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大火燒了半夜,又燒了一整天,然後又過了一夜,直到第三天黎明才漸漸的熄滅了下來,整個燒當羌族地已經被燒成了一片白地。除了李傕故意放走用來傳播消息的幾個羌人之外,整個燒當羌本部三十餘萬人,除了被西涼鐵騎直接屠殺了一部分外,剩下的全部都被西涼鐵騎堵在了這場大火中燒了個幹淨。

燒當羌覆滅的消息猶如一盆冷水一般當頭澆在了因為涼州三明身死而再次活躍起來的羌人頭上,李傕用燒當羌本部三十餘萬羌人的鮮血告訴了所有羌人,就算是已經沒了涼州三明,但是你大爺終究還是你大爺。

血淋淋的現實讓無論是自詡羌人正統的先零羌還是懷著自己小心思的金城破羌,湟中義從胡都老實了下來,再也不敢有半分小動作,生怕下一次西涼鐵騎的屠刀就降臨到了自己頭上。

而對於羌人的反應,李儒絲毫不感到意外。

對於這些胡人來說,想讓他們不搗亂,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殺到他們害怕為止。

一萬不夠就殺十萬,十萬不夠就殺百萬,要是還不聽話那就全殺光——當初涼州三明就是這麽幹的,李儒隻不過是效仿一下而已。

不過,既然燒當羌的覆滅已經讓羌人老實了下來,李儒也就熄了讓李傕再屠一個部落的想法。

這些羌人,他可是另有用處,也不能全殺了。隻要他們現在不搗亂就可以了。

剩下的,便是等。

西涼發生的事情楚江現在並不知道,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沒心思關注——區區羌人而已,還想和李儒鬥?結果根本沒有懸念好吧。

現在的楚江,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該如何應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上來。

此時大概是卯時一刻,換算過來也就是大概早上五點鍾露頭。

如果是平時,楚江在這個時候一定還躺在**,可是楚江現在卻是坐在馬車上——寅時五刻的時候,他被素來乖巧的秀兒給硬生生的從**給拖起來了——原因很簡單,來接他入宮的人已經到了。

楚江隻能說,在某些涉及到規矩的問題上,秀兒這隻小蘿莉是真的很執著。

一臉無奈的被秀兒從**拖起來,穿上衣服,洗漱完畢之後,楚江便坐上了入宮的馬車。

睡眼惺忪的倚在馬車的車廂裏,楚江終於明白自己被劉宏坑了。

雖然說他答應了劉宏每天進宮給萬年公主作伴,但是寅時就有人來叫自己是什麽鬼!他終於明白當時劉宏那有些幸災樂禍的神色是什麽意思了。

想到這裏,楚江不禁一臉無奈——看來賴床的日子,恐怕就要一去不複返了!

一想到以後早上恐怕都沒法睡懶覺了,楚江不禁有些抓狂。

啊啊啊啊啊!

雖然困倦什麽的,用精神力掃一下就沒了,可是,我要睡覺啊!

不過,不管楚江怎麽在心裏吐槽劉宏,都改變不了這已成既定的事實。因此,最終他還是被馬車拉著進了宮。

萬年宮。

當然,曾經這處宮殿自然不叫這個名字,但是後來這片地方被劉宏賞賜給了萬年公主,宮殿也被劉宏直接改名為萬年宮。

正所謂管中窺豹,從這一點點的小細節,也能看出來劉宏對於萬年公主是有多麽的寵愛。

看著剛從馬車上麵走下來的哈欠連天的少年,等在宮外的女官不禁皺了皺眉頭:“你便是楚江楚子玉?”

作為負責萬年生活起居的女官,劉宏找了個少年來給萬年公主作伴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隻是,雖然眼前的少年眉清目秀,氣度不凡,但是那一臉的慵懶卻還是讓她不喜。

跟在萬年公主身邊久了,女官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懶人。

畢竟,在女官眼中,萬年公主的聰慧是眾所周知的,然而就算是如此,萬年公主平日裏卻依舊是勤勤懇懇,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天資驚人而有半分的懈怠。相比之下,眼前這個一臉慵懶的少年,女官自然是看不慣。

女官的不滿雖然沒有直接表露出來,但是以楚江的敏銳自然不會沒有察覺,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隻是隨意的應道:“如果沒有其他人也叫這個名字的話,那應該就是我了。”

聽著楚江隨意的回答,女官眉頭又是一皺,不過,看不慣歸看不慣,楚江畢竟是劉宏指定的人,因此女官倒也沒有故意為難楚江,隻是道:“跟我來吧。”

說完,女官就轉身朝著萬年宮裏走去,楚江打了個哈欠,也是跟了上去。

一路上,雖然楚江始終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慵懶樣子,但是這卻並不妨礙他觀察萬年宮中的情況。

一路走來,楚江已經發現萬年宮中的宮人並不多,而且,和別的地方許多宮人都整日無所事事不同,萬年宮中的每一個宮人似乎都有著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而看著萬年宮裏麵的這種情景,再結合方才這名女官對自己莫名其妙的敵意,對於萬年公主的性格楚江也已經有了初步的推測。

一個勤懇,自律,不喜奢華的公主嗎?

楚江笑了笑,作為劉宏最寵愛的公主,萬年公主居然是這種性格,這倒是很讓人意外呢。

做出了初步的判斷之後,楚江也就不再四處觀察,靜靜地跟著女官往萬年宮裏麵走去。

沒過多久,女官就帶著楚江來到了萬年宮裏的一座宮殿外。

“啟稟公主殿下,楚江楚子玉帶到。”

女官對著殿門行了一禮,沒多久,一個清越的聲音便從殿中傳來:“讓他進來吧。”

“是!”

女官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對楚江道:“殿下讓你進去。”

女官皺了皺眉,因為楚江對於她的話並沒有反應。

他隻是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殿門,身上之前女官所見到的慵懶的氣質已經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女官說不出的,深沉的,滄桑與哀傷。

隻是,怎麽可能?

這隻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而已,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曆盡滄桑的感覺?

女官搖了搖頭,再朝著楚江看去,依舊是那個懶散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