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子龍平婚

古人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趙子龍馳騁沙場,縱然是麵對千軍萬馬,也不見他眨一下眉頭,可麵對這立嬌蛾,就變的手足無措了,臉似楓葉一樣紅。

到了固始縣,我財大氣粗的包下當地最好的客棧,咱也要當一回有錢人,反正這錢來的輕巧。

麥金和子龍見我一甩就是一錠金子,駭的半天都沒說出話,眉目間頓時憂心重重。就連向來粗獷豪邁的麥金,麵對我和諸葛亮時,都變的有些唯唯諾諾。

我咧著嘴朝著麥金和子龍鬼笑道:“這些錢啊,都是別人硬要送來的,我呢,是不拿白不拿的,總之,不偷不搶,幹幹淨淨的,你們放心吧!”

諸葛亮反手又給我一記爆炒栗子,氣的我條件反射的要去抓他的手來咬:“你敲成習慣了是吧!我咬死你。”

他躲過我的雞毛拳,清涼清涼的道:“麥大哥和子龍不是擔心這錢來的是否幹淨,而是認為,你我都是名門旺族,擔心高攀而已。你腦子什麽時候能變聰明了,我便不再敲你了。”

我呸道:“你少來了,腦袋隻會越敲越笨。”

麥金和子龍聽到我們並非旺族子弟,鬆了口氣,眯著眼,很享受的看著我和諸葛亮打罵,殊不知,我和諸葛亮現在的舉動,很像那濃情蜜意的小夫妻,打情罵俏呢。

買不到成衣,隻好借,還好這家客棧的老板和老板娘為人都很謙和,一聽說我們要在這裏辦喜事。想也不想就把當年他們穿過的喜服拿了出來。

我也很後悔,早知道那時把周瑜替我準備的那身喜服,不剪破了,銀子要是穿上,不知道有多好看呢!

客棧老板的喜服穿在子龍身上略顯小了些,沒辦法,這個時代,是沒有成衣出售的。就算是快馬加鞭,做一套最簡單的喜服,都要兩天時間,我們那等的了兩天,隻好將就將就了。

反正大家都算是江湖兒女,不拘泥小節。

老板娘和銀子兩人身材差不多,喜服穿在銀子身上就剛好合適了。

沒有很多賓客。外人也就隻有客棧的老板,老板娘和夥計們。

沒有珍酒佳肴,隻有粗陋的魚肉和平民常吃的小菜,擺滿整整一桌。

沒有錦衣華服,隻有那紅的晃眼,還有七成新的舊喜服。

可是卻有從來沒有過的溫馨,不需要言表的祝福。所有人真誠歡喜的微笑,隻是這些,就已經讓這個婚禮在我心裏刻骨銘心了。

來到這裏這麽久,這麽久,在我身邊,發生了很多婚禮,魚兒和尹牙的。

小喬和周瑜的,可惜沒結成。

華容和華東的,可惜我卻沒能參加。

還有我,差點也成了新娘的我。

可最讓我感到溫馨的就是眼前子龍跟銀子的婚禮。

最後一聲禮成。我和老板娘一起扶著銀子進到掛滿彩綢的新房裏。

看著羞答答的銀子,我原本還在奇怪為什麽沒有蓋頭,後來才知道,這個時代,根本就還沒發明蓋頭。

去了那層欲蓋還羞的蓋頭,直接看到新娘的嬌羞,感覺就是爽。

將來有一天,我也會這樣嗎?看到銀子。我像看到將來的自己,也許也會像她這樣,緊張的揪著衣角,難為情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子龍被麥金拉著在大堂吃酒,這頓酒,可真叫不醉不休,一口氣把客棧老板的酒窖吃空了一大半。直到麥金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諸葛亮東倒西歪,趙子龍摸不到門檻,客棧老板和夥計直接醉倒在桌子下麵,新娘子出來扶新郎,老板娘出來拖老板,才算結束。

我安頓好麥金後,回過頭,就看到諸葛亮扶著桌沿,一個勁的傻笑,一邊唱道:“一夜北風寒,萬裏彤雲厚,長空雪亂飄,改盡江山舊,仰麵觀太虛,疑是玉龍鬥。紛紛鱗甲飛,傾刻遍宇宙,騎驢過小橋,獨歎梅花瘦!”

