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書房之內。
“情況如何?”
葉清晨翻閱手中書籍,卻眼神略帶思索,思緒全不在意書上。
李嘯在一旁,恭聲道:“王家調動資金,足有近二十億,已經送往繁華集團。”
啪!
線裝書直接合上,葉清晨猛然抬頭,目光之中充滿震驚之色。
“你說的可是真的?王嘯山敗了?”
王嘯山雖不出世,葉清晨卻很清楚王嘯山深不可測,即便是李嘯也絕不是王嘯山對手。
畢竟年過百歲,老而不死則為妖,王嘯山的實力毋庸置疑。
甚至他已經探查道王嘯山已經前往王家,王家卻依舊有這番舉動,很顯然,王嘯山不敵那邵峰,王家已經因為王豪的舉動付出了代價。
不得否認,葉清晨極不想看到這個結果。一個足以縱橫殷都卻又無法無天的可怕強者,恐怕三大家族誰也不想看到。
“應該是吧!”李嘯喜憂參半,喜的是,自己那仇敵有邵峰在,應該不成問題。憂的是,一旦葉清晨決定與邵峰為敵,他的立場就尷尬了。
但這種事情他絕不會主動去說,葉清晨終歸是他恩人,沒有葉清晨,就沒有現在的他。
葉清晨手指在書麵上輕輕的敲擊,良久沒有開口。
“李嘯,以後邵峰若對我需要我葉家相助,我葉家鼎立相助!”葉清晨忽然開口,眼神之中光芒閃爍。
李嘯一呆,旋即他抬頭有些難以置信的望向葉清晨,遲疑道:“家主,這是?”
他疑惑不解,之前李嘯還打算對付邵峰,如今卻因為王家之事改變了主意。
葉清晨輕輕一歎,臉上也充滿無奈,道:“去做吧!”
他揮了揮手,不想多說。王家付出代價,他卻看出了太多。
第一點,邵峰絕不是嗜殺之人,至少王家沒有滅族。既然如此,葉家想要除掉邵峰就未免得不償失,既然對方恩怨分明,隻要葉家不惹到邵峰,那麽葉家就會安然無恙。
第二點,邵峰與林家的仇恨勢同水火,葉家何必這時候站出來?即便他不願有人壓在葉家頭上,也不得不如此,邵峰太強了,他沒有一點把握。
第三點,葉家付不起這樣的代價,即便除去邵峰,葉家也沒有任何好處,而且宋家和林家必定會落井下石,到那時候,葉家必將遭逢大難。相反,葉家對邵峰敬而遠之,至少不會有什麽危機。
一瞬間,葉清晨的腦海中就想到了許多,但最根本卻是這三點。對付邵峰,沒有把握,而且一旦失敗,葉家必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這個代價,葉清晨付不起。
等李嘯離去,他這才暗歎一聲,低聲道:“恩鵬,你覺得如何?”
書房後一道暗門打開,從其中走出一個青年。
青年臉色微白,帶著一絲病態,隻不過一雙眼眸卻十分深邃。
“邵峰,不可惹!”葉恩鵬走出來,徐徐說道。
世人皆知葉家乃是殷都三大家族之一,但與宋、林兩家不同,葉家年輕一代幾乎深入淺出,偶爾小有名氣的都是旁係弟子。甚至就連葉家內部都極少見過家主獨子,隻知其名為葉恩鵬。
“你也如此覺得?”葉清晨長歎一聲,他連忙從一旁拿出一件衣物為葉恩鵬披上,低聲道:“恩鵬,你身子弱,別著涼了!”
