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撞出一條通道
博望，兗州軍大營。
到達博望後，兗州軍不再突進，曹操下令在這裏安營紮寨，似是準備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一副不思進取的姿態。
曹洪不明所以，跑去問曹操：“從兄，何故停止不前？”
曹操微笑：“繼續進軍，荊州府將不得不出兵，到這就夠了。”
曹洪撓著頭皮：“不打荊州？”
“與袁術交戰一個多月，士卒疲乏，錢糧消耗頗多，如何能打荊州？此次南下，不過是受阿牛所托，幫他一個忙，讓襄陽心存忌憚，不敢肆意對付鳳翔進入荊州的將士而已。”曹操解釋道。
“呃，前番阿牛幫我們抓了袁術，這次我們幫他牽製一下劉表，倒也不錯。隻是我們與袁術一戰，荊州府也有出兵對其脅迫，迫使袁術避走，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就與齊國相一起對付他，這樣一來，劉表定會忌恨從兄。”
曹操淡笑道：“無妨。亂世天下，處處皆敵，早晚一一掃除，何懼之有？”
曹洪一個勁點頭：“不錯！”
襄陽。
荊州刺史劉表臉色非常差。
兗州軍不再南下，讓荊州府緊繃的神經可以稍稍鬆開一點，但也隻是一點。博望和襄陽直線距離不到二百裏，以兗州軍的速度，可以在兩天之內直抵襄陽城下，危機並沒有解除。
劉表名列八駿，孤身入荊州不久既政通人和，顯然是有真材實學的。曹操幫某城主站崗的意圖很明顯，隻要荊州府接下來不過份逼迫鳳翔軍，兗州軍就不會有進一步動作。
但劉表的心情仍然好不起來。
昨晚襄陽四處大火，城內仍是一片狼藉。而荊州武師敗於鳳翔武師之手，荊州府中下級官員有二十餘人被刺殺，一時間人心惶惶。受到重挫的荊州武師固然士氣低落，官吏們更是人人自危，昨晚被殺的是中下級官員。但明眼人都知道，若事態繼續激化下去，鳳翔武師必定會對更有價值的目標出手，越是被劉表看重的人才，越是有危險。
劉表頓時發現，荊州府的很多官員目光閃爍。個個象受了驚的兔子，警惕而敏感。似乎一有風吹草動，就可能逃之夭夭。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
劉表自己其實也有危險，事實上，他遇刺的機率很大。要想讓荊州府轉變態度，有什麽比直接刺殺他這個刺史更有效？劉表敢肯定，阿牛絕對不會在乎刺殺朝廷刺史、漢室宗親的嚴重後果。那廝與長安打得火熱，人又桀驁不馴，瘋起來簡直不可理喻。
栽在阿牛手上的諸侯已經不少了。
袁紹有河北霸主之姿，派兵攻打鳳翔，落得個損兵折將。次子與大將被擒，花費不少代價才贖回，顏麵盡失。後來，又在齊國與青州府決戰中被某城主利用，放棄本來唾手可得的利益，出兵出力幫阿牛打臧洪，最終卻是為人作嫁，竹籃打水一場空；
前青州刺史臧洪，就是因為默許袁紹攻擊鳳翔城，與阿牛交惡。後來幾番努力都未能將鳳翔消滅，最終反被阿牛逆襲，相信臧洪一定死不瞑目；
黃巾圍攻洛陽一役，袁術趁火打劫將盧植帶走，結果洛陽戰役一結束。阿牛立馬帶著部隊到南陽，硬生生把盧植帶了回去。前段時間還配合兗州軍伏擊袁術，讓出身顯赫、前途光明的袁氏嫡子隕落。
劉表現在有些後悔，如果不是自己縱容無心使用人海戰術，鳳翔武師多半也不會悍然對荊州府下手，這幾乎是公然決裂了。最大的失誤，是不應該在鳳翔武師的警告性攻擊後，派出高手作強硬應對。
“還是衝動了啊……跟這樣的渾人打交道，就不該以硬碰硬。”
不幸的是，他已經招惹了渾人，還不止一次。
更不幸的是，渾人開始發動反擊了。
一聲長長的歎息。
蔡瑁一直在偷偷觀察著劉表，先前劉表神遊天外的樣子讓他不敢說話，現在忙道：“麒麟城主已經知道，州府將阻止其他異人圍攻鳳翔軍。”
“他有何反應。”
“很失望。他認為州府不應迫於壓力作出那樣的決定。”
蔡瑁說的很委婉，無心何止是失望，簡直就是憤怒，就差沒有直接說荊州府軟骨頭、窩囊廢了。蔡瑁看得出來，無心有點亂了方寸，荊州府的這個決定讓無心非常被動，人海戰術是麒麟城最大的倚仗，現在這個倚仗即將失去，麒麟城很快會被血與火籠罩。
劉表冷哼一聲：“失望？哼，他自己行事不周密，被人家拿住把柄，天子都下詔了，我難道還能明著保他？他有什麽資格失望！”
“是啊。若非州府暗助無心，全按著規矩來，鄭阿牛恐怕早就打到麒麟城了，襄陽也不會有昨晚的事情發生。”
