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蒯夫人
幾經回廊,兜兜轉轉的發現,這蒯府的後院修的真是別的洞天,園林加住房完美的連接在一起,讓人有一種錯覺,這裏是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
這蒯荊還真是了不得,看起來也不過三十歲上下,卻有一份這麽大的家業。想到這,我特別的朝走在前麵帶路的蒯荊多看了幾眼。
經過幾處別門小院後,最後走進一戶雕梁畫棟的小院落,還隻是剛走進小院,就聞到縷縷飄香。
“檀香?”梅然擰著眉,微微站立,鼻子動了動問道。
那蒯荊也停了下來,點了點頭道:“正是,在下的二夫人喜歡熏香,她的西香院就在這紅燕閣的旁邊,想必是那邊飄過來的。”
我揉了下鼻子,心思,這麽遠都能聞的到,那住在那裏的二夫人,不是早就給熏成臘肉了嗎?女子愛香不為過,但這麽個熏法,真的讓人不敢勾同。
梅然皺了皺眉,不再說話,往裏走進。
我跟著進了院子的小花廳,在古代,有錢,有地位的家裏,每位夫人都是有自己的小院的,而自己的小院,又有小花廳,一般都是對稱的花廳,在左右一邊一間房,正常都是左邊是臥室,右邊是書房。這蒯家大夫人的紅燕閣,也正是這種格局。
外麵看起來已經是雕梁畫棟了,裏麵的擺設更加是富麗堂皇,處處都障顯著主人家的尊貴和富有。光是那擺在小花廳堂屋正中的那種紅珊瑚,那已經就是價值連城了。若放到普通一個大戶人家,像這種五十公分高的紅珊瑚。人家不鎖到藏寶閣那才怪,那像他蒯家,竟然堂而皇之的擺在花廳正中當擺設。
可見這個蒯府真的不簡單。我偏過頭去看梅然的神色,梅然好像一點也不關心這些,進了花廳,就直接往臥房走,也不顧人家蒯荊究竟要不要讓我們進去。
好在蒯荊沒有查覺這些,趕緊帶著我們師徒二人。進了臥房。
一進房,就看到**躺著一個妖豔動人的美婦,此時合著眼,躺在錦被之中,動也不動。床邊還坐著一個生的楚楚動人的美佳人,此佳人,跟**昏迷的豔婦一比。那當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用花來形容,那就是,一朵豔冶的紅玫瑰和一朵清雅的小百合。
梅然擰著眉,他對美麗的東西仿佛完全免疫一般,左右看了幾眼後說道:“屋子裏這麽多人,空氣又悶成這樣,就不怕把病人悶成死人。把活人悶成病人?”
梅然說話半點不留情,口氣又冷淡的不得了,那蒯荊臉色變了變,馬上又唯唯諾諾的趕緊讓屋裏的丫環們退下,並親自打開窗戶通風。
一切都做好後,蒯荊這才皮笑肉不笑的朝梅然說道:“讓大夫見笑了,這位是在下的二夫人,昏迷不醒的,正是在下的大夫人,還請梅大夫。趕緊給看看。”
我看了眼蒯荊虛情假意的笑臉,頓時便感覺四身不自在,方才還急火急燎,生怕晚了半點鍾,現在又好像一點事情也沒有,還恭恭有禮起來。
隻見那二夫人,趕緊站了起來朝我和梅然施禮。
“小婦見過梅大夫,請梅大夫。趕緊給姐姐診治吧。”這二夫人聲音柔而綿,細細語語,仿佛江南細雨,聽在耳裏格外的舒服。真是人比花嬌,相貌清雅,聲音都難得的出塵。
梅然看了眼**的人,鼻子輕輕一哼,也不上前,突然就在床前的矮塌上坐了下來。
這蒯荊和二夫人錯愕的相互對視,趕緊又上前了來,陪著笑臉說道:“梅大夫,你怎麽不把脈?”
