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狂士禰衡
此人腦袋大,脖子細,身體骨瘦如柴,偏偏一副道骨仙風的裝扮,發束上好多根頭發沒有紮住,與下巴處不修邊幅的胡須一起隨風**漾。這般尊容,偏偏目空一切的模樣,在場的學子們頓時齊齊皺眉。
秦峰目光閃爍,心說該來的總會來,若是這小子敢罵老子,便讓他好看。
孔融在孔子的子孫裏麵是出了名的寬厚,他認得此人,深愛其才,本說趁著這次儒林盛會向秦峰舉薦。如今見其傲慢的秉性犯了,秦峰能坐得住,他可坐不住。立刻起身說道:“禰衡,不得無禮。”
禰衡這輩子就待見孔融與楊修,古有名句:禰衡唯善魯國孔融及弘農楊修。可見一斑。
作為儒家弟子,禰衡在狂,也要給孔子的子孫麵子,於是他就不再多說,隻是抬頭看天,翻著白眼,說道:“爾等還不快快請吾入席。”
孔融呼禰衡,頓時在儒生中炸開了鍋。
禰衡字正平,平原郡人,少有才辯,性格剛毅傲慢,好侮謾權貴。其代表作《鸚鵡賦》與秦峰盜版的《洛神賦》不相上下。《鸚鵡賦》流傳天下,禰衡之名同時也流傳於天下,被儒林士子奉為當世大才。
孔融曾說:禰衡乃顏回再世。顏回可是孔子七十二門徒之首,有“複聖”之稱,禰衡之才可見一斑。
如此青年才俊的大才之士,乃是天下文人的楷模。
在場的眾位儒生聞名依舊,但不曾得見。如今見到的真人,頓時尊敬的起身行禮。
由於禰衡來的最晚。會場一時間看不到空出來的席位,他身邊的幾位儒生。急忙讓出自己的席位,恭敬的說道:“原來是禰衡先生大駕到此。請入此席。”
誰知禰衡並不領情,背著手,滿臉不屑道:“屠牲沽酒之輩,也配與我同席呼!”
讓座的幾位儒生,頓時臉紅。其中一人臉皮薄,經不起如此的諷刺,又不敢與禰衡這樣的大才子爭辯。抱頭掩住臉麵,悲傷而去。
秦峰勃然大怒,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但他猛然想到。這禰衡在天下士子心中是魁首一般的人物,如今在這會場之上學子林立,自己殺不得也抓不得。“還是不要招惹微妙,省得惹來一身騷。”於是,他就不見動靜。
“年少輕狂,年少輕狂……。”孔融打了個哈哈,就轉身行禮道:“丞相,禰衡世之大才,其所作《鸚鵡賦》名動天下。非比尋常才子,是否可令他與魯肅等人同席。”
秦峰心說也好,爺好好招待招待你,想來這人在狂。也懂得顏麵不是。於是,他便同意了孔融的建議,讓禰衡與魯肅等人同列。
魯肅三人也知禰衡之才。急忙起身相迎,誰知禰衡視若不見。一屁股就做到了席塌之上。
眾位學子見他入席後,這才重新坐好。等待丞相的訓話。
秦峰在主席台上向下望了一眼,便見禰衡鬥雞眼瞅著自己。在秦峰眼裏,深通軍事政務的才叫高才之士。對隻會吟詩作賦的,素來嗤之以鼻。然而儒林士族可不管軍事政務,隻要文采橫溢,就是舉世矚目的大才子。
秦峰見其安靜,便不再多理會,這就起身來個開場白。隨著他的起身,眾學子仰望,等待他說話,會場變的十分寧靜。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令人悲痛欲絕的哀嚎。
秦峰嚇了一個哆嗦,心說怎麽回事,那個白癡在哭!
眾人急忙尋找過去,就見禰衡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熱淚滿襟,抱頭痛哭。就見隨後怒拍桌子,悲傷欲絕中呲牙咧嘴,十分傷痛的模樣。
“精神病!”秦峰猛然冒出這麽一個學術名詞,他聯係後世禰衡作出的一些古怪事情,便感到或許真的如此。若不是神經病,一位才華橫溢之人,最多清高不與俗人多言。又豈能瘋狗一般,見人就咬。難道不知道,如此這般的行徑,與卑鄙無恥之人何異!
眾位學子摸不著頭腦,與禰衡私交不錯的孔融坐不住了,起身關切的問道:“正平,為何哭泣?”
禰衡一抹眼淚,拍桌悲哀道:“想我禰衡不遠千裏而來,聽聞有儒林盛會,欣然來到。本以為能夠見到與我一般才華橫溢,滿腹文章的儒林學子。沒想到,見到的都是衣架、飯囊、酒桶、肉袋,豬狗不如之輩耳!”他又抹眼淚,便對孔融疾呼道:“文舉兄,儒家竟然沒落至此,吾死後,又有何麵目,去見儒家祖師仲尼先生呼!”
自從漢武帝獨尊儒術後,天下但凡認識字的,都是孔子的門生。禰衡一番話,便罵盡了在場的所有人,當然,他將自己摘出去了。
“儒家沒落!”饒是寬厚的孔融聞言,頓時臉色蒼白,隨即轉為鐵青,又到醬紫,他氣的渾身哆嗦。
在場的學子亦是臉色烏青,他們能夠進入會試,自身皆有文采,其中許多人自然也有文人的清高。如今,卻被禰衡比作飯桶,豬狗不如之輩。他們更是勃然大怒,許多人因此站了起來,就算是麵對當今世上有數的大才禰衡,他們也要反唇相譏。
禰衡一收眼淚,仰天長歎:“天地雖闊,何無一人也!”
