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日中天
在郭嘉的左右,仍然有不少人認為這個世間的真理是存在與詩書禮儀之中。
當郭嘉從關中撤軍返回成都後,便有官員建議郭嘉派人去和南部交涉,向領軍作為先鋒的孟獲說明白,是雍闓在背後挑撥,而不是郭嘉有意逼反南部。
郭嘉僅僅在表麵上沒有采納這個為數不少的人建議的策略,心中簡直不屑一顧。
他甚至覺得可笑。
難道派去一個使者向孟獲心平氣和解釋一番,孟獲就會立馬恍然大悟丟下兵器,然後跑來成都與郭嘉一起唱《哈利路亞》嗎?
真理是掌握在強權者手中。
現在,郭嘉以一個勝利者的形象,他說什麽,都是真理。
撇開南部之前就有歸附的意向,是雍闓從中作梗導致了如今南北廝殺的局麵,眼下郭嘉的軍隊高奏凱歌,南部百姓隻剩下歸順的一條路可走。
南部本就是郭嘉的屬地,這一次對南部,談不上先禮後兵,反而是調轉了先後,郭嘉先兵後禮,至於那些表麵上已經順從的蠻夷會不會反複無常,郭嘉並不放在心上,他隻需要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實施下去,有人還要興風作浪,他也攔不住,屠刀舉起一次便能舉起第二次,是否識時務,在對方。
被劫持來成都的南部蠻族部落長老們被郭嘉大張旗鼓地送走,郭嘉需要他們去傳達他的善意,這樣,越雋夷王高定想要號召百姓抵抗郭嘉也會孤掌難鳴。
一個月後,孟獲送族人返回南部,卻又去而複返。
這一次接見孟獲十分正式,成都文武官員都在場,郭嘉坐在主位上好笑地望著欲言又止的孟獲。
“孟獲,你還有什麽要求?不妨大膽地說出來,我能滿足便不會吝嗇。”
孟獲低著頭沉默很久之後,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孟獲突然跪倒在堂中,對郭嘉說道:“請使君收留我,我想從軍,在使君麾下為使君效勞。”
南部歸附,郭嘉就不會允許有私人武裝部隊出現在他的屬地,不管你是部族的領袖還是群民推舉的王者,郭嘉都不會容忍有脫離掌控的軍事力量存在。
郭嘉想了想後將目光投向秦宓,道:“子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暫且收下這個人,有空的時候教教他事理。”
秦宓很意外,不過出列從容地接下了這個差事。
孟獲疑惑地盯著秦宓半晌,最後扭過頭來問郭嘉:“使君,此人莫非深藏不露?”
郭嘉答道:“你一隻手能殺掉十個他。”
孟獲一聽,就更加迷糊了。
“那使君為何?我跟他學什麽?”
郭嘉淡淡道:“孟獲,記住,你有強硬的拳頭,卻沒有睿智的頭腦,這一次南部遭難,你難辭其咎,若你是個心思細膩謀而後動的人,便不會輕易被雍闓煽動。不管力量強弱,用之為善則正,用之為惡則邪。你想要為我效力,便不能隻是一個衝動暴躁行事不經大腦的匹夫,子勑是世間難得的智者,跟著他能學多少,都是你的福氣。”
孟獲表情認真地思考之後,來到秦宓麵前給他行了一禮,秦宓平靜地還了他一禮。
孟獲剛要退下,卻又回過頭來對郭嘉說道:“使君,我族中子弟願意與我一同追隨使君,不知使君是否接納?”
這件事,郭嘉倒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反而說道:“此事待剿滅高定之後再論,眼下我也沒有多餘的錢糧來供養新的軍隊,來年若是風調雨順,擴建一支新軍阻力不會太大。”
孟獲走後,堂中沉默片刻。
郭嘉換上一副嚴肅的神色,輕聲問道:“關東如今局勢如何?”
官渡之戰落下帷幕後數月,郭嘉終於再一次將這個話題拋出。
費詩出列,答道:“袁紹敗逃回河北,一病不起,河北的屬地由他三個兒子在掌管,從河北傳來的消息,似乎袁紹麾下的文武對立嗣之事分歧很大。曹操撤軍返回許昌後開始休養生息,並沒有乘勝追擊,從兵馬實力上,袁紹仍舊強過曹操數倍。劉表在主公下令讓水軍撤回後便也撤軍,逃去荊州的劉備被劉表派去新野駐紮。江東少主孫權穩住局麵後破格提拔了不少人才,江東在孫策死後風平浪靜。”
閉上眼睛陷入深思,郭嘉在考慮一統關西後的策略。
官渡之戰是一場對袁曹兩家具有命運轉折點的戰役,但並不是袁紹敗了,便退出曆史舞台,曹操也不是勝了就瞬間一統北方。
袁紹在官渡具體損耗了多少兵馬難以估量,戰死沙場加上被曹操坑殺八萬,初步估計,袁紹減損了近二十萬的兵馬在官渡。
官渡慘敗,袁紹的兵馬沒有被全部消滅,卻也已經元氣大傷,本人病倒後一蹶不振,問鼎中原的雄心壯誌已經消沉到了破滅的地步,令袁家雪上加霜的是三個兒子爭奪世子大位進入白熱化階段,病入膏肓的袁紹已經無力掌控大局。
郭嘉預料接下來一段很長的時間裏,曹操會做兩手準備,一方麵緊盯住在關西的他,一方麵等著接管北方的屬地。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郭嘉已經決定穩紮穩打步步為營。
平南部之後的下一步是收服西北,再將到手的屬地妥善經營,這大概要消耗至少五年時間,同期時間裏,也許曹操能將河北全部收入囊中,關東關西兩大勢力同期上升,預示著未來的對決會更加激烈。
走在府中後院,郭嘉拉著兩個兒子的手,在分別前,郭嘉忽然問道:“燁兒,瑾兒,你們知道曹操為什麽不打河北嗎?”
