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禮尚往來

蔚藍的天空下,是一望無際綠油油的大草原。遠遠望去,兩種差不多的顏色,讓草原仿佛已經與天相連。

然而,一條流淌的河水,仿佛一條帶子,將天與草原隔開。

西遼河,可以說是鮮卑的母親河。在她的流域內,水草豐茂,養育著百萬鮮卑人。

有一段河水,水麵十分寬闊,乃至於水深隻是到膝蓋。

岸邊是一望無際的營帳,是鮮卑大軍駐紮的地方。

此時營帳內鴉雀無聲,因為所有的士兵,已經在營前列陣。

準確的說,應該是對陣。

在四十萬鮮卑騎兵的對麵,是三十萬的聯軍。雙方占據了方圓二十裏的地界,無數的方陣,整齊的依次排列。

七十萬人的對決,也隻有在一望無際、一馬平川的大草原,才能夠看到這般規模的戰役。

靜悄悄的,隻有微風吹拂青草的沙沙聲。

聯軍中央,是十萬製式鎧甲裝備的騎兵,就此與兩旁獸皮包裹的草原騎士區分出來。

七十萬人的陣線極其漫長,未免對方對自己的側翼發動攻勢,所以雙方皆是一字長蛇陣。

戰線排開十幾裏,中間五百步,遙遙相對。

在聯軍一側無邊的戰陣中心,為首一人最是引人注意,他金盔金甲,手持金色的大槍,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金色的光芒。

就見光頭紮小辮的匈奴王賽桑,對金甲者說道:“丞相,對麵王旗之下帶狐裘的便是軻比能。兩邊稍小一些的王旗下,年長者是步度根。年輕者是素利。”

另一邊,頭上綁著一根老虎尾巴的塌頓。身上虎皮環繞半坦胸膛,道:“丞相,這三人便是鮮卑的三王,以軻比能為尊!”

金甲者點頭。

就在這時,對麵王旗下的軻比能,高舉起手中的大刀,怒吼道:“鮮卑的兒郎們,今日與敵決死。我們將會用手中的武器,收割這些入侵者的頭顱。要用這些侵略者的鮮血,澆灌吾族的草原,來年的水草必定更加的茂盛!”

“殺!”

“殺!”

“殺!”

瞬間,本陣的士兵開始高呼。隨即,呼聲傳遞了下去。很快,四十萬鮮卑勇士開始齊聲高呼。

“消滅入侵者,保衛家園!”

“吾當一死,也要與這些侵略者同歸於盡!”這時的鮮卑健兒同仇敵愾,咆哮著。

在這咆哮聲中。鮮卑勇士的士氣暴漲,達到了頂點。此刻,他們無所畏懼,他們眼中隻有入侵者可憎的模樣。他們發誓會用手中的兵器。收割這些入侵者的頭顱,就如同自己的領袖所說,要用這些入侵者的鮮血。澆灌腳下的草原,來年的水草必定更加的茂盛。

本方的士氣已經起來。軻比能遙看對麵色變的敵人士兵,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嘲笑。“本王。會帶領吾族的兒郎,將你們這些侵略者,趕盡殺絕!”他再次自語道:“秦子進、賽桑、塌頓。吾會殺入你們的土地,用你們族人的鮮血,鑄就吾鮮卑一族的輝煌!”

他的身旁,素利、步度根露出欽佩的目光,“這才是吾族真正的王者,吾等同心竭力!”

四十萬鮮卑人的咆哮,呼聲震徹天際。對麵的聯軍士兵聞之,忍不住色變。他們本心要反駁,然而他們的確是入侵者,所以一時間很難組織起高昂的口號!

就算是統帥這支聯軍的金甲者,此刻也想不起對抗的口號,他因此微微皺眉,琢磨起來。

賽桑、塌頓色變,心說這可惡的軻比能,倒是有些手段!如今他們見到敵人的氣勢上來了,就有了先退一步,來日再戰的打算。

這時,金甲者身後轉出一位中年人,就聽他說道:“主公,敵人氣勢正勝,不可輕攝其鋒芒!”

這時,又一人上前道:“元直軍師所言甚是,主公三思!”

“撤退?不不……。”在金甲者看來,就算是撤退,這士氣三五天也恢複不出來,他猛然想起後世的一些見聞,就此微微一笑,策馬而出。

鮮卑勇士們見對方領袖出馬,眼中噴火,若是眼神能夠殺人,他早已經死了幾百萬次了。

然而金甲者一點也不怯場,來到陣前,無視對麵幾十萬雙要吃了自己的眼睛,抱槍一禮,中氣十足的大聲道:“本相秦峰秦子進,給各位敵軍行禮了!”

“啊!”

秦峰的話語,仿佛晴天霹靂,將身後的賽桑與塌頓雷的外焦裏嫩。心說什麽情況,竟然對敵軍行禮,真是千古未聞之事!