呃,這不是他的梁父呤嗎?

當初我還很喜歡這首詩,把他的獨歎梅花瘦,改成誰憐黃花瘦!

沒想到,我能在這個時候聽到他呤詩!果然是騷包,酒後才露本性。

我玩味的湊了過去,看到他顯露出來的幾份稚嫩,悶笑了兩聲。其實他才十九歲,放在我的上輩子,這個年紀正是初戀的時候,那有像他這樣老氣模秋的過日子。

“為什麽這樣看我。”忽然諸葛亮清亮清亮的眸子鎖住我,沉聲問道。

他突然的轉變,嚇了我一大跳,剛才還有些孩子氣的呤著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梁父呤,眨眼又恢複成以往的深沉,這廝真是百變之星啊。

我有些心虛的躲閃著視線:“你不能看嗎?又沒比別人多一隻眼睛!”

諸葛亮定定的看著我,良久後肩膀垮了下來,語氣又變的溫和帶著幾絲孩子氣道:“你長的很像一個人。”

我微諤,好奇的湊過去:“誰?我長的像誰?”

諸葛亮吃吃的傻笑道:“黃月英啊,這個女人很白癡,也很麻煩,隻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一團糟。”

什麽……

這家夥是不是裝瘋賣傻呢?

肯定是,仗著喝多了,所以在這裏依酒賣瘋,氣死我了。

我想也沒想,氣衝衝的揪過他一條胳膊用力的咬了下去。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那料到酒醉後的諸葛亮力氣大的驚人,在我咬向他的時候,他一聲吃痛,把我摔開,一道蠻力,硬生生的把我推開兩丈,運氣很不佳,後腦撞到樓梯,頓時,我的眼前天旋地轉,暈了過去。

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大亮。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隻感覺全身上下冰涼冰涼的。

馬麗的,難道說,昨天晚上我掉床下嗎?沒蓋被子嗎?怎麽這麽涼……

猛的一下,我的記憶有如潮水湧來……

馬麗啊,你死定了。

蹭的一下,我直挺挺的坐起來,條件反射的去移雙腿。卻發現雙腿被壓的動彈不了,定睛看過去,隻見那讓我涼了一個晚上的罪魁禍首,此時居然麵帶微笑,雙手抱著我一條腿,頭壓著我一條腿,睡的無比的舒適。

因為我動了兩下。他竟然還不滿的皺了眉,抗議性的抿了下嘴巴。

和你個稀泥的,我火大的揉了揉昨晚摔暈時撞痛的後腦,把全身的力氣集中到腿上,想也不想的,用力的蹬了過去。

直看到諸葛亮被我蹬的飛開三丈,腦袋如我所預料的撞翻桌椅。在他驚醒後下意識的手腳亂劃之下,桌子上剩下的過夜殘湯,一古腦的全倒在他的身上,頓時,我的火氣全消,指著他哈哈大笑。

“你幹什麽?”諸葛亮爬了起來怒視著我咆哮道。

我捧著肚子,笑的直不起腰,瞄著他一頭的油湯,發髻上還掛了幾片菜葉,皺皺吧吧的白袍上滿是油漬。再看他厭惡的拍著衣袍上的殘羹剩菜,我就樂的不打一處來。

“幹什麽?我這叫以牙還牙,昨晚你就是這麽對我的。”笑停後,我氣全消,得意的拍了拍腿,沒想到,我的力氣還不錯嘛。

諸葛亮那想的起昨晚的事情,怒不可遏的正要發飆。趙子龍和銀子就出現在樓梯口。

銀子倒抽一口氣,驚訝的指著諸葛亮道:“發生什麽事了?”

看到他們這麽早起來,我若無其事的擺了個最燦爛的笑容:“沒事,他餓瘋了。所以學餓狗撲食。”

趙子龍驚滯,趕緊跳了下來,幫諸葛亮拍去掛在衣袍上的菜湯:“沒事吧!”

