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看一眼他身後的人，然後說：“家裏窮，都去城裏找活路了！”
江辰又問，“村子旁邊的紅薯長得真好，都是你們村裏人種的嗎？”
身後的眾人心裏又是一緊。
“是呀！希望這紅薯的收成能多一些！咱們鄉下人一年到頭可就指望著這一點糧食過活！”
還好還好！他們齊齊鬆了一口氣。
“老伯，我去你家裏看看吧！”江辰問他。
“這……隻要大人們不嫌老漢家裏髒亂就行！”老漢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了。
“諸位，走吧！”江辰跟在老漢身後朝著他家過去。
半路上，江辰等人終於見到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玩耍的小孩。
小孩的形象不用說，身上都是髒兮兮的，衣服更像是破布條。
個個的麵黃肌瘦，一看就知道是長期缺乏營養。
除此之外，一路上江辰還發現，好多間茅草屋並沒有住人的跡象。
走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他們一行人終於到了老漢家。
他的家裏就住在山腳下。
屋子很小，容不下這麽多人。
於是僅有方郡守同他進去，其餘人等均在屋外等候。
老漢家雖小，卻很幹淨整潔。
桌子很破舊，還算幹淨。
老漢倒了兩碗水放在他們倆麵前。
“兩位大人，這水是幹淨的，你們解解渴！”
江辰並不嫌棄，一口喝了個幹淨。
方郡守見他喝了，自己也勉為其難的喝了一口。
“老伯，現在十裏村裏有多少人？”
老伯一愣，似乎不知道怎麽說。
方郡守替老伯說話：“大人，這村子裏有那麽多人，老伯怎麽會數得清？”
老伯點頭附和。
江辰眼裏閃過一抹犀利，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老伯，本官見很多屋子都沒人住啊！”
老伯眼裏閃過一抹慌亂，但他很快就鎮靜下來。
“大人許是看錯了！”
“是嗎？”江辰有點不相信。
“大人一定是看錯了，我們村裏人除了住自己家裏還能住哪？”
江辰似乎相信了。
接著江辰就在也沒問過這類問題。
他同老漢聊得很開心。
一旁的方郡守反倒被晾到一邊。
不過他並不介意，坐在一旁笑得開心。
這一聊便聊了好久。
許久之後，江辰這才領著一眾人離開。
“今天就到這裏吧！大家早點回去休息。”
江辰的話讓他們如得赦令，當下麵容留柔和了許多。
從大家的眼裏都能看出笑意。
待回到城裏，他們便各回各家了。
——
方郡守拍了拍唐方的肩膀。
“你小子曆害得很啊！”
唐方謙虛地說：“哪裏哪裏！都是郡守大人教導有方。”
“今日若不是你，我等的臉麵恐怕就不複存在了。”
從表麵上看來，晉州民生一遍欣欣向榮，所有田地都在百姓名下。
這也是他們想讓江辰所了解的。
實際上呢，這些田地早就被他們收刮的一幹二淨了。
若是讓江辰當場揭穿到底不好。
幸好唐方這小子機智，讓他把李三等人也帶了過來。
那些愚民見到李三等人，都不用他們多做什麽，自己就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
“我們回去吧！”江辰放下話後，馬車重新走了起來。
“大人！大人！大人！”
江辰揭開轎簾，往後一看，一輛簡陋的牛車追在馬車後麵。
他已經聽出來了，是那老漢的聲音。
“停車！”
江辰一聲厲喝，馬車當下立馬就停了下來。
後麵的牛車緊趕慢趕，終於追上了馬車。
“大人！”老漢喊得全身冒汗。
“老伯上來吧！”
老漢向他一拜，然後才慢慢上去。
上車後，他拘謹的坐在一邊，方才的大膽似乎已經消失不見了。
“老伯，不知何事？”
老漢沉默了片刻，然後心裏一橫，然後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說：“大人，老漢我今日說的話都是假的。”
江辰並不諒訝。
雖然當時他隻是簡單的觀察了一下，但他心裏很清楚，老漢那時說的並不是實話。
他隻是輕輕地說了聲：“本官知道。”
老漢心裏有些羞愧，“大人，你是一個好官！”
這話讓江辰有些被驚嚇到了。
“好官”這二字裏麵所包含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他自己可完全不敢往自己身上套。
有些事情，他隻不過是看不過眼而已。想做點什麽事情，出發點全是他自己。
江辰急忙搖搖頭，把頭甩得跟個電風扇似的，生怕被人所誤解。
“老伯，你可別亂說！”
老漢依舊固執己見，“大人您一定是個好官！”
好吧！江辰無奈。
他索性也不再糾結這個。
“老伯，你把你的來意說一下吧！”
提起這個，老漢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江辰可受不起這一跪。
他還年輕，可不想折壽。
“老伯，你快起來！”
江辰拉不動老漢，直接把他強行拉起來，將他按下坐起來。
“你就說吧！”
老漢當下淚流滿麵。
“大人，我們晉州的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求您求求我們吧！”說著老漢下意識的又要跪，江辰再一次按住他。
“不要跪！你直說就是了！”江辰心裏無奈至極。
“我們老百姓沒有地，活不下去啊！”
江辰抓住關鍵詞：“你們十裏村的村民有多少人有地？”
“沒有！都沒有啊大人！”
“你們都沒有？老伯你也沒有？”
“是啊，老漢我也沒有了！”
江辰心裏還有一些疑惑，“老伯，今日你不是扛著石鋤從地裏回來嗎？”
“老漢我是上山挖野菜根去了！”
“那其他村民呢？”
“都出去給貴老爺家裏當佃農去了！”
問到這裏，江辰心裏基本上已經明白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一刻，他心裏憤怒不已。
畜生！全都是畜生！
他怎麽也沒想到？晉州的情況會這般的惡劣，簡直令人發指。
還好，現在的江辰心裏無比的慶幸。慶幸他幸好沒有將此事推後，這種事情越拖，受到傷害的人就越多，簡直無法讓人容忍。
“老伯，你放心！本官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放過他們了。”
這個時候的江辰已經徹底的改變了原來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