我看梅然坐了下來,自然也往他身後一站,心思,這一家人真的是好奇怪。剛才蒯荊急的滿嘴是泡,還生怕自己腦袋不保,現在他好像又什麽事也沒有,眼睛裏根本就沒有焦急兩個字。
而這二夫人,美是美,就是美的太細致,眼睛裏清淡的什麽也沒有,就像是一個捏造出來的美娃娃,什麽心思也沒有。對了,感覺就是不真實,很假的感覺。
“臉上那麽厚的胭脂,我怎麽看?哼,還是叫人把那一堆粉洗去了,再看吧。”梅然別過身子,不去看那**的豔婦。
我看梅然安之若素,心知這蒯夫人可能也不是大病,要不梅然也不會這樣。估計是在氣,讓我們風雨兼程,急急忙忙趕來,卻發現殺雞要用牛刀,所以梅然有些不悅。
那二夫人醒悟的趕緊出了房去吩咐丫環打水進來給蒯大夫人淨臉。蒯荊此時臉色有些難看,眼神帶著幾分厭惡的瞄了眼昏在**人事不知的蒯大夫人。
在一邊看著的我感覺,這一家子關係很複雜。
過了一會,那二夫人親自給蒯大夫人淨了臉後,梅然這才起身去,一隻手把脈,一隻手翻了下蒯夫人的眼睛。動作怠慢也隨意,這讓我奇怪了一下,雖然半年來,我隻是努力的死記硬背書本上的東西,但也幾次見過梅然診病。
他診病,向來很細心,先是觀色,再是聞,經過細細的詢問之後,再把脈的,今日怎麽這麽隨意?莫非這蒯夫人是裝昏?梅然一進來就發現了,所以故意給她些難堪?
我心裏“咯蹬”了一下。
悄悄的偏過頭去打量蒯荊和二夫人,隻見他們神色自如,根本不見有半點擔心和焦急的神情,尤其是蒯荊,我在他眼裏感覺到一絲陰冷。
“她隻是精血虧損加腎虛昏迷罷了。”梅然收回手,看也不看那蒯夫人,站了起來,冷然的撇了下嘴角說道,眼睛裏露出幾絲譏諷的神色,過後又接著說道:“我開幾貼補血養氣固本培元的藥,吃了就沒事了,不過主要。還是在於休息。”
梅然將休息二字咬的很重。這時我看到蒯荊的臉色瞬間青紫,眼裏的陰冷更加增加了很多,身上若有若無的飄出幾絲唳氣。
跟著梅然這麽久了,梅然的脾氣我早就了解透了,什麽精血虧損加腎虛,這隻是話說的好聽罷了,說白了,其實就是縱欲過多。所以氣血兩虧,導致昏迷。
阿米豆腐,真是看不出來,原來這個蒯夫人,還是個yin娃**!可是照理來說,這種縱欲過多,應該是男人才對。怎麽這蒯荊神精氣爽,沒有半點虧損的模樣呢?莫非這跟蒯夫人歡合的人不是他?
汗……難怪蒯荊的臉色那麽難看,難怪他眼裏陰冷的很,原來他早就知道這蒯夫人給他戴了一頂大綠帽子,所以才會要救不救的樣子。
這時蒯荊還沒回過神來,那二夫人就已經八麵玲瓏的笑道:“梅大夫醫術超群,小婦人早就聽說過了。既然梅大夫說無大礙,那小婦人和老爺也就放心了。梅大夫這邊請,筆墨都在花廳,還請梅大夫開方子。”
這二夫人說的不急不慢,還真有些大家閨秀,出得廳堂的那種感覺,隻是她的笑容,我還是感覺太假。
從這蒯大夫人的院子裏出來,往回走的時候,不經意間。我看到院牆那邊,站著四個少年,隔的遠,我看不清他們的長相,但從那身段來看,竟然讓我有種瑕想翩翩的感覺。難道說,這蒯夫人光明正大的在家裏養小倌?
而能讓做為夫君的蒯荊睜一眼閉一眼,會不會因為這蒯夫人娘家很有勢力。就像公主和駙馬?
