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裏的姑娘雖然都喚她一聲娘,可她又哪裏是親娘!
能替她掙錢的,一口一個女兒叫得親熱。可一旦沒法子替她掙錢,那麽她必將是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劊子手,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昨兒賈老爺還說,隻要能讓他見姐姐一麵,兩萬兩銀子雙手奉上!”
“妹妹都忍不住羨慕姐姐,那可是整整兩萬兩銀子!當初方郡守也不過出三萬兩銀子。晉州內怕是沒有哪個姑娘比姐姐的身價高了!”
綠柳一臉的羨慕,靳詩詩卻沒有半分得意和榮幸。
被明碼標價,這對於任何一個還保留有尊嚴的人來說,這都是一種恥辱。
竟然還有人因此這樣而羨慕,靳詩詩隻覺綠柳中毒不輕。
或者說,她們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兩萬兩銀子,就老鴇那見錢眼開,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人是一種致命的**。
靳詩詩隻覺得屈辱,對命運的憤恨!
“詩詩姐若是能攀得上賈老爺,以後便是綾羅綢緞,錦衣玉食。這日子,旁人羨慕都來不及!”
“這日子給你要不要?”靳詩詩心裏已經忍不住了。
這哪裏是什麽好日子?分明就是一個魔窟!
誰愛去誰去!
“詩詩姐你這說的是什麽話?賈老爺喜歡的是你!”其實賈老爺也打過她的主意,隻不過她後來攀上方郡守這才幸免於難。
方郡守再如何花心,至少他不會折磨女人。
不過比起她,賈老爺現在更喜歡貌美的靳詩詩。
“滾!”若是平時,靳詩詩不管綠柳說什麽難聽的話她也不會這般不給麵子。
可賈老爺是她害怕且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結果綠柳張口閉口提的都是他。
靳詩詩哪裏還能控製得住自己的脾氣!
“詩詩姐既然今日心情不好,綠柳就不多打擾!”綠柳如同打架贏了的公雞一樣昂首挺胸,誌得意滿。
“姑娘你別聽她的,賈老爺不過一商賈,老鴇是看不上他的!”
靳詩詩冷笑道:“看不上他的身份卻可以看得上他的錢!兩萬兩銀子,就是官大人也未必有這個家底!”
人家就是有,也不會拚著傾家**產的風險來換她一個青樓女!
她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有著最充分的認知。
白芷語塞,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姑娘。
“白芷,我們不能這樣幹等著!”靳詩詩冷靜地說。
“那姑娘想要做什麽?”白芷一心聽姑娘的,隻要姑娘開口說,她白芷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辦成。
靳詩詩的冷靜被白芷的視死如歸給破壞掉了。
她笑出了聲,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這不是什麽大事!”
白芷一聽,心裏更覺得是一件大事。
她絲毫不肯放鬆,認真的聽著。
靳詩詩無奈,隻好說出自己的打算,“我想要寫一封信寄到京城的丞相府!”
她不能這樣傻傻的等著,得主動出擊,掌握主動權,爭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所求不多,僅求一處安身立命之所。
哪怕公子嫌棄她,她亦能無怨無悔的守在宅子裏等他臨幸。
白芷有些尷尬,她還真沒有想到,這確實不是一件大事。
不過姑娘的辦法很好。
她生得那麽美,她白芷就沒有見過比姑娘更美的女人。
這樣的一個美人,莫說是男人,就連她一個女人看了都心動。
這一封信過去,她就不信了,還真有男人能抗拒她家姑娘的美貌!
若真有,之前也不會同她家姑娘親近。
“那姑娘你快寫吧!信早點送到,江公子也能早點派人過來接我們!”
“你這丫頭,現在倒比我還急!”靳詩詩調笑了一下白芷,然後去書桌那邊蘸墨書寫起來。
白芷殷勤的上前幫忙把紙給鋪平。
——
江辰想到謝羨之所說之事,想了想,他還是決定進宮把這件事情告訴陛下。
第二日,上完早朝後。江辰並沒有離開皇宮,回到了養居殿內的書房。
秦聞溪下完早朝後一般就在這裏批閱今早送上來的奏折。
“陛下!”江辰從秦聞溪身後抱住她。
秦聞溪放下手中的朱筆,“這是怎麽了?”
“臣有事要同陛下說!”
“那你說吧!”
秦聞溪隻好靠在他懷裏等他細說。
“陛下也知道墨白書院教授的東西不一樣。”
這個秦聞溪自然知道,當初江辰同她說過,她也是同意了的。
“發生了什麽事情?”想來這件事情一定很麻煩,江辰才如此同她說。
不然他要麽已經解決,要麽會把自己想出來的辦法說出來。
“如今這件事情已經傳了出去,有很多學子對此不能接受!”
一聽是這麽回事,秦聞溪當下冷了聲音:“他們不接受也得接受!考了這麽多年的東西變一變又如何?若是他們有本事,不管改成什麽樣子,他們也能考上!”
別的不說,至少在奏折的行文上要簡潔明了。要是再按照原來的那一套,她豈不是又要看那又臭又長,羅裏吧嗦的奏折?現在她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她才不要呢!好不容易她才擺脫那些的。
“他們有的人可沒有這般看開!”江辰說的並沒有假。
大梁之前的科考對於年紀的限製並沒有太大。下至十五歲,上至六十五歲都可以考。
有的人甚至把這個當做畢生事業去追求。
哪怕已經七老八十了尚不死心。
這並不誇張。
尤其是那些資質一般的人來說,琢磨了那麽多年的四書五經尚沒能考中,更何況是大改科考內容。
這些人絕對是反對最激烈的那一掛人。
“看不開就看不開了,總不能什麽事情都順著他們的心中所想吧!”
秦聞溪可不想慣著他們的臭毛病!
這些文人就愛整這些有的沒的,所謂的文人傲骨有的時候真的很讓人頭疼!
“陛下,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秦聞溪起了好奇心,“還有什麽問題?”
“在此之前,朝廷並沒有發文告示,而墨白書院裏的學子早早就學了那些東西。”
秦聞溪的表情凝重,她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這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