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胡笳十八拍
呼廚泉本來隻是想拍幾句馬屁,以便劉琦在高興之下減少那一萬匹駿馬的賭資,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就讓他傻眼了,雖然是在夜裏,可是他卻永遠都無法忘記這一幕,隻聽的一聲下令,千餘支弩箭從這百副連弩中怒射而出,齊刷刷的射到了遠處的靶子上,每一根弩箭都將堅硬的箭靶子射穿了一個洞。
“如此強大的弩箭正是騎兵的克星。更令人感到恐懼的是,每一副弩機上麵竟然能夠同時發射出十二支弩箭,如果真是在戰場相遇,不用說是別的,就是這些連弩也足以令我軍損失慘重,怪不得這個楚公能夠從荊州一直打到這裏,征服了大半個大漢,僅僅是連弩這種神器都足以令他名震天下。”
匈奴陣營中的那些高層人士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慶幸當初他們的大單於沒有做出攻擊楚公的決定,否則的話,這些弩箭就不是射到靶子上,而是射到騎兵們的身體上了。
而在此之後,楚公又給他們展示了一些強大的神器,首先是楚軍手中的佩刀,那刀看起來與普通的刀沒有什麽差別,可是一接觸才知道,那刀竟然全都是削鐵如泥的寶刀,休說是一般的皮甲和竹甲,就算是上好的鐵甲都無法抗拒那些寶刀的劈砍,他們本來以為自己手中的彎刀已經夠鋒利了,可是隻要接觸到對方的寶刀,簡直就像是朽木一般,輕輕一碰就折斷。
其實這樣的寶刀對他們的威脅還不是最大,因為這畢竟都是短武器,隻要到了馬上,他們手中持著長矛,就可以有效減輕那些寶刀的威脅。可是楚軍手中另外那件神秘的武器可實在是讓他們嚇破了膽。
據說這件神秘的武器叫做陌刀,是長柄、三尖、兩刃的模樣,能夠刺殺,也能劈砍,一把刀重二十餘斤。看到那鋒利的刀刃和雄壯的楚軍將士,他們絲毫不會懷疑,隻要一刀下去,休說是他們,就算他們的坐下駿馬也能被一刀劈碎。
“漢軍擁有這麽強大的神器,我們匈奴如果是和他們作對。那簡直就是和自尋死路沒有任何區別,怪不得連龐德這樣的勇將都會毫不遲疑的投靠到這個楚公麾下,現在我總算時間到了漢軍的天威了。”
在場的所有匈奴兵將都被楚軍展示出來的強大武器給震驚了,他們心中的震撼簡直是無以複加,從此之後,這種恐懼開始深深的植入他們的心中。讓他們誓死效忠大漢,效忠楚公,乖乖的接受楚公的安排,再也不敢心存反叛。
其實這也是劉琦有意靠著強大的武器震懾匈奴,讓他們見識自己麾下精兵的強大,讓他們不敢對大漢用兵,同時脅迫他們幫助大漢出兵征討附近的烏桓、鮮卑等異族勢力。安定北疆郡縣,收複漢家領土。
陪在劉琦身旁的龐德其實也不知道劉琦麾下親兵隊的強大,今日一見才衷心歎服,再看到匈奴人眼中那濃濃的畏懼的時候,他也不由得心懷大暢,他也算是天下少有的勇將,這些年的征戰也為自己累積了一些名聲,可是即便是他的故主馬超,在西羌中也算是婦孺皆知的英雄了,可是那些羌人對馬超的畏懼也從來沒有像今天的匈奴人這般。至於他,武力要比馬超稍差一籌,自然更是難以讓這些異族對自己如此懼怕。
但是今天的楚公卻是做到這一點了,他已經深深地感覺到。匈奴人對楚公的懼怕已經深深的印到腦子裏了,這從他們的表情上就能夠明顯的看出來。因為那些匈奴人再也沒有了往昔的狂傲和不屑。而是變得如同見了貓的老鼠一般,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龐德見慣了匈奴人的狂傲不羈,幾時見過今天這一幕?不由得心中狂喜:“我龐德能夠見到匈奴人對我們如此恭敬,這一輩子也算是值了。”
緊接下來,呼廚泉努力的張了張嘴,然後小心翼翼的說道:“楚公麾下的勇士果然英勇無敵,讓小王大開眼見,這一次我們輸的心服口服,請楚公放心,這一萬匹駿馬我們一定會如約奉送,隻不過楚公也知道,如今我們族落比較困難……”
接下來便見劉琦緩緩說道:“孤也知道爾等困難,所以孤自然也原意給予爾等方便,這樣吧,隻要大單於答應孤一個條件,那孤便可以緩一緩,讓你們在明年再交還那一萬匹駿馬,其實如果是大單於與孤本人打賭,孤倒是可以大度一些,少要你們一些,可既然是你要賞賜給我這些將士們,我又怎能拂你的好意呢?哈哈。”
呼廚泉聽了劉琦的話,不由得後悔不迭,早知道自己當初便以向他賭賽的名義進行比試了,不過他相信就算自己真的是以私人名義向這個楚公賭賽,對方也一定會找另外的借口。
但是他聽劉琦說可以緩到來年再賠付那一萬匹馬,也不由得又充滿了希望,畢竟當初楚公可是允諾,隻要能夠攻下那樓部,便可讓己方獲得一半的物資,隻要得到那一半的物資,絕對能夠輕鬆交出一萬匹馬了。
所以呼廚泉便又恭敬地說道:“不知楚公有何吩咐?隻要小王能夠做到的,便一定會答應。”
劉琦對呼廚泉的態度很是滿意,笑了一笑,忽然又感歎地說道:“大單於也看到了,方才我漢家女子蔡文姬因為戰亂之苦而被爾等搶掠,被迫嫁給你們的左賢王,生下了兩個兒子,孤不忍他母子分離,故欲成人之美,將二子贖回我大漢,令他母子團聚,不知大單於意下如何?”