諸葛亮氣的不輕,手指著我,我頭一昂,一幅你拿我耐何的樣子,他硬生生的把怒斥我的話給咽了回去,袖子一甩,怒哼一聲:“果然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你兩樣皆有。”

我揉著鼻尖,還他一記怒哼:“少來了,你這是惡人先告狀,昨晚的事,你真不記得了?哼,酒瘋子。”

趙子龍眼看我們又要對上眼,趕緊道:“我去給你打水。”說完,站在諸葛亮後麵,使命的給銀子打眼色。

銀子收到暗示,一邊悶笑,一邊道:“夫君我幫你。”

這聲夫君喊的,情意綿綿,頓時讓我和諸葛亮的針尖麥芒消停了下來。

諸葛亮微微吃愣,而我同樣有些緩神,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因為銀子的一句夫君,變的十分的曖昧。

在銀子跟子龍眼裏,我跟諸葛亮也是夫妻……

在銀子曖昧的視線裏,似乎寫著,怎麽你不叫他夫君?不過你們的這種打情罵俏,我和子龍都很羨慕。

子龍的眼裏寫著:都是夫妻,心照不宣了……

我醒過神來,扶著腦袋狂暈。

諸葛亮眼裏的怒火立馬全消,喉節一滑,趕緊回房換衣。

出了固始縣,麥金便道:“據我猜測,劉家軍今日應當是在樊城紮營,最遲後日,全軍定能到江夏,我們隻要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的話,理當會比大軍先到。”

趙子龍從懷裏摸出地圖,看了眼道:“那我們就日夜兼程吧,孔明,你們行不行?”子龍看向擔心的看向我們。

自從昨日之後,麥金便提出,不準再加什麽兄不兄的,以後都直呼其名,顯親切。我當然沒什麽意見,聽名字,可比聽兄弟,兄台什麽的順耳多了。

諸葛亮淡淡一笑:“子龍太小看人了。”

我趕緊冷嘲熱諷的一邊附合道:“沒錯,沒錯,子龍你確實看走眼了,這家夥一點也不文弱。”想起昨晚被他摔昏了一晚上,給他當了一晚的枕頭,我就心裏有氣。

諸葛亮冷冷的看了一眼,哼了一聲,撇過視線不理我。

銀子低頭悶笑了兩聲,剛才出固始縣時,銀子就問我,怎麽回事。我心直口快,藏不住話,便對她一五一十的說了。

經銀子的嘴巴,麥金和子龍都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唯獨諸葛亮一點也記不起,昨晚他到底怎麽惹到我。總之,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說的就是我沒錯了。

麥金咳了兩聲道:“孔明。你有什麽妙計可讓我和子龍立功?”

五匹馬狂奔,塵土飛揚,我們在馬背上說話,必須是要用低吼,大家才聽的見。我一聽麥金問到正題,也不敢再牙尖嘴利,仔細的去聽諸葛亮到底要什麽計使子龍和麥金成名。

據我所知。子龍成名,那是因為他救了阿鬥,所以才成的名。

現在曆史變了,子龍又要以什麽揚名天下?而且還多了一個麥金!

諸葛亮胸有成竹的晃了下腦袋,打了個禁聲的手勢道:“到時就會知道了,我們先趕路。”

又故弄玄虛了,我白了他一眼。

說真的。這樣日夜兼程的趕急路,真是吃不消,完全沒有想當初,我連夜狂奔壽春去救諸葛亮那時的熱情。現在隻感覺全身給馬顛的,沒有一塊骨頭是完整的,我發誓,隻要一下馬,腳一沾地,我就能散架。

但看他們幾個,還全都精神奕奕。體力充沛,我實在不好意思說顛的難受,隻好硬著頭皮死從固始縣撐到平陽縣。

到達平陽縣的時候,天色已經西沉,我和諸葛亮的腳馬早就快四肢趴地了,在平陽縣重新換了腳馬,再度出發。

這時我才知道什麽叫有好馬,就相當功成了一半的意思。

子龍騎的是一匹黑紅馬。名字叫黑淩,聽子龍說,還是他父親在世時,跟西涼走馬商人買的。雖不算是上等的好馬,但比起一般的腳馬,車馬,那是強多了。

盡管如此,從頭到尾麥金都沒看上眼,直嚷嚷若是在西涼國,他一定能給子龍和我們套一匹汗血寶馬。

當時我還挺斥鼻,笑著說,把汗血寶馬當飯吃啊,想有就有!後來銀子告訴我,在西涼國,還真就是想有就有了,原來所謂真正的汗血寶馬,其實在沒馴服之前,就是一野馬,在西涼,別的不多,唯獨野馬多,隻要花些心思,還真是想套就套的。

