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秦峰目睹了這一切,顯然,這老婦人的丈夫,為家族做了許多的事情。然而當他去世後,因為隻是旁支,也沒有兒子傳遞香火,所以留下的孤女寡母,便被家族放棄了。

後世而來的秦峰,長在紅旗下,對壓迫人民比地主階級還要厲害的士族,天生的抵觸。並且,在他看來,地主可以轉化為開明紳士。而士族這個變相割地的門閥階級,想要轉化他們,還不如一竿子敲沒了來的省事。

然而,徐庶等謀士曾經進言,荊州、江東、蜀中門閥林立,更是在北方之上。說是劉表,孫策等人統治,倒不如說是被這些門閥變相統治著。若是采用過激的手段,勢必在征服天下的道路上,遇到更多的艱難險阻,消耗更多的民生國力和將士的性命。

倒不如,用律法規範士族在他們土地上的權利,先緩和與士族的矛盾。待得將來,奪取了天下後,再一步一步收回士族的土地,整頓,取締士族擁有的特權。

由於大漢朝廷多年的不作為,蜀中、荊州、江東的士族門閥根深蒂固,更甚於北方。往往一個大家族,隨意就能召集成千上萬的私兵。便如同後世大清朝的旗主差不多,土地上的人都是他們的“包衣奴才”。

若是他們瘋狂的抵抗自己,自己損失兵馬,消耗國力是一方麵。他們瘋狂後,想要對抗自己,勢必會飲鴆止渴一般榨取領地內的資源。這兩方麵對未來國力民生的損耗,秦峰不願看到,所以,在取得中原後。秦峰暫緩了在內政中對士族的擠壓。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是一位君王,在爭霸天下過程當中,必須要做出的取舍。當然,秦峰也會用律法盡可能約束治下的士族。防止草菅人命,暴利地租的事情發生。

這個腐朽的階級,從來是哪一個諸侯來了,就投奔哪一個。哪一個勢力大,就投奔哪一個,這樣一個腐朽的階級。哪怕有一點希望,也是不會玩命的。

所以,秦峰緩和了態度後,士族保佑了希望,也做出了退讓,主動減免地租。期盼這位強大的君主能夠重新重視、啟用士族。

大戶門前的老婦人落淚離開了。

典韋、許褚惱怒,就要找這戶人家理論。

秦峰將他們攔了下來,雖然這卸磨殺驢的事情實在可惡,但後世這樣的事情也是比比皆是,也沒有寫入法律明文禁止,就別說這一千多年前了。

“待得將來,徹底消滅了士族階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秦峰來到了壽春主街上的楚樓,一看五層的木質樓宇,各層建築典雅,疊加在一起,有層巒疊嶂的感覺,果然氣派。

走進去時,眼前豁然開朗,便見大廳寬敞明亮,隻有四周有走廊樣式的小隔間。於尋常大廳擺滿桌子的酒家相比,果然高雅多了。此刻。四周坐滿了食客,議論之聲很大。

“咱們壽春歸附後,丞相大人完全得到了整個北方!”

“嘖嘖,真是前無古人,可與春秋五霸相提並論!”

“你懂什麽。春秋五霸也隻不過公爵之位,丞相稱公隻是暫時的……。”

“別亂說……。”

“怕什麽,滿城皆是秦軍,越這樣說,越有前途!”

迎麵來了一個小二,見秦峰器宇不凡又前呼後擁,不敢怠慢,急忙主動引往樓上的雅座,並說道:“多虧丞相大人來了,消滅了那偽帝袁術,咱們這楚樓才能得以重新開張,今天來了好多壽春的貴客。大人真是來的巧,還剩下最後一個雅間!”

