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李知聽到幕僚的威脅之語後,眼睛一眯,沉聲問道:“除了奉孝賢弟和伯雄之外,你還挾持了什麽人?”

幕僚聞言,也不隱瞞,笑嗬嗬的坦然說道:“還有你那老泰山荀老先生和你的管家郭德。”

“郭德?”李知聽到郭德的名字之後愣住了。

荀健老先生還好說,郭德不是在二賢莊之中打理二賢莊嗎,怎會被這些人綁到了此處?

難道二賢莊之中也有他們的人?

李知怎麽也想不通,所以便直接問道:“你們是從何處把郭德綁來的?”

幕僚搖了搖羽扇,麵色平緩的說道:“驃騎將軍不必擔心,你那二賢莊藏龍臥虎,很難插派人手,我們並沒有在其中安排人手。”

說到這裏,幕僚也有些哭笑不得:“在下從沒見過如郭德這般,如此倒黴之人。

也不知是什麽原因,他來了洛陽。

但是,他還沒到驃騎將軍府,卻正好碰到了我等,所以我等便順手把他綁了。”

聽完幕僚的解釋之後,李知鬆了一口氣,開口問道:“你們想要什麽?”

幕僚拿羽扇點了點李知,笑嗬嗬的說道:“驃騎將軍何必明知故問?”

說著,他往酒窖的方向撇了撇嘴,其意不言而喻。

李知思索了一會兒之後,沉重的點了點頭,滿臉陰沉的說道:“本侯可以把王允放走。

但是你們要如何保證,本侯放了王允之後,你們會放了本侯的人?”

“哈哈哈……”聞聽此言,幕僚哈哈大笑。

笑了一會兒之後,幕僚停下笑聲,搖了搖頭,看著李知,滿臉得意的說道:“我們什麽都不會保證。

驃騎將軍,你已經別無選擇了,隻能任憑我們擺布!”

李知死死地盯著麵前之人,麵色陰狠的說道:“錯了!本侯還有別的選擇!

本侯可以不管那些人的死活,直接斬殺王允!!”

“哈哈哈……”幕僚聞言之後,又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哼!”李知見他大笑,冷哼一聲:“都死到臨頭了,你竟然還笑得出來,本候佩服!”

“哈哈哈……”幕僚聞聽此言,笑得更加厲害了,邊笑邊說道:“驃騎將軍可知,我等為何對驃騎將軍身邊之人的性格,了解得非常片麵嗎?”

李知陰沉著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幕僚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滿臉陰沉李知,滿是愉悅的說道:“那是因為我等把精力全放在了驃騎將軍的身上。

恐怕我等比驃騎將軍更加了解你自己。

以驃騎將軍的性格來說,隻要不威脅到你的性命,你把這些親眷看得比什麽都重。

驃騎將軍確實痛恨我家主公,但是在驃騎將軍的眼中,與驃騎將軍的親眷相比,我家主公的不值一提。”

說到這裏,他滿是得意的看著李知,問道:“驃騎將軍,在下說的可對?”

李知聞言,死死地盯著麵前之人,一眼不發。

良久之後,李知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你們倒是了解本侯!

好!本侯放王允走!

不過,不是今日,明日!明日我等在城外互相換人!”

“且慢!”幕僚一揮羽扇,打斷了李知的話語,慢條斯理的說道:“驃騎將軍是否太過於想當然了?

剛才在下便說了,驃騎將軍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任憑我們擺布。”

說到這裏,他滿是戲謔的看著李知,用羽扇直指酒窖:“驃騎將軍,請你現在就把我家主公放出來,並且躬身為其送行。

等我家主公安全的撤離洛陽之後,我等便會把你親眷放出。”

看著滿是不願的李知,幕僚以扇作刀,在他自己的脖子上輕輕的抹了一下,眼中帶著威脅之色。

李知見此,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好!本侯答應了,隻希望你莫要後悔!”

“哈哈……”幕僚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李知邊笑邊說道:“驃騎將軍果然能屈能伸,真人傑也!”

說著,他笑聲一停,麵色一肅,指著酒窖,抬了抬下巴:“驃騎將軍,請吧。”

李知既然已經下了決定,便不再猶豫,轉身便向酒窖走去。

走到那些守衛酒窖的人麵前之時,李知背對著那個幕僚,對著守衛酒窖的人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無聲的說道:“攔住我。”

那守衛見此,怔愣了好久他才明白李知的意思,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隨後,這守衛一把攔住了李知,大聲的說道:“且慢!”

李知見此,麵色一冷,不悅的說道:“怎麽?你們也要背叛本侯?!”

“咕嘟”那守衛咽了一口唾沫,緊張的說道:“剛才主公下了命令,不管是誰都不能進入這酒窖之中。

主公也不能!請主公恕罪,屬下等人職責所在,不敢違命!”

李知聞言,佯做勃然大怒,對著守衛吼道:“反了你們了!

既然知道是本候的命令,那現在本候命令你們,撤了這條命令!”