“但是，此前州府被無心蒙蔽，兩次出兵助其對付鳳翔，此事齊國相似有所覺，那鄭阿牛向來睚眥必報，這次遠征荊州，表麵看來是要對付麒麟城，暗地裏是否有別的打算猶未可知。再則，若無心抵禦不住，情急之下將州府前番出兵之事道出，恐對州府不利，也有損大人威嚴。”
劉表麵沉如水，所謂被無心蒙蔽，其實也是自欺欺人的說法。
“以德珪之見呢？”
“隻怕不宜坐視無心被攻滅。”
劉表沉默半晌，歎道：“德珪去辦吧。記著，不能明保，隻可暗助。”
蔡瑁：“諾！”
飛翼營帶回大量箭矢，頓時讓鳳翔遠征軍形勢大為改觀，充足的箭矢，給了鳳翔將士足夠的底氣。當然也會有人失落，鞠義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先登死士營渴望近戰，不過，與整個遠征軍的安危相比。先登死士的這點個人意願簡直不值一提。
某城主聽到鞠義的小聲嘀咕後，嚴肅地丟下了一句話。
“如果不能準備足夠的箭矢，我寧願不讓先登營出戰。如果你不想先登營成為領地的守備部隊，就趁早死了那條心！”
鞠義淚流滿麵：“主公不能啊！我錯了……”
知道荊州府的軍隊會在午時前趕來，履行當地駐軍應有的責任後。徐榮立刻改變了計劃。鳳翔軍不再急著拔營，反而開始加強營地防禦，擺明了在荊州軍出現之前絕不挪窩的態度。
某城主對此十分讚同：與其出去被圍攻流血，還不如借地利固守。
鳳翔軍不動，宇文豪隻得強攻。
荊州軍到來後，聯軍準備的部隊都將無用武之地。宇文豪斷然要求所有部隊向此處集結。聯軍第一波部隊還有大半未曾上陣，第二波所募之兵又陸續趕來，近八萬聯軍將鳳翔臨時營地圍得水泄不通。
時間寶貴，宇文豪很快發動。
此前一日一夜的戰鬥，麒麟聯軍還有明顯的組織，一波接一波。鳳翔軍總能在戰鬥中得到喘息的機會。今天則完全不同，沒有組織，沒有計劃，沒有牽扯壓製，沒有佯攻掩護，宇文豪就象一個輸紅眼的賭徒，隻是不停地將手中的籌碼不停地往戰場上填。不計損失，不惜代價。
但是，鳳翔軍現在有了充足的箭矢，據營而守，隻需防範兩個方向，隻需出動兩千先登，就能將營寨守得滴水不漏。麒麟聯軍雖然來勢洶洶不顧一切，卻也隻能成為箭下亡魂，連近戰的機會都撈不到。
宇文豪派人鳳翔營地周圍的樹木全部砍光，竭力增加進攻通道。差點攻到營地30米處。
然而，隨著最後一千先登死士投入戰場，聯軍再無任何機會。
徐榮甚至讓昨夜外出執行任務的飛翼營全體休息，可見有多悠閑。
宇文豪隻希望，能夠趕在荊州軍趕到之前。耗盡鳳翔軍的箭矢，再在肉搏戰中盡量增加鳳翔軍的傷亡，為無心減輕一點壓力。鳳翔孤軍深入，物資可以在當地想辦法解決，但戰士卻是死一個少一個，無法得到補充。
直到荊州軍出現，聯軍始終無法攻破鳳翔軍防線，不得不黯然撤退。
營地周圍，聯軍屍體堆起了高高地一層，血流成河，如同地獄。
荊州軍哪見過如此慘烈的一幕，很多人當場嘔吐，差點把膽汁吐出來。
徐榮仍然不緊不慢，派出山字營打掃戰場，收集射出的箭矢，同時讓戰鬥了大半天的先登原地休整。一個時辰，收拾完畢的鳳翔軍，才在荊州軍複雜的目光中，昂首向前。
鳳翔步騎營受到圍攻時，滄瀾水師同樣麵臨考驗。
沒有地利、沒有強大遠程，水師的處境困難得多。
天亮之後，聯軍對滄瀾水師的攻擊頻率驟然加快，投入兵力也越來越多，原因自然是因為荊州府的介入。
聯軍水師要趕時間，滄瀾水師也要趕時間與步騎營會合。
結果就是，一方瘋狂進攻，另一方則強硬應對，迎著攻擊硬上。
在最前線的周泰，就象一把鋒利的尖刀，無論多少聯軍水師殺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撞過去，將敵艦撞沉。必要的時候，他會親自登上敵船慰問一番，當然，他絕不會忘記帶上長刀。
半日時間，滄瀾水師連續擊破聯軍七道防線！
現在，周泰所在的朦衝，正以一往無前之勢，向河道中幾艘正冒著衝天大火的船撞去。
“轟！”
反震之力，讓不少水師將士跌倒，有些人頭破血流。但沒有人顧得上處理傷口，火船不是那麽好撞的，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也搭進去，將士們嚴陣以待，不斷潑水降溫，以免大火在已方戰船上燃起。
朦衝在借著巨大的慣性前進，敵人的火船被推著不斷後退，船體不時發出“吱嘎吱嘎”的斷裂聲。
終於，朦衝撞出一條通道。
緊隨其後的兩艘朦衝，也分別撞向分開的敵船，將道路徹底打通。
“給後麵打旗號，安全！”
“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