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上皇位那麽多年,大錯沒有,總體上來說還算得上是一個在及格線上的皇帝。

愛民如子沒有,更多的是為了他自己的帝位。

但不管怎麽說,他都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江辰深吸了一口氣,這會兒的他也沒有心情再繼續逛下去。

他一個轉身,直接回到了客棧裏麵。

“去!把府衙裏麵的人全都給叫過來。”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把這些屍體都給清理出來。

免得再發生疫症,雪上加霜。

郡守剛回到府衙,還沒來得及召集下屬們商量對策,丞相又派人過來讓府衙裏麵的一眾人趕過去。

郡守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是該跟著去還是怎麽樣?

想了一下,他還是跟了過去。

去了頂多不受待見,要是他不出現,指不定要被遷怒到。

當江辰在人群中看到郡守的時候,眼裏閃過一抹厭惡,不過他也沒說什麽。

必要的事情,還是需要他這個郡守出麵。

“下官等見過丞相大人!”

“本相問你們,眼下這種情況,你們要怎麽處理?”

眾人麵麵相覷,然後一直把目光放在郡守的身上。

這個時候,郡守想當作自己不存在都不行。

江辰隨之也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丞相大人,下官即刻派人前去搜救!”

場麵一度有一種窒息感。

江辰嗬嗬一笑,下麵的人身上的皮瞬間緊繃了起來。

“搜救?這麽多天過去了,你想要救誰?屍體嗎?”

郡守冷汗止不住的冒出來。

這個時候,向來忠心的下屬嘴巴像是被縫了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們來的時候,沒有聞見外麵的氣味嗎?”

終於,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丞相大人,眼下應該及時的把這些屍體給挖出來處理,免得滋生病邪!”

江辰一挑眉,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看來還是有一個拎得清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嗎?”

“這……”

那個人猶豫了一下,然後又繼續說:“不應該發放一些糧食救濟那些百姓的,隻是眼下整個安陽郡都沒有糧食。”

郡守之前就是用這個理由推脫的。

不過這也是實話。

“這個不用你們操心,明早糧食就會運過來,最遲午時就可以施粥給百姓。”

那個人明顯鬆了一口氣。

“都說一說吧!土匪劫掠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時候,其他人都看向了郡守。

郡守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出聲解釋這一切。

“回稟丞相大人,土匪劫掠每年都會有上那麽幾遭,百姓們都有了防備,以往損失的並不多。隻不過這一次太突然了。”

“你們身為官員,就沒有想過別的辦法嗎?就這樣任其事態繼續惡化?”

郡守深吸了一口氣,辯解道:“丞相大人,我等也實在沒有辦法,這些土匪都是大遼人。”

“他們每一次都是偷偷潛入我大梁,偽裝成土匪的樣子肆意掠奪!我們也不好揪著他們不放。”

江辰冷哼了一聲。

他雖然也知道這個情況,但絕對不是這些官員無所作為的借口。

“若是你們真的有心,並不是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解決!”

江辰的這句話一出,下麵的所有人立馬噓聲起來。

“況且……”江辰慢悠悠地說:“你們既然知道大遼人偷偷潛了進來為何不有所防範?”

“駐軍何在?”

江辰一連兩個問題,卻沒有人回答的出來。

一個個的,滿臉都是心虛。

隻有剛才那一個出來回話的麵無表情。

“你叫什麽名字?”江辰看向那個人。

“下官範昭!”

江辰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他,然後又看向其他人。

“給你們一個待罪立功的機會,你們現在就派人把那些屍體處理好!”

眾人得到了大赦一般。

“下官等一定會辦好此事!”

“都滾吧!”江辰眼不見心不煩。

其他人都走了後,江辰看向那個還留在原地的人。

“你怎麽不走?”

“丞相大人,下官有事要報!”他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

“說吧!”

“丞相大人,郡守同大遼人有牽連!”

江辰雖然知道這個郡守身上肯定有貓膩,但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的膽子那麽大。

這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是要滅九族的。

“怎麽說來,搶劫得來的東西也有他的一份?”

範昭沉默著點頭,然後繼續說:“不止如此,郡守還會把一些財物分下來。”

他非常為難地說:“下官……下官……也曾收下過!”

關於這一點,江辰沒有什麽好驚訝的。

做壞事自然要盡可能的把身邊的人給拉下水,大家同坐一條船上,自然不會有人背叛。

“下官請丞相大人治罪!”範昭跪了下來。

江辰並沒有阻止他。

“你放心,你的罪責是怎麽也跑不了的!”

範昭像是一下子泄了一口氣,沒了什麽精神氣。

“當然,本相也可以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範昭眼睛一亮,馬上起了精神。

“丞相大人盡管說,下官一定會盡力去辦!”

“你與那些人同在府衙,想必應該知道他們做的一些事情。”

“這……”範昭遲疑了一下。

他要是把這些人都給告發了,這些人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他不能不顧及自己家裏麵的人。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範昭苦笑道:“大人不知,如果我真的要把很多事情辦翻出來,他們是不會放過我和我家裏人的。”

“你若辦好差事,本相自然會保你和你的家人!如今,端看你如何選擇?”江辰說完這句話,便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盞喝起茶來。

他並不著急,可以慢慢去想。

“下官答應,求丞相大人一定要保住下官的家人,他們都是無辜的,並不知道下官所做的一切事情!”範昭咬牙豁了出去。

他其實並沒有什麽選擇。

在他選擇單獨留下來的時候,有些事情已經注定。

有些事情,他終究沒辦法做到裝聾作啞。

無論是什麽事情,他都可以扛著,隻要不累及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