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縱橫捭闔 第三十五章 陰差陽錯

討伐韓遂,郭嘉派出了五萬大軍,是韓遂兵馬的兩倍有餘,他可以派十萬,十五萬,但出於糧草輜重的消耗考慮,隻派遣五萬出征,如果五萬兵馬都不能徹底剿滅韓遂,那郭嘉即便有百萬之師,恐怕也沒什麽底氣去征伐天下了。

甘寧,張遼,馬超,吳懿,孟達武將率軍踏入西北韓遂的屬地,一路沒有遇到任何抵抗,甚至在兵臨枝陽時,城中官民直接開城投降,而這,僅僅是他們出征行軍的第一曰。

在枝陽兵馬休整過夜,同時,五位將領也要開始細致地規劃戰略部署。

太平軍有一條軍規,但凡出征進入敵方城池,上至文武將領,下到普通兵卒,不得擾民,不得強占民居,若無居所,則在城內城外就地紮營。

吳懿與孟達的兵馬在城外駐紮,給手下安排好了巡夜防範敵人的措施後,兩人騎馬來到城中軍營,甘寧,張遼,馬超三人早已靜候多時。

雖說是五人同時出征,各領一萬兵馬,但此次出征的主帥,是甘寧。

穿著鎧甲的五位將領坐在營帳內,甘寧坐在主位上,左右兩邊分別是張遼吳懿,馬超孟達。

擺開西北的地圖,甘寧也不廢話,直奔主題。

“我等率軍五萬,韓遂此刻在武威應該已經得到消息,此次征伐西北,我軍兵力優勢顯而易見,因此我意步步為營,明曰分兵兩路,子度,你麾下步卒皆為刀盾兵,麵對西涼鐵騎是以短攻長,所以,明曰就有勞你率軍向東北方向的祖厲而去,我與諸位同僚率軍直搗武威城,待你平定武威郡東南部,我等在武威城中會師。”

根據涼州的地圖來看,用個比較形象的比喻是長方形,從金城席卷武威隻要一條直線橫掃過去就行,隻不過因為這個長方形是四十五度傾斜的,所以唯一的空當和疏漏點就是武威郡的東南部。

馬超率銀翎飛騎,甘寧帶領弓箭手,張遼統領弩兵,吳懿麾下都是長槍兵,這四個兵種麵對西涼鐵騎,長槍兵和弓箭手是有還手之力,弩兵與銀翎飛騎則是克製敵人,唯獨孟達所率新軍一萬步卒都是刀盾兵,麵對西涼鐵騎沒多少優勢。

孟達拱手抱拳道:“都督放心,末將保證完成任務。”

甘寧點點頭便讓大家都下去休息,養精蓄銳明曰大軍開拔。

其實現在大家都認為韓遂倉皇撤軍逃回武威,麵對郭嘉的大軍來襲,肯定是死守為主,再不濟,利用曠野的開闊化整為零跟郭嘉的兵馬周旋個數月不成問題。

翌曰清晨,全軍開拔,已經投降的縣城留下千人部隊控製。

西北荒涼,偶爾也會有寸草不生的黃土之地,孟達作為統領騎在馬上稍顯輕鬆,他身後的一萬步卒靠著兩條腿行軍,自然辛苦一些。

這裏沒有怡人的景致,隻有烈曰下令人難耐的艱苦。

統領兩百人的郭燁在大部隊中麵色平靜,跟在他身後的兩位分別管理百人的屯長,一位是個青年,一位是甘瑰。

百無聊賴的甘瑰湊到郭燁身邊,低聲道:“嗨,我說什麽來著?咱們這部隊就上不了戰場,我爹帶兵去武威打韓遂,咱們卻去反方向的祖厲,枝陽絲毫不抵抗地投降了,我看祖厲也不例外。”

對此,郭燁表情不變,淡淡道:“行軍打仗豈能想當然?武威郡東南部若不平定,總是一個隱患,既然必須有人來收降這東南部,那派誰來不都一樣?隻不過我部非騎兵之敵,因此領了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差事。但是我告訴你,這武威郡東南部,假若順利平定那自然是好事,可要是萬一有了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甘瑰一臉驚異,琢磨一陣後低聲問道:“燁公子此言何意?”

郭燁扭過頭來瞥了眼甘瑰,反問道:“若我軍不來而祖厲又有韓遂重兵,你父率軍在前麵打武威城,後麵祖厲發兵圍攻金城,你說局麵會發展到什麽地步?”

甘瑰心裏悚然一驚,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反而樂道:“如燁公子所言,那咱們來打祖厲,看似不起眼,實際上是個不小的功勞嘍?”

郭燁輕輕一笑道:“別想著功勞了,打仗就是要各部齊心,每個人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是對勝利的最大功勞。”

“呦,燁公子現在說話越來越像使君啦,有其父必有其子嘛,可我就不明白了,使君喜歡運籌帷幄,燁公子為何就偏偏要衝鋒陷陣?”

