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番話,第一是想說服楊彪,別老跟曹操作對,你是玩不過他的,在一個就是這番話是說給曹操聽的,相信很快就會傳到曹操的耳朵裏,明天他肯定會來的,劉協有一些事情有必要和曹操講清楚。

然後劉協拿著筆,寫下了一封名單,然後回到了椒房殿。

公元196年的這一天,獻帝遷都許昌,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幾家歡喜幾家愁,劉協送走楊彪之後,心情舒暢。

因為就憑借機責罵楊彪給曹操傳達一些信息,他便知道楊彪是個聰明人。

與此同時,曹操的書房內燈火通明,郭嘉,荀彧,還有一個剛剛投靠曹操的荀攸都坐在下首,曹操則借著燈光細看著手中的信件。

看完後將信件傳給郭嘉與荀彧,自己喝了一口茶道:“今日陛下將軍政大權暫時交出,倒是出乎意料,不過這倒也省卻了一番心思。”說完眯眼瞧向二人。

二人已將那信件匆匆看過一遍,荀彧道:“現今主公手中握著整個兗州的兵馬,陛下則有兵無糧,所有的糧草淄重都要主公提供,就算他不放權,兗州之內又有誰能夠製衡主公。”

“我倒覺得陛下這是以退為進,先施恩於主公,好讓主公行事有所避諱,這不得不算是上上之策。”

曹操笑道:“你們也看到那封信了,陛下與楊文先(楊彪的表字)鬧翻了,這滿朝文武之中,若說資曆威望,也唯有楊文先算得上一號,他若有心奪權,則必須拉攏楊文先,如今二人鬧翻,他何以以退為進?隻能一退再退吧!”

郭嘉見曹操對劉協心生輕漫,忙道:“隻怕這二人做了場苦肉計,倒不可不防!”

曹操搖頭道:“奉孝,文若今天這是怎麽了,以這信件來看,劉協入許昌以來,隻單獨見過皇後一人,如何找楊文先演這一場苦肉計?況且,我就不信一個黃口小兒能翻出多大的浪來!”

郭嘉,荀彧不語,曹操說得不是沒有道理,雖說如今皇宮內除了王德,大部分內侍都是曹操的耳目,劉協隻要一有異動,曹操自是清清楚楚,要想奪權的可能性實在太小,也難怪曹操如此輕狂。

郭嘉幽幽道:“但願是我們多心了!”

曹操見二人有些悵然,然後看向了一旁始終沒說話的荀攸,就說道:“公達有什麽想法沒?”

荀攸見曹操問自己,於是說道:“主公,容屬下問幾個問題。”

“公達請說。”

“敢問陛下是昏君嗎?”荀攸問道。

“公達慎言。”荀彧斥責道,雖然他是曹操的屬下,但是他心裏忠心的還是皇帝,聽到荀攸這麽問,他能不斥責嗎?

“請主公回答。”荀攸沒有搭理荀彧,繼續問曹操。

“看陛下行事作風,不像,但是龍攆奢華,我覺得他是一個庸君,或者說中庸之君。”曹操說道。

“那屬下在問,以主公看,陛下的禦人之道如何?”荀攸問道。

“能收服徐晃和李進,這兩員大將,應該不差。”曹操說道。

“敢問主公,陛下現今年歲幾何?”荀攸問出了這麽一個問道。

曹操疑惑的看著荀攸,答道:“十四。”

“主公,屬下自安邑之戰後一直觀察陛下,雖然年紀不大,算不上明君,但至少不是昏君,奉孝的想法或許以後會有,現在陛下絕對不會想的。”荀攸說道。

“為何。”曹操問道。

“主公,以今天陛下和楊太尉的對話來看,陛下暫時不會做出對主公不利的事情來。”

“相反,陛下還要和主公合作。”荀攸說道。

“哦,和某合作,陛下想和某怎麽合作?”曹操問道。

荀攸看著荀彧和郭嘉,問道:“想必兩位已經差不多該明白了吧。”

荀彧和郭嘉聽後,沉思著,他們確實猜到了一點。

“什麽意思,能和曹某說說嗎?”曹操疑惑的說道。

“主公,您是聰明人,該怎麽合作,其實陛下已經在宴會上說了。”荀彧說道。

曹操一愣,然後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哈哈,皇帝就是聰明,當著百官把政事暫交某打理,是想和某交易的同時,還想打壓一批人下去,好算盤啊。”

“主公,陛下這麽做不怕這些大臣們寒心嗎?”郭嘉說道。

“寒心,這些人裏麵做的事情誰更寒心,要做惡人,就做的更徹底一點,曹某不怕被罵。”曹操冷聲道。

“主公,不能做的太過,楊彪等人現在不可罷黜,要是做的太過了,權臣之言就會出來了。”荀彧提醒道。

“某知道。”曹操說道。

“主公,明天陛下肯定會等您進宮的。”荀攸說道。

“好,明天某就看看陛下如何和某交易,你們都下去吧。”曹操說道。

“諾。”然後三人就退下了。

三人出了曹操的府邸,各自走了,郭嘉是一個人走的,至於荀氏叔侄一起走的。

馬車上,荀彧一直沉思著,然後問道:“今天公達的這番話可不像漢臣說的。”

荀攸笑了笑,這個叔叔啊,還真是漢室忠臣啊,陛下猜的果然沒錯,不過現在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叔叔,為何這麽說。”荀攸好奇的問道。

“不該把陛下的底細全部露出來,鋒芒太畢露啊,這不好。”荀彧說道。

“小侄隻是實話實說而已。”荀攸說道。

“你真的對漢室失望了。”荀彧問道。

荀攸笑而不語。

“公達,希望你記住,我荀家終究是漢室之臣,投靠曹公,隻是一時之舉,為了複興漢室,不得不做出的選擇。”荀彧說道。

“小侄記住了。”荀攸說道。

“陛下,臣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如何該和曹操去交易,就看您的了,臣無能為力了。”荀攸想到。

清晨的陽光灑滿了一地,溫暖而和煦,曹操身穿,一襲淡紫色的錦袍,青灰色的布冠,橫跨一匹雪白的駿馬,數十名侍衛簇擁著直往皇宮而去,好不威武。

約莫過了一刻的功夫,便已看到威嚴的宮殿,山清水碧,綠瓦紅欄,翹首望去,牆內樓閣水榭依稀可辨。

曹操眯起雙眼,恍若看到文武百官,山呼萬歲的景象,不猶精神一震。

卻忽然瞧見宮牆下立著一人,也就五十多歲,花白的胡須有些淩亂,雙頰紅腫,卻不是楊彪是誰?

曹操一陣狐疑,這大清早的,楊彪卻出現在皇宮外,不禁心頭一顫,莫不是被郭奉孝言中,皇帝私底下見過楊彪,昨日之事隻是苦肉計?

但細細一想卻也無這可能,想起昨日宮中耳目傳來的消息,心想楊彪應該不甘心,想再次勸說劉協。

楊彪站在那裏,打了一個冷顫,昨天他被劉協趕了出來,回到家,他不甘心,他有能力,不甘心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大臣,他也想發揮自己的餘熱,所以一大早就來了,可是就是不讓宮門守將他進,他正暗自焦急呢。

曹操行到楊彪近前,躍身下馬,他既有籠絡之意,自不能太過傲慢,拱手笑道:“太尉大人,初秋氣寒,大人可要保重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