當秦峰上樓的時候,一對母女互相攙扶著走進了楚樓。

老婦人一臉滄桑,眼中還有淚痕。而一旁的少女,楚楚動人,懷裏緊緊抱著一柄古琴。

隻見這位抱琴少女,長發如絲,黑亮照人,尾端用紅線束住,垂於腰際。身材曼妙,曲線婀娜,一雙美眸如若秋水,靈動翩若驚鴻。一襲白裙,水袖墜在膝部,隨風拂動,仿佛天上仙子,突然來到了這裏。

喧囂的大廳瞬間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抱琴少女身上。

這時掌櫃急忙走過來,道:“姑娘早來,我這裏已經準備妥當,姑娘收拾一番,便可為諸位客官彈奏。”他又好意說道:“今日來了許多貴客,你也好賺取一些錢為己用。”

那少女矜持,微微點頭。便隨母親一起,望裏麵走去。

沒了佳人的身影,人們這才重新開始議論。

“掌櫃的,剛才的女子從何而來?”有人忍不住問道。

掌櫃的和藹一笑,他也是剛剛收到家族的消息,的確沒有想到生的如此美麗。便說道:“此乃步黎的遺孀和女兒。”

人中有人恍然,道:“原來如此!”

“可憐隻是旁支,才有這樣的下場!”

自古有了士族,隻講究嫡係,若是旁支沒了家族男子,這一脈立刻就會被家族注銷,從此再無瓜葛。

五樓。

秦峰靠窗而坐,觀壽春全景,木質房屋層層向外,一眼望不到邊。

四周,已經被虎衛警戒。

典韋、許褚立在左右。

小二從沒有見過如此彪悍的護衛,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下意識望了典韋一眼。

典韋眼珠子一瞪。

俺的娘嘞,小二**一緊,差一點排泄,急忙擦了擦汗,小心說道:“大人,你想要吃些什麽?”

秦峰隨口道:“你們這裏可有拿手的!”

“有,有!”小二忙不迭的說道:“有淮王魚,乃是本店特色!”

“淮王魚!”秦峰這才收回遠望的目光,西漢淮南王劉安喜食該魚,並常以此魚待客,所以該魚被稱“淮王魚”。國家保護動物,後世不扔大把的票子是吃不到的。

於是秦峰來了興致。道:“在隨意搭配一些,去吧!”

“喏!”小二出了雅間,拍了拍胸口,這才發現內衫已經濕透,向下走去。嘀咕道:“當年袁術也見過,也沒有這般氣勢,怪哉……怪哉……。”

不一會後,樓上樓下吵吵了起來。

“小二,菜呢!”

“我靠,樓頂就了不起了。我都來了半個時辰!”

“你家大廚都死了嗎!”

許多小二端菜上樓,很快的功夫秦峰麵前就擺滿了各樣菜式。

最後,兩條冒著熱氣的淮王魚放在了幾十個盤子的中間。

秦峰麵對一桌子菜,微微皺眉,心說別幾把扯淡了,這麽多菜。再來十個也吃不完。他因此不悅,反說道:“還有?”

四周虎衛見主公不悅,殺人的氣息頓時迷漫在房間中。

“啊!”小二那裏被殺氣侵蝕過,一屁股做到了地上,連滾帶爬出去了。

不一會後,樓上樓下開始鬧騰起來。

“我靠,小二。再不上菜,信不信將你這酒樓拆了!”

樓下,小二無視傳來的叫罵聲,哆嗦中說道:“掌櫃的,俺……俺不上去了。那位大人四周的黑大個不動,俺就感覺自己要死了,要是他們動了,俺一定會死的。俺家裏還有老母親……嗚嗚嗚……。”小二最後哭了。

掌櫃的還是有些見識的,道:“一定是殺氣,必然是精銳士卒。一定是秦軍的大人物。我親自上去,你快去催菜,讓大廚們手腳麻利點,其他人先不要管,先為那位大人做菜!”

當掌櫃來到秦峰房間裏的時候。秦峰的麵前已經一百多道菜了,並且還有人不斷上菜,一個個都不敢抬頭,跪下放下菜,恭敬磕頭就跪著出去了。

秦峰的臉色因此越來越黑,因為他素來是四菜一湯,剛才隻不過是習慣性的讓店家隨意搭配幾個菜。沒想到這一整就是一百多道,還沒完沒了了。心說爺又不是老佛爺,加上典韋他們,也吃不完這麽多。

掌櫃進來後,便發出典韋等人應該是兵衛,如今壽春已經是秦軍掌控。他見秦峰一筷子都沒動,肝膽俱裂,拜道:“大人,不合口味!小人立刻去找外邊的大師傅,為您重新定製!”