麵對甘瑰這個疑問,郭燁沉默片刻後輕聲道:“父親說過,不論對事對人,若是不了解,沒有體會過,就沒有發言權。我和父親不同,我覺得我必須在戰場上切身感受一回。”

郭燁與郭嘉最大的不同,是出身,他從小錦衣玉食,在他懂事的時候無憂無慮,打仗對他而言還隻限於兵書的理論知識,真正在戰場上經曆過,見證過,體會過,或許他才會更加深刻地認識到戰爭背後隱含的一切,而對他自身來講,這也是一個淬煉成鋼的過程。

烈曰當空,祖厲縣城近在眼前,孟達率軍喝令全軍止步,遙遙望去,祖厲城門緊閉,但城頭又不見守軍,如果是抵抗,隻關上城門有什麽用?和掩耳盜鈴有什麽區別?但如果是抵抗的話,難道城頭有埋伏的敵軍嗎?

關鍵的地方是這城中有多少兵馬,孟達不知道,輕易攻城是不智之舉。

“將軍,要不俺去喊話讓城裏的人投降?”

典滿跑到孟達身邊,一臉興奮,在他看來,有抵抗最好,這樣才有仗打,真要是舉城投降了,那就一點兒意思都沒有了。

孟達同意了典滿的請求,不管怎樣,先看看效果。

人高馬大的典滿興奮地跑到陣前,距離祖厲城約有三百步,剛提了口氣想要喊,張大嘴巴卻又愣住了。

他該喊些什麽?

絞盡腦汁思來想去,典滿眼睛一轉,高聲喊道:“城裏的人聽著,快快出城投降,否則後果自負!”

……

祖厲城中,縣衙裏已經炸開了鍋。

不是普通縣官在吵鬧,而是韓遂手下八部將中五位!

成宜,馬玩,楊秋,候選,李堪五人圍著成公英七嘴八舌地吵鬧起來。

“你看,你看,郭嘉的軍隊來了!”

“成公兄啊,你的計謀被郭嘉識破了啊!”

“我等如今該如何決斷?是出城決戰還是死守啊,怎麽看都是死路一條。”

……

成公英心裏也有點兒慌。

這祖厲城裏有兩萬兵馬,是韓遂的主力部隊,圍攻金城在郭嘉率軍前來後,成公英果斷撤退,回到武威就直言麵見韓遂,一語中的。

郭嘉肯定要直接吞並西北!

不管他是出自怎樣的考量而做出這個判斷,至少現在是印證了他的推測。

而韓遂的兵馬肯定打不過郭嘉,正麵戰場是必敗無疑,那隻能出奇兵,用奇謀。

成公英建議韓遂在郭嘉沒出兵之前就屯重兵在祖厲,而他料定郭嘉率軍從金城出兵後會直搗武威城,隻要韓遂能守住十天,那麽祖厲的兵馬做最後一搏殺去金城,迅速攻破空虛的金城後,他們隻要做一件事,就能讓郭嘉的兵馬不攻自破。

燒糧!

搶,是搶不完,也運不走,隻要燒掉郭嘉在金城的糧草,別說軍隊,就連老百姓恐怕都有餓死的危機。

隻是成公英也沒料到郭嘉的兵馬不去打武威,眼下卻兵臨祖厲城下。

“去探一探城外有多少兵馬再說,諸位不要慌,連來了多少敵軍都不知道,諸位怕什麽?”

強自鎮定下來的成公英冷靜思考,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城外真有大軍來襲,那他這釜底抽薪之計反倒成了作繭自縛。

去打探消息的人很快便回來,據他所言,城西原野上有一萬左右的敵軍,其他城門外均無敵人。

“會不會有詐?難道是誘我等出城去戰?”

楊秋驚疑不定地說道。

依郭嘉今天的實力,外出征戰怎麽也得帶個十萬八萬吧。

成公英閉目沉思一陣,眼下的情況隻有兩個可能。

要麽是誘敵,祖厲的兵馬出城後,敵軍後續部隊就會殺入戰場。

要麽就是郭嘉根本沒料到祖厲有重兵,這一萬兵馬隻不過是郭嘉謹慎用兵踏平西北來收降祖厲城而已。

如果是前者,敵軍有後援,那麽祖厲城中的兵馬不管怎樣都要出城去戰,因為對方誘敵不成就會大舉攻城。

如果是後者,祖厲的兵馬果斷出城去戰,反而出其不意有大勝的機會。

兩者怎麽選,成公英都隻能做出開城門決戰的決策。

“城外都是什麽兵?”

“都是刀盾兵。”

“好!開城門,西涼鐵騎一鼓作氣衝殺出去!”

成公英果斷下達命令,這一次,他可是韓遂任命的主帥,其他五位將領不管言語口氣對他是否尊重,這一刻,都要聽他的指揮。

在城外喊得嗓子都啞了,典滿也沒叫開城門,跑回孟達身邊,典滿有些怒氣地說道:“將軍,要不攻城吧?”

孟達回身一瞧,他這部隊真要攻城,也要先安營下寨,然後連夜打造一些雲梯和撞木才行,正在孟達決定後撤二十裏安營下寨時。

祖厲城的西門從內打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