袁強曹弱,這是官渡之前的實力對比。
官渡之後,看上去,依舊是袁強曹弱。
但是,袁紹的心氣已經被打沒,河北的將士從上到下是聞曹操而色變,被坑殺的八萬俘虜已經是河北所有人的夢魘,所以曹操打袁紹,除了糧草的負擔外,幾乎沒有任何顧慮。
兩個兒子陷入深思,郭嘉鬆開他們的手笑道:“這個問題,慢慢想吧。也許,十年後,你們才會真正明白這裏麵的含義。”
兄弟相爭,禍起蕭牆,曹操不打河北是欲擒故縱,攻則致使袁氏兄弟合力抵擋,放則靜觀袁氏兄弟自相殘殺。
郭嘉希望兩個兒子能夠明白恒古不變的一個道理: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袁家正一步一步走向覆亡,北方的紅日隕落,南方卻正悄然升起一顆新星。
與袁家恰好相反的是孫家,孫策死後,孫權上位,孫家上下一心共保江東,假若袁氏兄弟能有孫家這般的風範,哪怕不可一世的袁紹死去,也能瞑目。
寒冬臘月,浴室內霧氣昭昭,郭嘉泡在溫熱的池水中倍感愜意。
身後有人貼了上來,郭嘉閉著眼睛都知道是誰。
“都老夫老妻了,還在玩十年前的情調嗎?”
咯咯
池中不止郭嘉一人,他的妻妾都在,其實他心裏也想放縱一把,可一想到酒池肉林創建者的下場,反倒不寒而栗。
甄薑,小喬,貂蟬揶揄地望著被郭嘉調侃的蔡琰。
一絲不掛從後抱住郭嘉的蔡琰貼著他的身體滑到他麵前,故作神傷道:“莫非是夫君嫌棄妾身人老珠黃了?”
早已褪去青澀少女風姿的蔡琰如今正是成熟魅力集於一身之時,郭嘉勾起她的下巴,另一手也不安分地繞到她的身後背臀下,湊在她眼前,神秘地說道:“媳婦兒,我忘了告訴你,其實我更喜歡熟女,十年前的你跟現在相比,**力簡直沒有可比性。”
雙腿夾著郭嘉的腰,蔡琰難得又一次臉上浮現羞澀的紅潤,貼在郭嘉耳邊柔聲道:“妾身現在總算明白為何夫君一直推遲納喬家姐妹為妾,原來是果子沒熟透啊。”
郭嘉狠狠吻住蔡琰的脖頸處肌膚,用力吮吸。
淡淡的刺痛從脖子傳到神經,忽然又舒緩下來,蔡琰軟在郭嘉身上,忽然一摸脖子,嗔怪道:“哎呀,這裏又有印,你叫妾身如何見人?”
郭嘉緊緊抱著她,毫不在意道:“穿件領子高的衣裳掩住就沒事了。”
肌膚摩擦,欲火高漲,郭嘉正要“**”蔡琰時,卻被她給推開。
“妾身都把正事給忘了。”
蔡琰拍拍額頭,肌膚白裏透紅,忍下怦跳躁動的心緒,蔡琰望著郭嘉認真地說道:“燁兒年紀不小了,近日不少人都來拜訪妾身,想給燁兒做媒。此事還是夫君拿主意吧。”
郭嘉一愣,轉個身在蔡琰身旁背靠池邊,不遠處一直觀望著二人的三女本以為郭嘉會和蔡琰上演一場好戲,卻沒想到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是啊,燁兒不小了。”
算真實年紀,郭燁過了年就是十三歲,而古人算年齡又虛長一歲,他就是十四歲。
十四歲的孩子放在普通人家或許沒什麽,可在達官顯貴的家庭裏,十四五歲完婚成家很正常。
“燁兒有意中人嗎?”
郭嘉突然問道。
他不是在開玩笑,即便是以己度人,郭嘉上一輩子十二三歲的時候也暗戀過某人,這個年齡段正是情竇初開之時,郭嘉自然不會裝衛道士覺得傷風敗俗。
“應該沒有吧,不曾聽他提起過哪家的姑娘。”
蔡琰也不是很肯定,孩子大了,心裏有話也都藏著,做父母的縱使管得嚴,也未必能把孩子的心思一點一滴全部洞悉。
“那就先問問他的想法,如果他沒主意,你就替他操辦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