可避免的了。”
益州能夠養得起接近二十萬的軍隊,郭嘉在關中損兵折將後,在益州招募新軍不成問題,製約他兵馬數量的不是兵源,而是屬地。
劉表想了想後,遲疑地問道:“難道郭嘉不管張白騎了嗎?”
在他想來,郭嘉算敗北回益州,至少要先對付張白騎吧,在這個時間差上,周泰在襄陽外的糧草能支撐多久?遲早不攻自破。
“唉……跳梁小醜,何足掛齒?”
蒯良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沮喪。
如果劉表能把希望寄托在張白騎這種不入流的人物身上,可見今天的劉表,與當年單騎入宜城的劉表相比,簡直是判若雲泥。
劉表看到蒯良臉上一抹憂愁,察覺到了是因為自己的恐慌而導致的。
他現在也顧不得調整情緒,緊接著問道:“那我若率軍北伐,又如何解除荊州危局?”
蒯良表情又變得漠然起來,輕聲道:“函穀關如今空虛,隻要主公率軍攻下函穀關,袁紹將畏首畏尾,害怕主公與郭嘉前後夾擊他,那他將會死無葬身之地。袁紹那時隻能向函穀關退兵,主公即可與郭嘉攜手剿滅袁紹,也能放袁紹返回河北,總之,不能讓袁紹拿下關中的意圖得逞,隻要郭嘉守住了關中,周泰在襄陽的兵馬必定退去。”
劉表今天顯然智商不在平常的水平線上,還在傻傻地追問:“為何啊?郭嘉打了敗仗就要來打荊州,他打了勝仗為何就不打荊州了?”
乘勝追擊,擴大戰果,聽起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蒯良將雙眼閉了起來,似乎不願看到劉表此時無知呆傻的狀態。
“郭嘉已經損兵折將,實力遭到減損,關中大戰他能取勝,也至少損失了五萬兵馬,張白騎作亂,郭嘉在益州的兵力也減損了些。他若能守住關中,下一步必定是休養生息,他不會再來攻伐荊州,戰線太長,防線太廣,就意味著郭嘉需要更多的兵馬,而這些,是在關中大戰之後他所缺少的,主公啊,郭嘉敗,不出一個月,他必定親自揮軍攻伐荊州,郭嘉勝,荊州五年無憂啊!主公率軍北伐得罪的是遠在河北的袁紹,袁紹如果不死,將來要報複主公,起碼也要先剿滅曹艸才行,那,也至少是五年後。”
其實北伐就是遏製袁紹,讓郭嘉如願以償守住關中,隻要有關中,郭嘉數年內的統治重點就會在關中,荊州在郭嘉利用關中進一步強盛之前,是能夠安枕無憂的。
北伐戰略也有隱患,比如袁術,張繡,曹艸等等都是劉表需要提防的,可現如今,荊州已經沒有餘地瞻前顧後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