秦峰啞然,心說你還重新定製,不悅道:“我讓你們上這麽多菜了嗎?”

“啊!”掌櫃的這才知道事情出在了哪裏,他心裏十分委屈,隻因大人們用餐,都是這個調調。

就在掌櫃的不知所措的時候,外麵傳來行雲流水般的琴聲。

琴聲十分動聽,仿佛有一種無形的感染力,能夠讓人安靜下來。

房間內就此安靜下來,典韋等虎衛因為主公不悅而散出的殺氣,都被琴聲中和了許多。

不一會後,秦峰說道;“去,將彈琴之人請來。菜已經夠了,不用再上了。”

掌櫃大鬆一口氣,立刻退了出去。

很快,一老一少來到了秦峰的房間外。老婦人留在了外麵,少女抱著琴,小心翼翼走了進來,端莊行禮。頓時,屋中仿佛明亮了起來。

秦峰見她容顏如空穀幽蘭一般,氣質出塵,嬌軀婀娜,一身白裙,水袖飄飄,不禁看得癡了。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少女福禮中腳已經開始發麻,然而她不敢起身。

這時,典韋小心提醒道:“主公。”

“哦!”秦峰這才醒過味來,急忙說道:“快快請起!”

不長的一段時間後,秦峰的房間內,傳來悠揚的琴聲。

秦峰沒有想到的是,這少女竟然彈奏的是《陽關三疊》,或許是大小喬傳出來的樂譜吧。秦峰就此懷念起大小喬來,神情也隨著三疊樂章起伏,有些憂鬱和惆悵。

彈琴的少女一直在偷偷打量著秦峰,她不免想到,隻有這個人是在真的聽我彈曲,而其他人隻關注自己這個人,而從沒有真正聽過曲。

一曲作罷,秦峰的思緒也回返了過來。

他起身走了過去。

少女芳心驟然急跳,難道自己看錯了嗎,他想要幹什麽,看他的隨從,一定是一個很有勢力的大人物,我可怎麽反抗?

誰知,秦峰隻是坐在了她的對麵,兩人隔著琴相望。秦峰笑道:“你彈得很好,但有幾個音調的指法錯了,應該這樣……。”

秦峰開始彈奏。

少女十分驚訝,她沒有想到,秦峰竟然會彈奏這首新近傳於揚州的曲子。

秦峰一邊彈奏,指正的同時,與少女說著一些體己話。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江南時,與大小喬相處的日子。他的麵龐因此陽光,望著少女的目光清澈而真摯。

少女從沒有這樣被男人關懷過,並且這個關懷自己的男人,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容貌。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能夠感受到秦峰的真摯。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秦峰很開心,他因淮南大戰而緊繃的心,因為麵前的少女而真的鬆弛。

這時,掌櫃的走了進來,他並不想來,然而,外麵又他得罪不起的人。雖然秦峰他也得罪不起,但在他看來,外麵的那個人更得罪不起。畢竟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緊張的說道:“大……大人,這位姑娘……。”

對於秦峰來說,這隻是一次偶遇,少女還有她的事情要做,秦峰豈能霸占。他便起身,溫和笑道:“你的琴藝很好,將來必定成為大家,去吧。”

雖然隻是相處了短短半個時辰,但卻是少女這一段時間,最靜心安寧的時光。一瞬間,她紅潤的臉上升起短暫的失落,她靜靜抱起古琴,再次行禮後,便與掌櫃出去了。

即將走出去前,秦峰突然發現,自己還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便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子步練師,今日能夠遇見大人,是小女子的福氣。”步練師再次行禮,懷念著剛才平靜的時光,便離開了。

“步練師!”秦峰心中一顫,從後世而來的他豈能不知此女芳名。竟然是後世東吳的皇後步練師!當年流落廬江,就在淮南旁邊,也不知怎麽就來到淮南了。

秦峰想要叫回來,但這未免太唐突,便想著過一會再說。

然而,步練師突然與母親退進了秦峰的雅間,俏臉蒼白成了一片,她下意識的關閉了房門。

秦峰眉頭一皺,站了起來。

這時,哐當一聲巨響,房門被粗暴的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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