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在某家看來,驃騎將軍想要憑借董卓的墮落,而迅速的接手他的勢力,恐怕隻是一種臆想罷了!”

說完之後,呂布搖了搖頭,他並不看好李知想法。

李知在聽到呂布的話語之後,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嗬嗬的點了點頭。

隨後,他用讚賞的目光看呂布一眼,稱讚道:“本侯沒想到,溫侯不僅武藝非凡,連策略上也有獨特的看法,這實在是令人意外。

要知道,在天下人的眼中,溫侯隻是一個精通武藝卻不通謀略的莽夫罷了,如今看來,嗬嗬……”

李知說完之後,便笑眯眯地看著呂布,他也被呂布以前的形象給騙了。

在以前的時候,他總認為呂布隻是一個非常容易被金錢所**的莽夫。

然而,通過今日的談話,他看得出來,呂布此人雖然沒有什麽大智慧,更不是什麽誌謀之士,但是,他卻絕不是一個莽夫!

他也擁有自己的智慧和處世之道,這實在是讓李知有些意外。

“嗬!”呂布聞言,滿臉苦澀的笑了一聲之後,坦然的說道:“某家之所以在外人麵前表現的那麽魯莽,也是逼不得已。”

“哦?”李知看著滿臉苦澀的呂布,好奇的問道:“溫侯的爵位不低、武藝高超、手下又有幾員可堪一用的大將,何人能逼迫的了溫侯?”

“唉!”呂布聽到李知的問詢之後,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之後,說道:“既然驃騎將軍想聽,那某家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逼迫某家的不是某一個人或勢力,而是這該死的世道!”

說到這裏,呂布苦笑了一聲之後,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某家自懂事起,便在並州到處流浪。

在流浪的過程中,見得最多的便是災民、難民!

曾經有一段時間,某家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而我等因為大漢的法律,所以不敢去別的州,隻能固定在並州。

但是,並州荒蕪,除去世家大族之外沒什麽富人家,而且還時時麵臨著異族的入侵。

在那時,平民百姓都很難填飽肚子,更何況我等這些流民,所以,某家便常常餓肚子。”

在說到餓肚子的時候,呂布的話語一頓,臉色亦是有些猙獰,像是想到了什麽難過的往事。

過了許久,他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在流浪過程中,某家見識了不少餓死的人。

就在那時,某家認識到了死亡的可怕,每死一個人,某家對死亡的恐懼便加深一分,到了最後,某家都快要瘋了!

而就在某家快要瘋的時候,師尊出現了!”

在提到他的師尊之時,呂布的臉色由陰轉晴,臉上亦是出現了極為少見的真誠笑容。

笑了一會兒之後,呂布繼續說道:“師尊他老人家見某家資質尚可,便帶著某家進入了深山之中。

從那之後,雖然平日裏練武習藝非常的辛苦,但是卻總能填飽肚子,對死亡的恐懼也越來越小。”

呂布說到這裏,卻突然停了下來,低下了頭,陷入了回憶之中,像是想到了什麽難過之事。

李知見此,也沒有打擾,他知道,呂布恐怕在懷念他的已經去世的師尊,所以便靜靜的等待著呂布回神。

“呼……!”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呂布抬起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然而好景不長,過了約有七八年的時間,某家武藝大成之後,某家的師尊便…便……”

說到這裏,呂布猛地抬起了頭,緊緊的閉上了眼睛,生怕自己的淚水落下來。

“節哀”李知見此,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呂布,所以才說了一聲“節哀”之後,便靜靜的等待著。

過了許久之後,呂布才鎮定了精神,繼續說道:“某家師尊去世之後,某家便收拾了一下行李,下了山。

而等下山之後,某家四處遊走,想要找一處安身之地。

但是,某家因為原本就是一個流浪之人後來又上了山,所以連個籍貫都沒有!

一個連身份都沒有的人,想要安身,談何容易!”

李知聽到呂布的感慨之言後,頗有些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

當初他剛來此世之時,也曾為此為難過。

好在,他碰到了自己的貴人——郭嘉。

若不是郭嘉幫忙,他恐怕也混不到現在的這種地位,所以,他內心非常的感激郭嘉。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即便是郭嘉平日裏胡鬧了一些,他也隻是嚇唬一下,從來沒有說過重話。

隨後,李知見呂布說到這裏,便麵色複雜的停下了話語,好奇的問道:“後來呢?你是如何解決身份的問題?”

“後來?”呂布重複了這兩個字一遍之後,雙目沒有了焦點,看那模樣,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隨後,隻聽他喃喃道:“後來,某家便在並州境內四處遊走,想找一處安身之地。

有一日,某家到達了一個世家所掌控的城池之後,便收到了那個世家的召喚。

某家當初年輕氣盛,又自持武力高強,並不害怕那世家。

所以,便接受了請帖,入了那世家之中。

等到了那世家之後,那世家的族長便邀請某家成為他們的族中護衛。

他告訴某家,隻要某家答應成為他們家族護衛,他們便解決某家的身份籍貫之事。”

聽到這裏之後,李知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不解得問道:“那個世家是如何知道你的本事的?”

