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頭,告示!告示!府衙那邊出了告示!”
“真的?”劉老頭速度極快的從屋裏出來,那步伐絲毫看不出半點老態。
“走!我們坐牛車去城裏!”劉老頭當機立斷。
這些時日,劉老頭讓在城裏做店小二的李福時時刻刻的關注府衙的動靜。
隻不過好消息沒有,壞消息倒是一籮筐。他們左等右等,也隻等來江辰同方郡守花天酒地的消息,外麵傳的沸沸揚揚的,他們想不知道都不行!
其實李福心裏早就不想天天這麽一趟一趟的去看。奈何他早就答應了劉老頭,為信守承諾,最後他也隻能天天硬著頭皮去看。
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府衙貼告示的消息傳遍了城裏。
他沒來得及去看,隻聽店裏的客人說起過。等他有了空閑時間就直接跑來同劉老頭說。
在牛車上,劉老頭問起告示上說的是什麽內容時,李福沉默了。
劉老頭一再追問,他這才吱吱唔唔地說:“沒細問!”
他隻是聽到客人提了一嘴這事,來不急細聽其他客人就來了。
劉老頭聞言沒好氣地說:“你個憨子,瞧著一臉聰明像,可結果呢?辦的都是什麽事啊這?”
李福囁嚅地說:“這不是一時高興嗎?哪裏想得來這事?”
劉老頭不再多說,隻翻了一個白眼給他看。
二人就這麽晃晃悠悠的坐了整整一個時辰的牛車這才到了城裏。
一下牛車,劉老頭可以說是健步如飛,就是李福都有所不及。
“你們都讓一讓啊!讓一讓!”劉老頭好不容易擠到了告示麵前。
此時一位書生正在向大家解釋告示上所說的內容。
“方郡守等人已經全部被擒拿,此刻正被關在府衙大牢裏!”
才剛擠進來的劉老頭恰好聽到這句話!
“小夥子,方郡守那些人真的都被抓進大牢裏了嗎?”劉老頭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個消息。
書生點頭,“告示上都寫著呢!這還能有假?”
劉老頭高興壞了,“小夥子,你給我說說這告示上寫的是什麽?”
那個書生性子極好,也不覺得不耐煩,盡管他在這裏已經說了很多遍。
“老人家,這告示上說了。因為方郡守等人強占民田,丞相大人查出這件事情,所以就把方郡守這一些相關人等一概抓了起來!還說明日午時三刻在刑場行刑,淩遲處死!”
劉老頭一聽這話,眼淚就控製不住的留了下來。
他不由自主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旁邊圍觀的眾人都被他嚇了一跳。
也許是因為感情能傳染人吧!
在這裏圍觀的眾人無一不是曾經的受害者。
他們受盡屈辱卻奈何不了罪魁禍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讓他們家破人亡的凶人依舊過著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生活。
他們的悲慘遭遇對於這些人而言似乎並沒有任何影響。
這讓他們如何不恨?
一時之間,大家都控製不住情緒的哭起來。
他們哭什麽?哭公道來得太晚,哭死去的親人並沒有因此而活過來。
劉老頭壓抑的實在是太久了!他看過太多太多因為方郡守等人製造出來的悲劇,在此之前,他恨不能生啖其肉。
如今,方郡守等人已落網,明日便是他們的死期。
可他覺得還不夠,因為死去了的人已經活不回來了!
明日,他劉老頭一定會過來!他若不親眼看見這些畜牲去死,他將來定然死不瞑目,無顏見家裏死去的親人。
劉老頭抹幹眼淚,人死雖不能複生,可家裏的田地卻是他們普通老百姓的根,這個必須得拿回來!
“小夥子,告示上麵有沒有說被他們搶走的田地要何時歸還?”
一時之間,周圍的哭聲都停了下來,這個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齊刷刷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夥子身上。
小夥子心裏有苦難言啊!這告示上可沒有說到這個。
他有點不忍心這麽說,怕打擊到他們。
劉老頭見小夥子的神情,心中已經有了點猜測。他顫著聲音問:“難道我們的田地府衙不還了嗎?”
這句話讓小夥子說也不是答也不是。
可所有人都眼含期待的看著他。
不得已,他隻好說:“告示上沒有寫,許是府衙裏的大人們還在處理這個事情還沒有定論。”
小夥子求生欲滿滿地說。
大家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劉老頭亦是如此。
就算心裏不能接受又怎麽樣,他們還能去質問官大人不成。
原他們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隻覺得讓罪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就夠了。可這老頭的話勾起了他們心裏的一點念想,如果府衙真能把田地歸還給他們,他們的日子以後可就有盼望了。
再想到明日那些占了他們家田地的人都死了,隻要府衙答應把田地還給他們,那麽地裏現在綠油油的紅薯藤不就是他們的了。一來二去,田地能拿回來,今年的收成也有了。往後的日子也就有了盼頭,不用像現在一樣指著山上挖的野菜過活。
劉老頭想了一想,決定上府衙問一問。他不是個膽小的,若真的是,也不會有勇氣果斷攔住江辰,把實情說了出來。
他年紀大了,也沒有幾年的活頭。他活夠了,但凡能賭的,他都不介意賭上一賭,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哪怕所付出代價就是他的性格也沒有任何關係。
他轉頭,冷靜的對李福說:“我們去府衙問問!”
李福被嚇得差點當場腿軟跪下。
“劉老頭,你別嚇我呀!那可是府衙,豈是我們能去的?”
劉老頭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李福,一個年輕的大小夥子,膽子怎的比他一半截身子埋土裏的老頭子還小?這可要不得!
他板起臉來,一臉嚴肅地說:“劉老頭我自己去,你把我送到府衙門口即可。”
李福無奈的點點頭,他向來奈何不了這老頭,固執得讓人覺得可怕。
“行行行!你這老頭不怕死,我李福可還沒娶媳婦呢!惜命得很。”
二人的話自然落在別人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