望著葉恩鵬病態的模樣,葉清晨眼中閃過一抹沉痛。
葉恩鵬自幼難產喪母,然後又突遭大難,病魔纏身。二十年來,葉清晨遊遍了整個華夏,卻找不到痊愈之法,當初也是親自求上了奉天府,否則的話,自己的獨子恐怕早已經失去性命。
不過上天不眷顧葉恩鵬,卻給予近乎妖孽的智謀,若非自己這獨子,近些年葉家早就遭逢幾場大劫,葉家的地位也不一定有今日這般穩妥。
“沒事,爸……咳咳!”葉恩鵬剛露出微笑,臉上卻一片潮紅,劇烈的咳嗽起來。
“快坐!”葉清晨大驚失色,他連忙從衣服裏拿出一個玉瓶,玉瓶精致,從其中到處一枚黃豆大小的藥丸,連忙給葉恩鵬服下。
服下藥丸後,葉恩鵬這才劇烈的喘息幾聲,這才苦笑道:“爸,我沒事了!”
盡管如此,他身軀如紙,仿佛一陣風都可吹倒。
“你啊!”葉清晨暗中握拳,眼中閃過不甘。
見到自己唯一的獨子如此,他如何能不悲痛。他隻能怨蒼天為何如此不公,這幾十年來,他葉清晨雖為葉家家主,卻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喪妻病子,人生兩大不幸,卻讓他葉清晨一人遇到。
固然身為葉家家主,固然身為中南首富又有何用?保不住自己的妻子,救不了自己的獨子。
二十年,葉清晨不知道多少次怨恨自己無能,卻又無可奈何。
葉恩鵬連忙忍住體內傳來的虛弱與疼痛,身為人子,他怎能不知父心。
“爸,邵峰萬萬不可招惹,我葉家看似雄踞殷都,實際上卻空有財力沒有自保之力。”葉恩鵬說道:“更何況,我葉家已經在中南登上頂峰,父親何必要冒上如此風險呢?”
“咳……”似乎說太多話,葉恩鵬不由得繼續重咳一聲,第二聲卻被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恩鵬,你先別說話了!”葉清晨立即說道:“邵峰我不招惹就是!我送你去休息!”
他攙扶葉恩鵬前往暗門,暗門內溫度怡人,不僅如此,走過短占的暗門,卻是一個極為繁華的房間。裏麵還有各種醫療設備,其中兩名身穿白衣,嚴密防護的醫生。
見到葉清晨來,兩名醫生立即點頭,旋即接過葉恩鵬,開始檢查。
片刻後,一名醫生走到葉清晨身旁。
“葉家主……”醫生有些遲疑,他示意葉清晨去外說話。
葉清晨立馬走出房間,低聲道:“怎麽樣?”
醫生摘下口罩,若是外人看到,定然會震驚無比。此人曾經在中南名氣極大,主行中醫之道,卻也涉獵西醫,兩方兼顧,曾經在中南解決了不少疑難雜症,不過近些年卻音訊很少,偶爾露麵。即便如此,此人也是中南醫院的名譽院長,可見此人醫術之高深。
“葉家主,我……”趙景升猶豫一下,咬牙道:“我想請辭了!”
“我年紀以大,醫術淺薄,想要回家養老!”
葉恩鵬一震,旋即臉色唰的一下白了下來。他定定的望著趙景升,道:“恩鵬……是不是真的……”
他明白趙景升這番話何意,恐怕葉恩鵬已經病入膏盲,連趙景升都無法醫住性命了。
趙景升沒有說話,隻是苦笑搖頭,他眼中也閃過一抹沉痛。他治療葉恩鵬已經十年有餘,對於葉恩鵬即是患者,又有一絲敬意與親情,幾乎是看著葉恩鵬長大,承受如此難熬的病痛挺到今天的。
“趙老,恩鵬你已經治療十年了,就算是最後一程,我想恩鵬也不想死在別人的醫術下。”葉清晨忽然抬頭道:“趙老你進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趙景升抬頭,半響後搖頭一歎,默默的轉身離去。
砰!
拳落牆壁,血肉模糊。葉清晨蔓延血絲,滿麵猙獰,一道低吼聲從齒縫之中擠出:“老天為何如此待我,恩鵬,我必救你!”
旋即,他抬頭轉身,不顧手背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