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暗中觀察了許多天,終於在墨白書院眾多學子中找到了幾名合適的人選。
這些個人不是寒門子弟就是平民子弟,他們都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甘心!
為什麽不甘心?寒門出身的多是因為接受不了地位的落差。
他們曾經是世家子,榮華富貴享受過,如今一朝落地,地位上的落差讓他們如何能夠平心靜氣的接受?
心裏自然是不甘心,一心想要往上爬,隻要給他機會,他就會不擇手段的抓住。
這樣的人,天然就是一枚好利用的棋子。
還有那些平民子弟,自己生活得如此艱難。那些公子哥們什麽都不用做,家族自然會為他們安排好一切。
在如此懸殊的境況,心誌不堅的人自然會心生妒忌,有不平和不甘。如果他還有野心的話,那麽這個人絕對是一把好用的利器。
其他幾個自有手下去處理,隻有這一個,曲江打算自己親自處理。
而曲江看上的這名學生,名叫甘竟遙。他是寒門子弟,不過他比一般的寒門子弟還要慘。他們甘家曾經是一個大家族,比之前的謝白陸林四大家族的門庭還要顯貴,是先帝在時的一個大家族,權傾朝野不為過。
也是因為他們甘家過於顯赫,先帝臨終前給他們設了一個局,並且抓住了他們的把柄,最後整個家族都被徹底覆滅。
而甘竟遙成了僥幸的存活者。
當年的他是甘家最小的一個嫡幼子,當時才十五歲不到。家族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個官職,能抓得住把柄。念他年紀還小,沒有摻和到那些事情當中。先帝便網開一麵,顯示自己的仁德。
但他家裏的人都沒了,財產也被抄得一幹二淨。他隻能帶著一兩個老仆勉勉強強活著。
他曾經享受過高門大戶的奢侈生活,人前人後也曾經被人奉承巴結過。
如今一朝從天上掉到地上,他如何能夠甘心。
曾經同他要好的朋友,一朝變臉,羞辱賤踏於他。在短短的時日內,所有的人情冷暖他都一一嚐過。
這樣的人有這滿腹的野心和不甘,隻要稍加利誘,不愁他不上勾。
此時的甘竟遙剛從書院中出來,迎麵就遇到了他曾經的幾個跟班。
之前的他可以對他們肆意羞辱和打罵,如今反過來了。
曾經的他也試圖反抗過,但對方人多勢重,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本以為來到墨白書院,他就可以避開這些人。沒想到,最後他們也跟著過來了。
甘竟遙不欲招惹他們,但對方可不想放過他。
“喲!這不是咱們曾經的甘小公子嗎?可是有好些時日不見了,沒想到人竟藏到了墨白書院!”
甘竟遙抱住手中的書本,麵不改色地說:“這裏是墨白書院,可不是什麽規矩的地方!”
杜卓、蔡朗等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你小子得瑟了!墨白書院又如何?你該不會以為搬出墨白書院這個擋箭牌,我們就奈何不了你吧!”杜卓向來看不上甘竟遙,最愛欺負他。
甘竟遙抱著書本的手不自覺的開始攥緊,他想起了之前的一頓頓毒打,心裏很是害怕。
可不管他怎麽害怕,他從來沒有向這些人求饒過。他絕不允許自己要向曾經看不起的人求饒。
杜卓最看不起的就是甘竟遙那一副隱忍不屈的模樣。
還以為現在的自己還是曾經的甘公子嗎?笑死個人了。
“我說甘竟遙,這些日子你看起來過得還不錯呀!你們都瞅瞅,他身上的新衣裳,還不錯吧?”
“卓哥,也就是普通的衣料,有什麽好看的?”蔡朗傻乎乎地問。
“對咱們來說,這衣料自然算不上什麽!那你們想想,他之前穿的是什麽樣的衣裳?”
大家都想起來了。
甘竟遙之前穿的可都是打了很多個補丁衣裳。
這時,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全變了,充滿了別的意味。
“你身邊的那兩個老仆怕是不知道送了多少夜壺在才攢下這一身衣裳吧!”
甘竟遙惱羞成怒:“這關你們什麽事?”
“公子我古道熱腸,看不慣那些趴在老人身上吸血的臭蟲!”
“那是我家仆人,同你們有何幹係?”
“沒幹係,就是看不慣你而已。”
杜卓使了一個眼色,幾個書童上前拖住了他,把他帶走經常路過的小角落。
甘竟遙一路掙紮,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
“本公子今天心情不好,你給本公子出出氣!”
他說完拳頭就招了過來,甘竟遙避之不及。
其實,甘竟遙曾經也是學過功夫的,在十五歲之前。
因為家族敗落,他再也請不起武師傅,從此就荒廢了。
倒是杜卓有一直在學,不曾間斷過。又有名師教導,如今他的功夫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甘竟遙就像是他手裏的泥丸,想怎麽捏就怎麽捏。
不多時,甘竟遙身上的新衣裳已經被刮破了很多道口,身上全是青腫。
杜卓自然不會傻到打他的臉,專挑衣服底下露不出來的地方打。
此時的甘竟遙已經被打得反抗不了,癱倒在地上。
杜卓出了一身力氣,停了下來。
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沒有!
一直站在杜卓身後的蔡朗同一眾書童都衝了上來,又是新一輪的拳打腳踢。
甘竟遙不管被打的多麽淒慘,他愣是沒有吭聲。
說實話,有時候他們都不得不佩服甘竟遙哪點硬骨頭!
他們打人有分寸,人是死不了的。
發泄了一番後,幾個人放下卷起來的袖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後又人模人樣的走開!
甘竟遙努力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然後一瘸一拐的往家裏走去。
“公子,他們又打你了?我去找他們!”春桃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不許去!”甘竟遙冷眼看她,“你還想讓他們打我一回?”
春桃委屈地說:“公子,我沒有這個意思。”
“有沒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去找他們,本公子會再挨一次打!”甘竟遙臉上沒有一絲動容。
“春桃……春桃給公子上藥!”春桃一邊哭,一邊哽咽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