回去的時候,還是來時那小廝,此時雨已經下的小了些,但還是有好幾個丫環婆子。給我們撐著傘送到馬車上。過了一會,就見那小廝掀開簾子,笑嘻嘻的捧著一個木盒子說道:“這是二夫人給梅大夫的診金,還請梅大夫收下。二夫人說了,辛苦二位了奔波了一趟,還請二位不要賺少。”
我看了眼一上了車就在假寐的梅然,伸手打開盒子,隻見裏麵並排放了九個銀錠子,一個約莫是五兩。嘩……好大的手筆,就這麽一會功夫,就給出三十五兩的診金,加上之前的那五兩,就是四十兩。
這讓我吃驚不小,轉眼,我也就明白過來。剛才出了那蒯夫人的院子,那蒯荊坐那裏神色變幻莫測,連我們什麽時候走的,他都無動於鍾。此時又給了這麽多錢,無非就是希望我們能保守住秘密。
也是,這種事情,還是低調些好,嘿嘿,一個女人就是權勢再通天,娘家再厲害,也敵不過蜚短流長和背後的指指點點。若是那蒯夫人無所謂,不還有那蒯荊還得做人嘛!
這樣看來,四十兩還算少了。
我笑眯眯的接過盒子,看那小廝還是挑著簾子,並不打算下車的樣子,我便知道他是在等我們回話。
“麻煩小哥告訴你家二夫人和老爺,談不上辛苦,這懸壺濟世乃是我們的應當做的,讓他們盡管放心,安心吃了我師傅開的那幾貼藥,休息個半個月,自然就沒事了。”
那小廝聽完,這才笑嘻嘻的點了點頭鑽出車子,過了一刻鍾左右,就聽到那小廝又跳是車子,跟車把式大聲的說道:“走吧,我們送梅大夫回去,梅大夫坐好了。”
回了梅莊,我悄悄的問道:“師傅,這個蒯荊你認識不?”
梅然看了我一眼說道:“我看病從來不記人名,他們認識我不出奇,但讓我認識他們,那就出奇了。”
我笑了笑,這到是實話,要不怎麽他是華佗的師傅呢!
雖然這趟出診出的很奇怪,但也輕鬆,四十兩銀錠子,可夠我們這幾個人吃上好久了。
待梅然一走,我便把銀錠子交給魚兒,看到臉色蒼白的魚兒,不由就想起昨夜見鬼的事情,又想起梅然讓我捉鬼,害我大白天的哆嗦了一下。
魚兒接過銀錠子,把它仔細的鎖到一個大木箱裏,然後才說道:“小姐,剛才那個人來了。”
“誰啊?”
魚兒一臉不悅,撇了下嘴說道:“諸葛亮。”說完轉過身子,拿著手裏的繡活。故意裝做很忙的樣子。
“那他人呢?”我有些微愕,其實,剛才下意識的,我以為是習禎來了,後來馬上想起,如果是習禎來了,魚兒不會說那個人,也不會一臉不高興。
“聽說你和梅大夫出診去了。就回去了唄,留在這裏做什麽。”魚兒不高興,顯然不肯接受諸葛亮當姑爺的事情。
“哦,那尹牙呢?”聽到他回去了,我有些失落,也分不清到底是為了習禎沒來而失落,還是諸葛亮又打道回府了才失落。
“小姐不是說擔心他會有事嘛。所以夫君也陪著他回去了。”魚兒又撇了下嘴。
我皺眉,正要說話,魚兒歎了口氣,放下手裏的繡活,直勾勾的看著我說道:“小姐,魚兒知道,小姐心好又善良。從來沒把魚兒當奴婢看過,魚兒也一直是把小姐看的比自己還重要,事到今天,魚兒不得不說了。”
我幹笑了幾下,也不打斷她,由得她說道:“這半年來習公子忙進忙出的,對小姐的那份情意,大家夥都看在眼裏的,那麽好的人小姐你不要,為什麽非要嫁給那諸葛亮?魚兒真的是想不明白了。”
此時我很想對魚兒說。這天下間,想不明白的事情多的去了,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字,命!