被李知繞口令一般的話語繞暈了的守衛,良久才回過神,呆呆的說道:“屬下不太明白主公的意思,還請主公再說一遍。”

李知一拍額頭,崩潰的大聲吼道:“本候的意思是,讓你們滾蛋,不要再攔著本侯!”

守衛聞言,固執的搖頭:“不行,主公下過命令,不管是誰都不能進入這酒窖之中,我們也不能離開這酒窖半步,還望主公恕罪。”

“你!!”李知被守衛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大聲罵道:“你是死腦筋嗎?

連本侯的話也聽不懂了?

本侯現在命令你們撤離,不要再攔著本侯的路,就是現在!!以前的命令全部作廢!”

那守衛依然搖了搖頭,麵色嚴肅的看著李知,大聲的回答道:“不行!剛才主公還說,就算是看到主公在我麵前被殺,都不要理會,隻要守好這酒窖就行。

可見主公把這酒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某家不敢奉主公之命,還望主公恕罪,此事過後,某家再向主公賠罪。”

“……”李知這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了,使勁的揉著額頭,煩躁的在原地走來走去。

站在李知身後的幕僚,見到如此場景,嗬嗬的笑道:“驃騎將軍當真是禦下有方,屬下更是忠心耿耿,把驃騎將軍的命令看得比驃騎將軍都重,這可真讓在下大開眼界!”

李知聞言,轉過頭沒好氣的朝著幕僚吼道:“說什麽風涼話?!有本事你自己來!

惹急了,本侯不管了!你們愛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說完,李知一甩衣袖就要走。

幕僚見此,趕忙跑到了李知身前把他擋住,威脅道:“驃騎將軍難道不顧你親眷的死活了?”

李知聞言,滿是苦澀的攤了攤手:“本侯能怎麽辦?

這些士卒皆是死腦筋,本侯說了半天也他們也不聽,你讓本侯怎麽辦?

難道要本侯帶兵攻打這些人嗎?”

幕僚聞言,眼中一亮,急切說道:“驃騎將軍果然足智多謀!

就這麽辦了!還請驃騎將軍調兵吧!”

李知聞言,瞬間呆住了,喃喃的說道:“本候剛才隻是氣急之言,怎能當真?

他們皆是隨本侯東征西戰的同袍兄弟,本侯豈能朝他們下手?!不妥!”

聞聽此言,幕僚惡狠狠的威脅道:“難道驃騎將軍就不顧你那些親眷的死活了?

要是到了時辰之後,在下還沒有回去,那驃騎將軍的親眷怕是……”

李知聞言,有氣無力的擺擺手:“就算你再怎麽說,本侯也不會如此做。

你若想殺,那便殺吧,到時候,本侯自殺,為本候的這些親眷陪葬便是。”

說著,李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

見李知放棄了抵抗,幕僚急了,一把抓起了李知,使勁的搖著他,大聲的吼道:“你可是堂堂的驃騎將軍,怎能就此服輸?!”

李知聞言,瞪著一副死魚眼,看著麵前之人有氣無力的問道:“你還要本候如何?

本侯倒是想放了王允,但是本侯的這些守衛太過死心眼,本侯有什麽辦法?

至於朝這些守衛下手,本候死也做不到!

既然這樣,還不如大家一起去死,黃泉路上還有個伴兒。”

說到這裏,李知一副知天樂命的表情,拍了拍幕僚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怕,本侯雖然沒死過,但是本候卻殺過別人。

死亡其實也就那麽一回事,痛一下就過去了,到時候,我們在黃泉路上再相會。”

說著,李知看著幕僚,笑嘻嘻的說道:“說實話,本侯很欣賞你。

到了陰曹地府之後,你我做個朋友如何?

我們一起去禍害地府中的那些小鬼兒,怎麽樣?”

幕僚看著滿臉興奮之色的李知,已經快要崩潰了。

不怕死的人他見過,但是像李知這樣不僅不怕死,反而對死亡很感興趣的人,他卻從來沒有碰到過。

這樣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很顯然,他今天碰上了一個瘋子。

想到這裏,那幕僚崩潰的問道:“就不能和平解決嗎?!

你把我家主公放出來,在下回去之後,立刻放了你的親眷,絕不會讓他們掉一根頭發,如何?”

“不如何”李知搖了搖頭,像個小孩子一般,固執的說道:“那些守衛雖然死腦筋,但是他們卻謹守本侯的命令。

本候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他們動手。

所以本侯也很難把王允從酒窖之中提出來。

既然如此,一切不都成了空談?”

說到這裏,李知在地上盤坐起來,指了指地下,看著那幕僚,饒有興趣的說道:“我們不要說這些無法辦成的事情了。

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我們下了地獄之後該如何行事吧。”

說到這裏,李知臉上竟然露出了天真之色:“你說我們下了陰曹地府之後會不會變了模樣?

要是變了模樣,我們該留一個什麽樣的暗號?”

說到這裏,李知想了一下之後,高興的一拍手:“有了!我們到時候把右腿搬到腦門上,你覺得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