呼廚泉聞言頓時心中大喜,因為他正擔心左賢王劉豹會因為這兩個兒子而得到漢朝的幫助,畢竟看眼前這幅情形,這個楚公之所以點名要蔡文姬,很明顯是看上了她的美色,而這要這個女人在楚公麵前說一句好話。楚公肯定就會幫助劉豹成為單於,最終再扶助她的兒子繼承大位,現在楚公把這兩個兒子要回去,自己再安排劉豹另娶女人,蔡文姬便再也不會與那劉豹有任何關係。自己再從容炮製劉豹,將來這單於的地位可就徹底鞏固了,這樣一來在自己死後,單於之位才會被自己的兒子所繼承。
但是呼廚泉卻並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猶豫了一下,對劉琦說道:“此事小王要問一問左賢王。畢竟這是他的兒子。”
說完之後,呼廚泉便轉過頭去,笑著對劉豹說道:“左賢王,剛才楚公的話你也聽到了,不知你意下如何?本王知道這樣委屈了你,但是隻要你答應。本王絕對會補償給你的,我們匈奴有的是能生兒子的好女子,到時候一定讓你兒孫滿堂。”
劉豹雖然一千個不願,但是在楚公和呼廚泉的巨大壓力下,又在呼廚泉對他的許諾下,隻好痛快的答應下來:“既然是為了族群的利益,我劉豹自然義不容辭。更何況我劉豹是漢家外甥,我那兩個孩兒自然也是大漢外甥,而楚公是漢室宗親,自然就是我那兩個孩兒的外甥,我把孩兒交給他們的母親和娘舅,還有何不放心的?”
“嗬嗬,賢侄說得好,既如此,賢侄可派遣幾個可靠的人,在明天一早就將兩個孩兒取來。交給他們的母親和楚公。”呼廚泉雖然表麵上笑嗬嗬的,內心裏卻是冷笑不已:“劉豹你這小子,竟然用這種方式和楚公聯絡關係,隻是可惜,如今的楚公也許看在蔡氏的麵子上。會像親娘舅那樣對待你那兩個兒子,至於你,嘿嘿,你現在和楚公可是情敵關係,我就愛弄過來把你治死,恐怕楚公他高興還來不及,總之一句話,你今後將不容於本王,不容於蔡氏,不容於楚公,不管如何你都是死路一條。”
劉豹哪裏會知道呼廚泉的想法,還在為自己靈機一動便能拉攏楚公的智慧高興不已,聽了呼廚泉的話,當即就說道:“何必是在明日?你看他娘親悲傷的那個樣子,小侄怎忍心讓她再多等上一夜?小侄立刻就命我的大當戶率領兩千人馬,連夜護送兩個孩兒到此,嗬嗬,其實從王庭到我們這裏那麽遠的距離,等他們趕到的時候,也都到了明天早上了,他們換了馬再回來,正好誤不了楚公返回大漢。”
呼廚泉聞言更是高興,當麵誇獎了劉豹幾句,然後就依劉豹所說,命他立刻派人前往王庭,將兩個兒子護送到白土。
之後呼廚泉便令十幾個匈奴少女跳起了歡快的舞蹈,與劉琦痛飲一番,然後各自回營歇息。
卻說劉琦在返回營帳的時候,忽然聽得寂靜的夜裏傳來了悲涼的胡笳之聲,而夾雜在其中的,卻是悲愁的低唱。
“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幹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煙塵蔽野兮胡虜盛,誌意乖兮節義虧。對殊俗兮非我宜,遭惡辱兮當告誰。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潰死兮無人知。”
……
“雁南征兮欲寄邊心,雁北歸兮為得漢音。雁飛高兮邈難尋,空腸斷兮思愔愔。攢眉向月兮撫雅琴,五拍泠泠兮意彌深。”
……
“我非貪生而惡死,不能捐身兮心有以。生仍冀得兮歸桑梓,死當埋骨兮長已矣。日居月諸兮在戎壘,胡人寵我兮有二子。鞠之育之兮不羞恥,湣之念之兮生長邊鄙。十有一拍兮因茲起,哀響兮徹心髓。”
……
“胡笳本自出胡中,綠琴翻出音律同。十八拍兮曲雖終,響有餘兮思未窮。是知絲竹微妙兮均造化之功。哀樂各隨人心兮有變則通,胡與漢兮異域殊風。天與地隔兮子西母東,苦我怨氣兮浩於長空。六合離兮受之應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