好馬,差馬,一比就知道了,跑了一天,我和諸葛亮的腳馬腿肚子隻打哆嗦,好幾回滑蹄差點四肢趴地。子龍的還行,跑了一天,雖然沒有腿發軟,但也氣喘籲籲,沿途停下喝了好幾回的水,才算跟的上麥金和麥銀的好馬。

到了平陽縣時,銀子便說要把自己的戰馬給子龍,銀子的馬是全白的,豐神俊逸,漂亮的緊,就連我這個不懂馬,也不愛馬的人,也喜歡的很。

子龍先是不肯,後來諸葛亮說,要想揚名立萬,就必須利其器,沒有好的戰馬,又怎能揚名立功。當下子龍便不再推辭,跟銀子互換了一下。

銀子的馬叫白雲,子龍一騎上去,我就隻感覺眼前一亮,趙子龍正式歸位了!而我蠻像薑子牙的,心想,趕明,是不是得拔些鴨毛啊,鵝毛啊什麽的,然後給諸葛亮做把羽毛扇,讓他也趕緊歸位得了。

連夜狂奔了一天後,我們一行人終於到了麥城,此時劉備的大軍正在華容整頓,不消半日,先鋒軍就會提前到達江夏。

而周瑜的二十萬大軍集結在三江口,距離江夏,隻有半江之隔。

而麥城離華容還有半日時間,以我的想像,應當是直奔江夏才是,可諸葛亮說先走麥城。到了之後,我才知道為什麽諸葛亮說要先走麥城了。

一進麥城,就看到高高懸掛的旗幟上寫著鬥大的兩個字:招兵。

在諸葛亮指點下,子龍和麥金前去報名參軍,我沒想到,劉備在這裏招的兵,竟然是後備軍,說白了,就是打雜的,所有的兵種中最微末的小兵,專門負責後備事宜。比如說洗衣服,摻扶傷兵,運糧,夥頭軍,總之就是不上戰場的小兵。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諸葛亮:“你是不是搞錯了,進了後備軍,怎麽建功立業,揚名立萬?”

銀子也好奇的睜大眼看著他,遠在那邊登記姓名的子龍和麥金,也是一頭的霧水。

諸葛亮神秘兮兮的道:“我自有妙計,眼下還不用太急。”

還不急,我都快急死了,進了後備軍,好難有出頭之日啊,連我這種白癡都知道,參軍之前,若是報錯了名,投錯了門,就等於是給自己身上烙了個印,得了軍功都不受重用,除非是救阿鬥那樣的大軍功,否則,這一輩子,都準備當個後備軍吧。

救阿鬥,現在救個屁,劉備老婆現在孕都沒懷吧!阿鬥現在還是蝌蚪呢!

我兩眼一翻,看他不說,還在故弄玄虛,生怕誤了子龍和麥金,衝了過去就要阻止他們,就在這時,我聽到那軍營裏喊到:“周倉,你小子在那?”

我狂暈,周倉歸位了……

嚇的我瞠目結舌,全身一僵,目光有如雷達一樣的,火速的去搜尋周倉的影子。

隻見坐子龍和麥金前麵,在那裏招兵的人漫不經心的轉過頭,懶洋洋的說道:“樂當,你叫的這麽淒慘做什麽,誰死了,還是誰掉胳膊掉腿了。”

我呆滯,他是周倉?

那樂當眉毛倒豎,怒道:“主公下令必須在此地招募五百名後備軍,都過了一日了,才招了這麽幾十個,你想找死嗎?”

周倉眼都沒抬,滿臉痞子樣,懶洋洋的道:“主公也是你叫的?呸,虎假狐威,有本事你來招,老子還不幹了。”說罷隻見他猛的從桌子麵前站了起來,把胸前的遮心布一甩,極為瀟灑的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