魯肅寬厚,法正城府深,暫無動靜。
諸葛瑾為人正大,容不得禰衡如此蔑視天下文人。尤其是這禰衡竟然連秦峰也一並汙蔑了進去,這是諸葛瑾最不能忍受的。但他也知道自己年輕沒有資曆,也知道在座的同學都不如這禰衡有才,但有前輩不是。
諸葛瑾本說用《洛神賦》、用秦峰對朝廷的豐功偉績,來反駁禰衡。但不敢對秦峰不敬,就起身道:“正平先生此言差矣。就算吾等多有不如,但丞相手下有數十人。皆當世英雄也,何謂無人?”
秦峰一聽。心說壞了,這諸葛瑾為人太正直了,中了這禰衡的奸計。這禰衡若是俗話來說,就是仗著有才臭顯擺。自己剛才不搭理他,他沒有說話的由頭,這就大哭,就是要引人注意,你越是搭理他,他越來勁。典型的炒作手段。
果不其然,就見禰衡也是起身,與諸葛瑾對視,小眼一擠兌,鄙夷說道:“願聞其詳。”
諸葛瑾立刻說道:“荀彧、荀攸、徐庶、田豐、賈詡、沮授,機智深遠,雖蕭何、張良不及也。張遼、許褚、典韋、張郃,勇不可當,雖岑彭、馬武不及也。陳群、辛毗為從事。徐晃、高覽為先鋒。趙雲天下奇才,胡車兒世間福將。安得無人?”
禰衡狂笑,須發飛舞間,道:“公言差矣!這些人。我都是知道的。荀彧叔侄兩人可使吊喪問疾,田豐沮授可使看墳守墓,賈詡可使關門閉戶。徐庶可使白詞念賦,典韋可使擊鼓鳴金。許褚可使牧牛放馬,張遼可使取狀讀詔。張郃可使傳書送檄,陳群可使磨刀鑄劍,辛毗可使飲酒食糟,徐晃可使負版築牆,高覽可使屠豬殺狗。趙雲呼為“白麵小子”,胡車兒可稱“嚇人使者”。”
秦峰麾下軍師,被天下人稱天縱奇才,麾下將軍,被天下人稱無雙猛士。
如今,卻被禰衡批的體無完膚,盡皆成豬狗不如之輩。
眾人一片嘩然,“這禰正平太狂妄了!”
“不錯,他不就是作了一首《鸚鵡賦》,有何功德辱罵北地千萬百姓有功的重臣!”
這下除了與禰衡有關係的孔融之外,全都勃然大怒。
堂下,法正冷眼旁觀,眼中殺機一閃即逝。身旁後世稱為仁厚長者的魯肅,氣的渾身哆嗦,呼道:“此眾人恩德布於北地千萬百姓,汝竟然說的如此不堪,汝又有何能?”
禰衡微微一笑,道:“天文地理,無一不通;三教九流,無所不曉;上可以致君為堯、舜,下可以配德於孔、顏。豈與俗子共論乎!”
“天文,吾知日月星辰之輪換,地理吾知世間之國度。三教天、地、人熟記於心,九流帝王、聖賢、隱士、童仙、文人、武士、農、工、商,耳熟能詳。”禰衡拂袖道:“魯子敬,汝又知多少?”
“你……。”魯肅寬厚,所以不善於人狡辯,不然也不會讓狡辯的諸葛亮理直氣壯的占據荊州不還。此刻他氣的臉紅脖子粗,就是說不出話來。
場麵一片嘩然,蔡邕、孔融也大怒,然而深知這禰衡有才,自己出手隻會助漲其囂張氣焰,所以兩人不敢輕易駁斥失去了顏麵。
“天文你知道多少?”秦峰淡淡的聲音傳來。
眾人見丞相竟然親自下場與禰衡辯論,頓時鴉雀無聲,探著脖子等待。
禰衡心花怒放,心說秦子進你終於出聲了,我還以為你啞巴了。於是他就不屑的說道:“二十八星宿,日、月、五星運行,如數家珍!”
“好,好!”秦峰笑著挖了一個坑道:“那你說說,天地若何?”
“哈哈哈……。”禰衡大笑,道:“蒼天如傘蓋,大地如棋盤,日月星辰圍繞輪回。這太簡單了,丞相之才不過如此。”
秦峰見禰衡已經進入坑中,急忙填土,順便也給這裏的才子啟蒙啟蒙,他就說道:“錯,宇宙無限,大地如球。地球圍繞太陽公轉,一周期就是一年,由於光照的不普及,所以分四季。地球又自轉,一周期可為一天。所以,當我們所處的大地一麵背對太陽的時候,就進入到了黑暗,反之則黎明到來。……。”
秦峰稍微皆是了一番天地的模樣,讓他深入淺出的解釋,他後世也不是這方麵的專業。不過就算是籠統說出,在一千八百年前,也無異於太平洋扔進去了一顆大核彈。
堂下眾人被炸的呆若木雞,他們無法理解秦峰對天地新的解釋,但聽起來好像有很有道理,日月輪轉天時變化都解釋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