“魚兒,很多事情,你現在不懂,以後慢慢你就會懂的,這件事情。以後都別在說了,我和習禎有緣無份。”我歎了口氣,魚兒看我臉上似乎也很難過,但就是不告訴她為什麽嫁諸葛亮不嫁習禎。啟唇就準備打破沙鍋,我趕緊拍了拍袍子說道。
“我去看哥哥,你去讓小山請他過來。”
魚兒跺了跺了腳,明知故問道:“他是誰?習公子嗎?”
我無可奈何的看了眼魚兒,這丫頭真是死心眼,真不知道是他習禎的丫環還是我黃碩的丫環。
“好魚兒,都快當娘了,還這麽任性,師傅說讓我三天之內捉住嚇你的那些鬼,而這諸葛亮可是足智多謀,聰穎過人的人,讓他來想想辦法,捉住那些嚇人的東西,省的再嚇你還不好嗎?”
魚兒臉色白了白,像是想起昨晚那些恐怖的事情來,但一聽到諸葛亮,又倔強的不置可否,最後還是跺了下腳,出去叫小山了。
我走到黃嵐的房間,像以往一樣,跟黃嵐說了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然後才開始講西遊記,正講到孫悟空偷吃仙丹,小山就跑來告訴我,諸葛亮到了。
我看了眼天色,已經快要黑了,便吩咐小山告訴尹媽媽,多準備一個人吃食,然後自己帶著諸葛亮往後院湖邊走。
我在前,他在後,邊走就邊想起,前日黃昏之時,也是這麽一前一後,隻是相反的是,習禎在前,我在後。
一直走到湖邊我才停了下來,轉身看著他說道:“我叫尹牙暗中保護你,希望你不會有事。”
諸葛亮笑了笑,今日他的氣色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眉目間又有了往日的那種神彩。
“我知道,不過你放心,對方隻是敲山震虎,目前我應該沒有太多危險。”
“敲山震虎?怎麽會?那劉操之到底是誰?他和小喬的主公又是誰?還有尚項。”我霹靂啪啦的就問了出來。
諸葛亮揮了下手,讓我先別急,慢悠悠的說道:“他們主公應該就是尚項的那位神秘哥哥,而尚項對這一切都不知情。表麵上小喬是尚項的隨從,實際那小喬是他神秘哥哥的人,至於那劉操之,我也是那天才知道,他也是尚項哥哥的屬下。這事十分蹊蹺,事情還沒有明白,劉操之就已經死了,而小喬是驚動不得的人。”
我大吃一驚,反口問道:“你怎麽知道尚項都不知情?還有,這些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跟我們有關嗎?”
後麵那一句才是最重要,天下本來就不太平,那有人自己往自己身上扣屎的。
“我跟尚項日日碰麵,又怎麽看不出來,他知情還是不知情呢!至於這事,我是怎麽知道的,說來也是被我的好奇心所害。”說到這,諸葛亮苦笑了幾聲。
當真是好奇害死貓。
“如果跟我們沒有關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後別再去管這些了。”我擰眉,說不出此時心裏是什麽感覺。
諸葛亮似乎聽出我說的是我們兩個字,結實的麵部神經,突然恍惚了一下,幾秒後才笑道:“隻怕現在抽身不得了。”
“為什麽?我們不是什麽也不知道嗎?為什麽抽身不得?”我又說我們了。
“但對方不是這麽認為,不過我肯定,他不會輕易殺我。”
“為什麽,你明明什麽都沒探聽出來,也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混在水鏡居究竟又是什麽意圖,為什麽他們要殺你?”我不依不擾,女人認的是死理,我當然不例外。
“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在這個亂世殺人需要理由嗎?”他無奈的搖搖頭,眼睛飄向正前麵的一汪綠水。
我沉默了下來,是啊,在這裏殺人真的不需要理由。
“那你怎麽肯定對方不會輕易殺你?”我有些鬱悶。
諸葛亮笑了,笑的雲淡風輕,又神采飛揚。
“因為對方愛才,他之所以派人潛伏在這裏,就是選才。”諸葛亮抿著唇,那劉操之在水鏡居任琴師已經兩年了,種種跡像表明,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劉操之是某個勢力設下的棋子,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