呂布聞言,愣了一下之後,立刻回答道:“當初某家在並州四處遊**的時候,遇到過不少的山賊土匪想要搶劫某家。

所以,某家便順手將他們幹掉了,那世家家主正是收到的這個消息,所以才想收服某家。”

“原來如此”李知聞言,了然的點了點頭之後,問道:“那世家姓什麽?後來又如何了?”

李知現在心中非常的興奮,因為,呂布既然願意對他吐露心聲,那麽就證明,呂布已經慢慢的對他放下了心裏的防線。

如此一來,他收服呂布的把握可就大多了!

呂布聽到李知的話語之後,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世家姓陳,乃是潁川陳氏的分支。

某家加入陳氏之後,陳氏之人並沒有虧待於某,過得還算舒心。

當時,某家見陳氏如此厚待某家,便也盡心盡力的為他們效力,更是數次為他們的商家保駕護航。

就這麽過了兩年,某家因為數次立功,便成為了統領近千侍衛的侍衛首領。

本來,某家以為某家的後半生就這麽平靜的生活下去了。

但是,這一切,在某家要求學習兵書的時候便變了!”

說到這裏,呂布的臉色變得非常的複雜,時而興奮、時而哀傷,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李知見此,也沒有打擾呂布,靜靜的等待著呂布的後文。

“呼……”呂布在發了一會兒愣之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繼續說道:“在陳氏家族待了約有兩年之後,有一日,某家閑來無聊,便想向陳氏家族借些兵書看一下,充實一下自己,打發一下無聊的時光。

卻沒想到,某家之所求卻被陳氏家族之人一言拒絕!

當初,某家心高氣傲,覺得自己為陳氏家族做出了偌大的貢獻,他們竟然連一本兵書都不舍得借,實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所以,某家便勃然大怒,將陳氏家族掌管書籍的族老痛打了一頓。”

李知聽到這裏之後,立刻插言問道:“就是因為此事,所以你便叛出了陳氏家族?”

呂布聽到李知的話語之後,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驃騎將軍太小瞧某家了,某家還沒有那麽乖張!

等某家打完了族老之後,便後悔了,所以某家便自縛其身,去向族長賠罪。

族長在聽完此事之後,並沒有責怪某家,反而好言安慰了某家。”

“咳咳!”李知在聽到呂布的話語之後,尷尬的幹咳了兩聲,滿是不好意思的說道:“是本侯的不是,溫侯請繼續說吧。”

呂布聞言,隱晦的翻了個白眼之後,繼續說道:“某家本以為此事就這麽過去了。

所以,便在過了兩個月之後,又去詢問兵書之事。

然而,得到的答案還是一如往常的不同意!

某家性格有些有些執拗,愛鑽牛角尖,所以在三番五次的被拒絕之後,便和族中較起了勁——他們不願意借,某家卻偏要借!”

說到這裏,呂布苦笑了一聲,道:“而也正是因為某家的這個性格,才讓某家做出了後來之事。

某家在與族中較勁之時,族中之人也知道了此事,他們看某家的眼光也越來越不善。

後來,他們更是將某家明升暗降,從統領近千人的侍衛首領,提拔為家族供奉。

雖然看起來身份提高了,但是卻並沒有什麽實權。

某家當時氣不過,便找族長去理論,卻沒想到,族長根本就沒有見接見於某家。

後來,某家越想越生氣,對陳氏家族也越來越失望,一氣之下,便不管不顧的越門而出。”

“呼……”呂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仰頭望天,麵色複雜的繼續說道:“等某家一氣之下走人之後,陳氏家族的族長便找到了某家。

他對某家說,既然某家已經不是他們家族的供奉,那以前給某家的東西,他們也要拿回去。

所以,他們便取消了某家的籍貫!”

“額……”李知聽到這裏之後,滿臉驚愕的問道:“那陳氏家族的族長怎會如此短視?

他既然見過你的武藝,那他就應該明白,隻要給你一些時間,你便能一躍而起,成為聞名天下之人。

據本侯所知,天下世家的族長雖然也有極少數愚蠢之人。

但是,大多數還是非常精明的,陳氏家族的族長為竟然如此愚蠢?”

“並非如此”呂布在聽到李知的話語之後,搖了搖頭,說道:“陳氏家族的族長並不是愚蠢之人。

他之所以取消某家的籍貫,隻是因為遵守自家的家規罷了。

他在取消了某家的籍貫之後,又好言安撫了某家一番。

並且,他還給了某家一大筆錢,算是感謝某家對陳氏家族的貢獻,當然,也有可能是在拉攏某家。”

“這才對嘛”李知聽到呂布的解釋之後,釋然的點了點頭。

在他的印象中,能成為一家家主的人,就沒有一個善與之輩,怎麽可能會做出那麽愚蠢的事情。

不過,呂布說了這麽半天,也沒說他為什麽會隱瞞他智慧的一麵。

所以,李知便開口問道:“這與你隱瞞自己的智慧、裝成一個魯莽之人,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