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七集
商船名‘吉祥’,船體甚大。船行水上甚為平穩,不足攜春兒登船入艙,內中艙室,已然有數位客子在座。座中一老者靜坐飲茶,兩位壯漢隨伺,幾旁一女,容貌甚美,風行之裝束,美豔且嬌,其目不稍瞬,嫣然而坐,相當雅致。不足知道其中主事者定是那老者,便前出行禮道:
“老丈安好!在下金足這廂有禮了。”
“壯士二人艙室亦在此廳中內間麽?”
“正是!該是右邊這間。”
“嗯,壯士請便。”
不足與春兒入內,放下行李,複出門入廳。
“壯士請坐。”
那老者道。不足便於幾旁椅上坐下。那女子望一眼不足,目中大生厭惡之光。春兒觀此,大為不快。不經鼻中輕輕一哼。那女子抬眼望一眼春兒,見此女童精美若玉雕,訝然道:
“好生俊美個玉人兒!不知年方幾何?”
春兒俏臉微皺,並不言語。不足道:
“此小可之女,年已十歲。不善言辭,貴人勿怪。”
那老者亦注目春兒,若有所思,好半響其目中忽生喜色。不足觀此,心下微感不爽。那老者與座中美人兒對視一眼,開言道:
“給先生上茶。”
“是!主上。”
艙室內間出來一女,低聲應道。隨後那女子便端著茶盤,輕手輕腳過來,不足座前便現出一杯淡綠色香茶。
“先生請用茶。”
那座中女子道。
“多謝。”
“不知先生何方人士?”
老者問道。
“在下大衛渤城人士,行鏢江湖,前些時日遇事耽擱,慢了幾步,正追趕吾家鏢局馬隊呢。”
老者與那美人兒對視一眼,微微笑道:
“先生行鏢怎把女兒帶身邊?”
“在下隻此一女,往來隨某辛苦,好早些能做事呢。”
“先生如此般教養女兒,卻有不妥。”
“哦?”
“如此妙人兒,怎能如先生般行走江湖,沒得毀了這等妙相!”
那女子忽然道。
“哦!貴人何意?”
不足聞言不快,遂冷冷道。
“這般美人兒,當錦衣玉食伺奉,豈可與江湖粗人往來!”
“嗬嗬嗬,貧寒人家女兒,何談錦衣玉食?不過平安長成便是了。”
不足笑嗬嗬道。
“範某謀生上沛大興商會,見先生此女大有貴相,將來必大富大貴之人也。”
“多謝老先生誇獎,小女不才,不過粗識字爾,當不得先生富貴之喻也!”
由是此廳中兩家相互往來,未及半日居然熟識。
“爹爹,隔壁之人家好生惡性人也!沒得大獻殷勤,準沒安好心。”
“嗬嗬嗬,春兒,彼等未曾露出惡行,怎可有這般評語?”
“哼,那女子先是視爹爹於不屑,而後又大讚女兒,定是有事於吾等父女呢。”
不足聞言,嗬嗬笑道:
“春兒果然聰慧,自古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吾父女小心便是了。”
如此三日過去,那大船吉祥靠岸。客子上船下船,船上水手夥計亦是往來移送貨物。半日後再行。
其時,不足所居之船艙中入得數人,當先者年少俊朗。那俊郎入得倉中開言道:
“範叔父大人可在內間?”
“哦!君華少爺到了。快請!快請!”
“哎呦!是華君到了。姐姐未曾遠迎,恕罪則個。”
那美貌女子笑眯眯行出,大聲道。
“不敢勞煩姐姐!小弟這廂有禮了。”
艙室右向內間,春兒冷哼一聲道:
“爹爹汝卻來聽,此女先時冰冷若大家閨秀,此時又是何人呢?”
“嗬嗬嗬!春兒不可如此譏諷於人。”
二人正閑聊間,那老者身旁一壯漢,進來道:
“先生,吾家主上有請。”
“噢?”
不足微微皺眉,便行出艙室。
“金先生,請過來這邊坐。”
那老者輕輕揮揮手道。
不足與春兒入座。不足抬眼望那新近過來之年輕公子,見其形貌俊美,然目中所散發之光卻然汙穢。其雙目牢牢盯著那女子,隻是見不足等過來才轉過臉來。然而便是這一眼,竟然收不住眼神,直視著春兒不放。春兒大怒,冷冷轉過臉去不顧。那老者與那女子相視一眼,老者開言道:
“此位公子乃範某好友蘭夫人獨子華君。蘭夫人乃夏國首富,當真是富可敵國也。”
“哦!小可見過華公子。”
不足彬彬有禮道。
“嗯!免了!”
那華君公子擺擺手,竟然連盯著春兒之目光亦不轉來。不足忽然胸中戾氣大生。
“咳咳!這個······華君,此位壯士乃是大衛國鏢師金足是也。這位乃是其女公子。”
“噢!”
那華君公子略略轉頭道:
“幸會!幸會!”
“哪裏!哪裏!”
不足略一搭腔,轉頭視向那範姓老者。
那老者略顯尷尬,幾欲開言,那貌美女子卻道:
“金先生,女公子貌美如玉,怎好隨先生顛沛流離呢?且先生所往來者不過鄉野匹夫,及小美人兒長成,所嫁者不過布衣罷了。如此,沒得誤了小美人兒終身!此位華君公子,家世顯赫,儀表堂堂,兼且才華橫溢,是為夏國四大公子之首也。其雖數位妾侍,然盡嬌貴浮華之流,皆不合其母之意。故其母之願有一尋常百姓之家女兒為正房兒媳。範先生正頭痛不已,卻不料先生攜女與吾等同船,豈不是有緣千裏來相會麽!”
“原來如此!”
不足冷冷道。
“先生可是有懷疑麽?”
“不敢!”
“先生勿疑,華君公子盛名赫赫,此去夏國一路順水,先生自可以打聽得實。”
“某,即為人父,怎能不為女兒著想!然汝等不過苟且之人,怎入吾金足之目!此事休提!若非一路之上汝等禮儀有加,此番金某定不輕與!”
“哈哈哈!有趣!極是有趣!寒門布衣爾,怎敢如此語吾等貴人!來呀,於吾打殺了吧!”
嘩啦啦幾聲刀劍出鞘之聲響,數位壯漢圍攏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