隻見對麵,目視侵略者,氣勢洶洶的鮮卑健兒,頓時炸開了鍋,因為他們從來未曾見過這等的出場方式。一時間,高呼的口號不見了,幾十萬雙眼睛中的仇恨,逐漸被匪夷所思取代。

就見王旗下的軻比能臉色一變,他暗罵一聲可惡。因為他努力營造的本方氣勢,竟然在此人一句狗屁不通的陣前對話中,有了付之東流的趨勢。

秦軍陣中,徐庶的嘴巴成了o型,因為他已經敏銳的覺察出,對麵敵人的氣勢在衰落。

賈詡雙眼圓睜,道:“主……主公真是……真是天下奇才也,賈詡不如……不如!”

賽桑、塌頓恍然大悟,這才知道秦峰為何對敵人行禮。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他們也是懂得。

在他們看來,秦峰這神來之筆的一句問候,比在陣前不帶髒字的罵人,還要強太多。

抱著學習的心態,賽桑說道:“不愧是吾的女婿!”

塌頓一聽,心說什麽情況啊老家夥,你還想在本王麵前攀親?他急忙說道:“不愧是俺姐夫,姐夫妙計!”

兩人對視一眼。冷冷對對方一笑。

對麵。

步度根見軻比能臉色不善,急忙說道:“大王。這叫先禮後兵,是漢人管用的伎倆。”

素利眼珠一轉。想起了什麽,急忙說道:“大王,漢地諸侯間多傳秦子進伶牙俐齒,說死人不償命,要小心應對啊!”

“先禮後兵,真是卑鄙無恥的家夥!”軻比能本來已經準備好一籮筐的謾罵之詞,什麽侵略者、卑鄙小人,無恥之徒不一而足。然而此刻,他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他作為鮮卑的王者不想輸了氣度。於是,他隻能策馬陣前,抱拳一禮道:“本王軻比能,給……給……。”軻比能那個憋屈,然而他要有王者風範,隻好說道:“給諸位敵軍行禮了!”

眼見剛才恨不得吃了敵人的領袖,突然就給敵人行禮了。四十萬同仇敵愾的鮮卑勇士的士氣,頓時滑落了回去。

軻比能當然能夠感受到,身後本來殺氣衝天的氣息。越來越弱。他心裏那個氣啊。

秦峰微微一笑,道:“免禮免禮,沒想到大王竟然屈尊對本相行禮,本相真是過意不去。”

軻比能瞬間臉色漲紅。心中大罵道,可惡的秦子進,本王見你先行禮。本王不願受你這一禮,這才回禮。咱們這隻是場麵上的事情。你說的就跟本王專門給你們行禮一樣,真是無恥!他就此呼道:“秦子進。你這卑鄙無恥之徒,竟然入侵我鮮卑的領地,枉你在漢地有仁厚之名!”

秦峰冷笑道:“軻比能,你也別大義凜然,你族手中沾了多少漢人鮮血,你心中清楚。”他淡淡說道:“怎麽,隻許你們鮮卑殺人放火,不許他人報仇雪恨嗎?”

他大聲說道;“本相看,你們鮮卑才是卑鄙無恥,你們強大的時候,四處殺人放火。你們打不過了,就說來報仇的是侵略者。你們這些斷脊之犬,咬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這麽一天。”

“今日,吾三族聯合來此,就是代表草原眾多民族替天行道,要將你們這隻草原上不仁不義,豺狼不如的犬狗,趕出我們的家園!”

軻比能聞言臉色醬紫,因為前些年鮮卑的確是四處掠奪殺人如麻,所以他一時間無法反駁。

就見此刻賽桑策馬而出,呼道:“丞相所言甚是,鮮卑就是草原上的犬狗,禍害草原諸民族。今日,草原諸部落到此,就是要將這隻犬狗,趕出我們的家園!”

“你們的家園!”軻比能大怒,心說該死的秦子進,真是伶牙俐齒,短短幾句話,好像這大草原一點都沒鮮卑的份了!

姐夫太厲害了!塌頓亦是策馬而出,呼道:“替天行道,滅入侵者,驅除犬狗,還我家園!”

“替天行道!”

“還我家園!”一時間,聯軍三十萬高呼,士氣暴漲。

步度根、素利對視一眼,心說什麽情況?怎麽突然成了咱們是侵略者了!

四十萬鮮卑勇士一時間被這呼聲勾起了回憶,他們大多手中都有匈奴、烏丸、漢人的性命。心說人家這次來報仇了,這可怎麽辦!頓時,剛才誓死保衛家園的氣勢,降到了穀底。

“機會!”賽桑、塌頓剛會騎馬的時候,就開始打仗,敏銳的覺察出了這是發動攻擊的良機。他們齊聲道:“丞相……。”

秦峰大槍一甩,呼道:“命令全軍突擊,賽桑擊其左翼,塌頓擊其右翼,本相的重騎兵會將軻比能的本陣擊潰!”

賽桑、塌頓答應一聲,立刻左右策馬而去。

“全軍準備,突擊,突擊!”

“殺!”

“殺!”

“殺!”震天的喊殺聲中,從天空望下,可見聯軍左右兩翼二十座騎兵方陣突然啟動,令大地震顫的馬蹄聲中,劃出兩道優美的弧線,帶起無邊的黃沙,向鮮卑戰線兩翼砸了過去。

而此刻,秦峰本陣,蔓延五裏的十萬鐵騎陣線,還沒有任何動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