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蘇拉離開海邊聚居點,已經三天時間了。

也就是說,震動全族的草原行動,已經進行了整整三天了。

而蘇拉的隊伍在叢林裏深入了三天的距離。

這在整個部族,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探索範圍。

在以前的經驗中,如果出去狩獵的隊伍或者個人,兩天內沒有回到部族的話,基本上大家就會默認他們已經回歸大自然的懷抱,可以默哀思密達了。

不過這三天過去了,隊伍沒有回歸,也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回來。

蛇姑在自己的草窩裏左等右等,卻偏偏等不來自己想要的消息,心情有些焦躁。

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有些氣急敗壞地跑到雕月族長的屋子裏,一坐下就氣喘籲籲地,仿似一口氣透不過來。

雕月也不看她滿臉挫敗和不解的樣子,隻是捧著一個木頭雕成的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著不知道什麽果子搾出的汁水,淡淡笑著:“如果蛛菲得手了,現在其他人也該帶著那丫頭的屍體回來了吧?”

“是啊,但是到現在,連個人影都沒看到……難道蛛菲失手了?不應該啊……”

蛇姑麵色不善,想起那天少主在海邊羞辱自己,她就恨不得快點看到屍體被帶回來,已經都等不及了。

但是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打開之前你無法知道會吃到什麽味道。

甚至更悲劇的是,很有可能你抓到嘴裏的是一塊石頭,甜味沒有,反而嗝碎你一嘴牙。

在蛇姑的眼裏,蘇拉就很有成為嗝碎她一口牙石頭的潛質,所以她現在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希望虎妞能成功。”雕月明顯要淡定得多,因為她的手段也要比蛇姑狠毒而靠譜得多。

這也是為什麽雕月是族長,而蛇姑隻是她的一條狗的原因,態度決定命運啊。

雕月整了整鹿皮衣裙,臉上依舊帶著沉著的笑意道:“陪我出去轉轉吧,曬曬太陽心情才會好……”

蛇姑的臉色由陰轉晴:“嘿嘿,族長說的是……有些要死在陰暗叢林裏的人,再也享受不到明媚的陽光了!”

雕月笑了:“言之尚早。”

“不早不早,族長連虎妞都派出去了,哪有不成功的道理?就算是他們七個人一起,也不是虎妞馴養的那隻老虎的對手吧?”

“嗬嗬,你的好徒弟蛛菲可是也會死哦……”

“為族長的大計而死,那是她的榮幸!”

兩個人在海邊漫步著,柔軟的陽光灑在她們身上,雖然已到中年,但成熟的美貌還是讓她們看上去非常迷人,隻不過沿路並沒有族人跟她們問好,反而是看到她們就遠遠避開。

雕月剛剛好一點的心情,又變得糟糕起來。

上次的交鋒陰影猶在,因為那個小丫頭取消了放逐,全族都對她感恩戴德,這件事讓雕月生了幾天的悶氣。

族中本來就有很多人親近先族長,認為她雕月不是黃金血脈,擔任族長名不正言不順,現在這種情緒似乎更重了……

“嗯……族長,不要擔心,隻要那丫頭一死,那些族人還不乖乖地回來擁戴你?”蛇姑最擅長察言觀色,一看雕月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說的也是!”在海邊轉了一圈,自己討了個沒趣,雕月索性又回到屋子裏,跟蛇姑一起整理起了倉庫裏果實的儲存量。

島上現在有四千多人,有椰樹上的果實支撐,食物是完全充足的,雕月怎麽算都明白這次的放逐,是進行不下去了。

但是,不執行放逐,久而久之族長的權威就會被淡忘……

雕月不想讓那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冬天的放逐,她決定了一定要把鹿果和鹿草放逐出去,尤其是鹿草她太聰明了,免不了會查出那丫頭在叢林裏被白虎咬死,是跟她雕月這邊有關係。

兩人安靜地安排食物分配,突然屋子的小門被推開了,一個精瘦的少年跑了進來,咚地一聲就跪在了雕月麵前。

蛇姑嚇得一下站了起來:“哎呀,我的小主人,你這是幹什麽?”

那少年才十五六歲,雖然容貌很美豔,但因為身材不好,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萎靡,他撲倒在雕月麵前:“母親你派出虎妞去殺她了?你不是答應等我長大了以後,就把那死丫頭配給我的嗎?你忘了嗎?”

雕月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眉毛緊緊鎖了起來:“隼旭,你這是幹什麽?不就是一個女人,殺了她我自然會給你配個新的。”

“我不要,”隼旭扯著母親的獸皮裙,直搖頭,“我不要別人,別人都沒有黃金血脈,我就想試試黃金血脈的少女是什麽感覺……”

“閉嘴!”不提黃金血脈還好,一提到這件事,雕月就一肚子的火。

憑什麽,隻因為她們生得好,有特別的血脈,就可以世代做族長,就可以青春永存?

隼旭被母親突然猙獰的樣子嚇到了,張著嘴跪在雕月腳邊,一言不發。

蛇姑急忙打圓場:“我的小主人,快起來吧,你聽誰說那丫頭會被殺死了?虎妞哪兒都沒去,不信你去問她。”

隼旭也隻是聽到了隻言片語,並不確定,此刻看著蛇姑:“你確定?她不會被殺死?”

“我當然確定。”蛇姑看了一眼雕月族長,見她沒有反對,就自顧自說了下去。

“哼,這樣最好,”隼旭盯著蛇姑上下看了看,“如果她死了,我就要你陪葬……”

“小主人……”蛇姑臉色大變。

雕月再忍不住了,蹭地一下站起來:“你有點出息好不好?看看你的姐姐妹妹,個個都能為我分憂,隻有你整天給我惹麻煩,要要要,整天除了要這要那,你還會什麽?”

“分憂?”隼旭愣了一下,隨後理直氣壯地道,“我怎麽就沒為你分憂了!母親不是討厭那丫頭嗎?隻要我破壞她的聖潔,你看那個蝶謙先知還會不會對她正眼相看?族裏任何一個花冠少女的聖潔,都那麽重要,更何況她是少族長!”

雕月聽兒子這強詞奪理的一席話,卻是愣住了,原本準備好的斥責一句都說不出來。

是啊,她怎麽沒想到?以前她討厭那丫頭,所以一直阻止兒子跟她來往,但是……如果他們真的發生了點什麽呢?

少女們的聖潔,是多麽重要……

想起蝶謙溫柔的眼神,雕月一下就覺得自己抓住了症結所在,或許蝶謙先知是因為對那丫頭有好感,所以才遲遲沒有下定決心站在她這邊來。

不過,反正那丫頭也要死在叢林裏了……

雕月現在想通這些也沒有什麽用,她朝兒子揮了揮手:“如果她能活著回來,你要幹什麽就去幹吧。”

“真的嗎?太好了!”隼旭高興地蹦了起來,眼睛裏閃過一絲陰狠,“放心吧,母親!我一定會在蝶謙先知麵前,上一場好戲!”